12.十二個小公舉

「你先坐一會兒，我陪我媽去收拾東西。」

「嗯。」季惟溪看著面色冷靜的景沐瑤，絲毫看不出她是剛剛哭過的人。

視線從她的身上轉開，季惟溪打量著她家裡的環境。傢具雖然不新但很整潔，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季惟溪用手指在電視機上抹了抹，果然如她所料，一點灰塵都沒有。

聯想到景沐瑤的那座小別墅的環境，她的嘴角勾了勾，景沐瑤的潔癖是遺傳來得吧？

這邊季惟溪四處走動著，房裡的景沐瑤和她母親收拾著東西，那邊景沐軒動了動眼皮，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是誰？」

突然響起的聲音並沒有讓季惟溪感到吃驚，因為她剛剛已經聽到了腳步聲。

這孩子看著約摸十一二歲，眉眼雖然清秀可眼神里含著一抹淡淡的警惕，季惟溪低頭輕笑了一下，這孩子個子不高，脾氣倒不小。

「你是景沐瑤的弟弟吧，我是她的朋友。」說到這裡季惟溪故意停頓了一下，彎下腰平視著他，「那天接你電話的那個。」

果然，男孩的臉色瞬間變了變，紅白交錯。季惟溪暗笑了一聲，直起身體。她是不是有點欺負小孩啊？

「你也是同性戀嗎？」景沐瑤剛剛收拾好東西打開房門就聽到了景沐軒明顯帶著怨氣的問話聲。

「小軒！」景沐瑤突然插.入的聲音引得景沐軒和季惟溪同時向她看了過去。

沒曾想景沐軒看著七年未見的姐姐像是看著陌生人，甚至，帶著怨恨和羞恥。

他掃了景沐瑤一眼就轉回了視線，嘴唇開開合合，臉色變了又變，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氣才再次向著季惟溪開口：「你是不是也是……同性戀？」

季惟溪不說話只是一直默默地看著景沐軒，硬是看得景沐軒眼神躲閃，眼睫毛眨的頻率明顯快了很多。

景沐軒心裡直打鼓，害怕的情緒愈發強烈，那天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宛如魔咒般又響起在他的耳邊——我不管你是誰，麻煩說話客氣點。

「不要再問了。」景沐瑤慶幸季惟溪沒有回答，有些著急地走到季惟溪的身邊，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胳膊。

「嗯？」季惟溪感受到胳膊上的力量，抬眼看著景沐瑤，側頭靠近她的耳邊，「你弟弟的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同性戀是什麼？」

「……」景沐瑤突然有些無語，好吧，原來季惟溪連這個都沒懂，「不懂就算了，都是小孩子胡亂說的。」

季惟溪雖然點了點頭，可留了個心眼，景沐軒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胡亂問的問題，等私下有時間了她要問個清楚。

「小軒，收拾好你的東西，一會兒姐姐帶你和媽走。」

「去哪？」小軒的口氣很不客氣，可在他瞄到季惟溪的臉色后猛地低了低頭，聲音上弱了很多，「要去多長時間？我還要上學。」

景沐瑤對小軒突然轉變的聲氣微微有些詫異，季惟溪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她挑起的眉毛，不動聲色。怎麼辦，她欺負孩子有些上癮了。

可短暫的詫異過後，景沐瑤頭一次不知道怎麼開口，往日應酬時的口若懸河瞬間無影無蹤，余留滿心的愧疚和不安：「小軒，這一走，就不再回來了。」

「我不要！」小軒大吼出聲往房間里跑去，應該是想從媽媽那裡得到確認。過了不到一分鐘，小軒紅著眼睛從景沐瑤和季惟溪的身邊跑過，一陣風似地衝出了家門。

「小……」景沐瑤正要跟上去，季惟溪從後面拉住了她的胳膊，對著她搖了搖頭，「等著吧，一會兒就回來了。我以前傷心的時候也會跑出寢宮躲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哭一哭，傷心過了也就自己回去了。」

「你還會哭？」

季惟溪的眼睛眯了眯，漂亮的眉眼立刻含了一絲怒意：「景沐瑤，你的重點是不是偏了。」

「有點……吧？」景沐瑤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不過，你真的會哭？按你的脾氣，不該把欺負你的人揍得滿地找牙嗎？」

季惟溪突然間就笑了一聲，自帶嘲諷似的開口：「在皇宮裡我能揍誰？能揍的恐怕只有我自己。」

季惟溪沒了聲音，是啊，在詭譎的宮廷里，自身難保都困難，很多情況下恐怕都得忍氣吞聲，更何況是她這種不受寵的公主。

「季惟溪。」景沐瑤長出了一口氣，奈何她心裡勸誡自己要面無表情，可身體卻背叛了她，絲絲紅暈還是出現了她的臉上，「以後，想哭的時候別一個人躲起來，我的肩膀雖然不像男人那麼寬闊……嗯，可給你靠還是可以的。」

季惟溪淡淡地咳了聲，表情很是耐人尋味：「景沐瑤，你的撩妹手段還不行啊。」

「……嗯？」景沐瑤有些懵逼，季惟溪的反應不對啊，按她往日的套路分析，季惟溪多多少少得有些感動吧。

「女人，以後我不會給你任何哭的機會！」季惟溪模仿著霸道總裁的口吻帥氣的說完這句，隨後給了景沐瑤一個滿是嫌棄的眼神，「讓你嫌棄我看書。」那眼神明顯在說，撩妹技能不夠都是因為景沐瑤讀的書太少。

「……」景沐瑤翻了個白眼有些心累，她拒絕看那種《冰山王爺溫柔妃》的狗血言情還有錯了？她撩妹技能不夠？exm？她敢說，她要是主動一點，大把的妹子會拜倒在她的西裝褲下！

可這些話她只是在心裡吐槽著，嘴上完全是另一種語氣：「……怪我讀書少。」

得到季惟溪愉悅的眼神后，景沐瑤在心裡默默地記下一條信息——季惟溪愛記仇。

「阿姨。」季惟溪突然溫柔的聲音引得景沐瑤側目，她默默的腹誹道，季惟溪區別對待得是不是有點明顯？不過這演技，她也是服。

紅唇微啟，笑不露齒，眉眼間流動的全是脈脈溫情，手若柔夷，膚如凝脂，步調穩重，舉止有禮。

看著季惟溪走上前去接過她母親手上行李的利落動作，景沐瑤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走到她身邊時，季惟溪小聲地說道：「女人，論情商你還嫩了點，學著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