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何妨再多下十年
一家人合家團聚本來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事情,雖然每年都回來看一次,但是陳羽凡心中總覺得這種溫暖,久違了。似乎想起了在洞窟之中的一百年,似乎有想起了四合院中已經有些枯萎的爬牆虎,心中莫名的感傷了一陣。
一頓飯,沒有大魚大肉,只是一些農家菜品,卻有滋有味。陳政和老人今天心情特別好,還喝了幾杯酒,臉上翻出一股子紅霞來,饒是有一種老來安慰的感覺,目光時而盯著陳隨風,時而盯著陳羽凡,心中惆悵萬分。
酒飯過後,陳羽凡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面,獃獃的看著那熟悉的葡萄架,看著一牆枯萎的爬牆虎,心中泛起一股子酸意。自己比常人多出一百年的生命,甚至要更長,比常人多出幾輩子都學不來的知識,甚至更強。
但是心中卻並不高興,他愣愣的看著一牆爬牆虎出神,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少年時代總會賴在這院子中,小風吹過,看著綠油油的青草藤,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那是通靈術的關係。
靜靜的傾聽著春去秋來的聲音,傾聽著這些花草凋零,生命走到盡頭的悲傷,他的臉上越發的迷茫了起來。通靈,通靈,通曉萬物靈性,只要有一點點生命,陳羽凡就能夠聽到他們的心聲。
只是,這些聲音卻沒有悲痛,似乎只是在感嘆一年春去秋來,那是草木一秋的感嘆。
此刻,西廂房之內,慕容雪華正在和李沁華這個兒媳婦說著什麼,拍著她的手,嘮家常。而東廂房內,陳隨風和陳政和老人相對坐著,邊上點著香,手下捧著茶,眼中看著棋,默默不說話。
啪嗒,隨著一顆黑子的落下,陳政和老人抬起頭,目光有些神懼,臉上的泥濘之色早已經被洗的乾淨,一身乾淨的短裝,再也看不出田間老農的模樣,雖然皺紋在臉上攀爬著,但是那神韻卻的的確確是一種文人的神韻,孤傲的很。
陳政和老爺子隨著黑子的落下,抿著的嘴巴也張開了,道:「隨風,這件事情遲早是要和羽凡那孩子說的,既然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那也好。總不至於想要瞞著他一輩子吧!不過龍老頭的提議。。。。。。」
言語間,陳政和有些微微顫抖了一下,遲疑了一下,故作喝茶的姿態其實是在思考一些問題,良久之後,才將茶碗離開嘴邊,道:「他的想法也算合情合理,畢竟他就你一個兒子,羽凡一個孫子,所以他必須要羽凡去繼承一些東西,龍門這種龐然大物掌控在自己手中,總比放在別人手裡要安心一些!」
啪嗒,又是一顆棋子,陳隨風笑了一聲道:「父親說的是,不過羽凡那孩子有些抵觸!」
老人笑了,笑得很開心道:「羽凡不愧是我陳家的子孫,有些骨氣。畢竟當年的事情算不上誰對,算不上誰錯。不過龍老頭那個性格,估摸著不會放棄,他這些年也是很艱難的,一旦龍門這種恐怖的存在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會有些波瀾。」
淡淡的喝了一口茶,陳政和眼神盯著一直坐在院子中的陳羽凡,默默道:「羽凡這孩子,還是不錯的,不錯!」
「父親真想他去接手龍門嗎?他還是一個孩子?」陳隨風立刻道。
陳政和搖了搖手,笑道:「不急,不急,他既然想要去留學,那就隨他去吧!一年兩年,也就成熟了,等他成熟了再回來思考這個問題,也來得及。只是,只是我這把身體,也許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老人有些悲涼的望著陳羽凡,眼中滿是不舍。陳隨風也揚起頭顱來,深呼吸了一口勸慰道:「您老身子骨還硬朗,還等著報重孫呢?怎麼能夠說這喪氣話!」說著他望著手下的棋局道:「這盤棋,我們父子兩個已經下了十年了,何妨再多下十年!」
「好,好吧!老頭子不說了,不說了,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