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招搖撞騙

被趕出家門的凌風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突然不知道那湧上來的詩意，盡然吟起詩來。

「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一個聲音高叫著，爬出來吧，給你自由。自由！尼瑪老子這次倒是自由了。」凌風說著朝著緊閉的大門踹了一腳，結果可想而知，大門紋絲不動依舊緊閉著，而凌風的前腳趾卻火辣辣的疼。

這時凌風才轉身看到整件事情從頭到尾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和琳，他才是這次事件最無辜的受害者。凌風看著和琳用近乎純凈的眼神盯著自己，那樣乾淨的眼光之下讓凌風覺得自己滿是負罪感。凌風這才從大門跟前走了過來站到和琳的身邊，用手撫摸了一下和琳的腦門，什麼也沒有說，向距驢肉衚衕不遠的廣濟寺走去。

廣濟寺地處北京阜成門內大街，於金代開始興建，最早命名西劉村寺。明朝時期被重建，並賜名弘慈廣濟寺。驢肉衚衕距離廣濟寺也就一箭的距離，一盞茶的功夫凌風拉著和琳就到廣濟寺的山門前。在常保還在的時候，凌風經常會陪著十姨太來這裡上香祈福。凌風本身是個無神論者，從不信神拜佛，抽著十姨太上香的空當凌風經常會調戲這裡的小和尚。

有調戲小姑娘的，調戲小和尚各位還是第一次聽說吧！不要亂想，凌風可不是什麼玻璃同志，準確的說是騷擾。凌風深知佛門戒律，因此經常在那些念經誦佛小和尚面前故作無知的問一些男女之事，如：人是從哪裡來的，男人跟女人有什麼區別。為什麼女人胸部比男人大之類的。

起初和尚還能招架，拿些佛門哲理搪塞過去，說人是從該來的地方來，要去的地方去。男人女人沒有區別，有區別的是一顆看人的心，等等。到了後來凌風也就不再這麼問了直接開講葷段子，一個個直接明了的*暗示讓那些從未經歷過男女之事的和尚聽了面紅耳赤。要麼凌風就攛掇寺里的和尚喝酒開葷，還說什麼，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為人不吃肉下輩子有罪受……。到了最後，整個廣濟寺竟然將凌風與蛇，蟲、鼠、蟻並列為寺院里五大的害蟲，只要凌風一來全寺院便進入了一級警戒準備。

守在寺廟前的小和尚老遠就看到了凌風身影，頓時嚇得菊花一緊，轉身向寺院中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不好了「鈕鈷祿·和珅來了，那個混世小魔王又來了……」，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大殿之上。盤坐在大殿之上的主持聽到小和尚的喊叫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說道：「何事讓你如此驚慌。」小和尚還以為老主持剛剛在入定沒有聽到自己的喊叫聲於是又複述了一遍。聽到小和尚的話語老主持站了起來道：「你去吧，我來處理就好了！」

「是，主持！」小和尚說著從大殿退了出去。

而此時凌風拉著和琳進了寺院，雖然已經看到了大雄寶殿上禮佛的主持，但是依舊口出狂言的喊道：「禿驢何在？」這時住持已經從寶殿之上走了出來，看到凌風雙手合十言道：「阿彌陀佛，小施主為何開口惡語相向啊！」凌風微微一笑道：「我本惡人，口出之言自然非壞即惡！」老主持雖然知道凌風的古靈精怪但是沒有想到凌風一個十歲孩童盡然以惡人自居，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搭話。

良久之後才道：「小施主此言差矣，佛祖曾經說過人心為善，即為善，人心為惡，才妄惡。小施主小小年紀，何以將自己推入地獄之門呢，更何況善惡本相依，惡人也會出閃眼，好人未必不做惡行，善惡本是相對的！即是如此小施主何必口出惡語呢！」

「老和尚此言差矣，人心本是虛妄，所以有了刀子嘴豆腐心，言語本是虛妄所以有心口不一，三界本是虛妄，所以有了下輩子。你我本是虛妄，所以你還在乎他什麼是惡言好語。」凌風一通胡謅，話說出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但是一旁的老和尚聽著凌風說得似是而非，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又不全對，沉吟了半響，也不知道該應是，還是不是！

凌風看著對方被自己驚倒說不出話來，心中微微有些得意一副好像我比你道行還深的樣子說道：「老和尚有什麼不懂就問我，不恥就應該下問！」

「阿彌陀佛，那我敢問施主所來何事？」被凌風這麼一說老主持頓覺臉上無光，於是轉移話題問道。

「不為何事，最近家父病逝，我想在貴寺齋戒誦佛半月，以慰亡父的在天之靈。」凌風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五害之一，但是也明白自己不討喜不敢直白說自己是來借宿的。

「這……」住持自然是不會讓凌風這個禍害暫居寺廟之中的，所以有些猶豫的想著拒絕的借口。

「怎麼住持有什麼為難之處嗎，完事之後我在這裡的所有消耗你到我家府上取現就是了，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凌風早就想好了，只要在這裡安頓下來就派人去找自己外祖父來給自己做主，最多半個月自己一定又能回道驢肉衚衕，到時候老和尚在差人要銀子，找伍氏就行了。

「施主齋戒誦佛原本是一件善事，但是不巧寺廟之前也有一位官家剛喪親人，安排在寺廟中做法事，要求老衲寺廟中不能有外人出入，老納未能料到施主會找上門來所以一口應允了！」老和尚將自己想好的託詞說了出來。

「哦，你應允就應允了吧，我到是不介意，到時候亡父在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挺好的！」凌風故意曲解老和尚的意思說道。

「小施主我是說，老衲應允他人在先，無法再留您在這禮佛念經了！」

「老和尚你怎麼那麼不開竅呢，你不告訴他們不就完了嗎！」凌風說完拉著和琳就要後面走去，卻被老和尚後邊的小沙彌擋住了去路。

「小施主我師父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還請您儘快離開！」

「我要是不離開呢！」

「那休怪我們不客氣。」現在凌風不怕耍嘴皮子，怕的就是對方動武，他見在小和尚面前討不到好於是轉頭對著老和尚問道：「老和尚這就是成天吃齋念佛學到的待客之道。」

「阿彌陀佛，佛門清凈之地留不得惡人，施主請便。」

「佛門清凈之地怎麼了，佛門清凈之地難道就能與惡隔離了？當年佛祖割肉喂鷹才降服了惡畜，今日你卻不肯我三分容身之地！」凌風在此強辯道。

「阿彌陀佛，老衲非如來佛祖，施主亦非那隻飢餓的雄鷹，還是儘快離開吧！」老和尚說著甩了一下袖子，頓時好幾個小沙彌走了過來將他們兄弟二人驅至了山門之外。

一天之中凌風遭到了兩次驅趕，心中鬱悶不已，但也無奈只好離開！

一路走來沿街叫賣的不盡其數，每路過一個飯館、包子店、饅頭店只要是賣吃食的店鋪和琳都會忍不住向裡面看一眼，咽一口口水，其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讓凌風不得不拉下臉皮謀個生計。好不容易，走出了了西直門，凌風將和琳拉倒一個角落裡問道：「想不想吃熱騰騰的包子！」

「想」。和琳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你就按哥哥說的去做。」

「嗯！」

雖然凌風有著前世三十年的記憶，但是年僅九歲的他任何科學知識現在都派不上用場，他也只能騙騙路人的善心了！凌風讓和琳裝作重病垂危的樣子癱在地上，自己則在旁邊大嚎起來「我的···可憐的···弟弟啊···，我的···命苦的弟弟···啊，有人···生沒人疼···的弟弟啊，老天爺不···開···眼，父母死的早···又讓你···得了···重病···，有沒有···好心···人啊，救救···我們···兄弟···二人啊！」凌風學著伍氏的腔調邊哭邊訴，真是聞著傷心，聽者流淚，片刻的功夫就圍了一大群人。

看著周圍的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的，凌風心裡有些驚喜又有些糾結，上輩子自己雖然悲催但是憑著自己真才實幹也沒有流落街頭與人行乞的地步，而今自己出身名門卻在街頭祈求善心，這樣的人生著實叫人感嘆啊。看官著實不少，但是肯掏腰包的人卻一個都沒有。無奈之下凌風只好使出了自己殺手鐧--抱大腿，只見他輕輕一撲向距離最近的一個人撲去，對方猝不及防被他撲了個正著。於是凌風死命打抱著他的大腿一邊哭訴，好心人啊……救救活命吧……。對方被凌風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想用力甩開凌風，但是凌風像一塊橡皮糖一般死粘著不放。無奈之下只好從腰間掏出兩個銅板扔在地上，若是一般人一定會就此放開去撿銅板，但是凌風沒有依舊死死的抓著對方，於是對方又掏出幾枚銅板扔在地上，同時說道：「爺我能盡得力已經到此為止了，別把爺惹惱了!」對方說完將錢再次扔到了地上。凌風知道自己再繼續不會有什麼後果的，於是在向其他人撲去，可想而知，早有準備的其他人被凌風這麼一撲均做鳥散，剎那間，那方寸之地又只剩下他們兄弟二人了。

「什麼玩意兒，三百年前的人們素質也不過入此，還天朝上國呢，我看是天要亡國……。」凌風罵完街之後才想起和琳還躺在地上呢，現在是初春時節，地氣濕涼別躺出個毛病來了。不過等他轉過身來之後他笑了，原來和琳早就爬了了起來，蹲在地上將一個一個的將那人扔在地上的銅板撿了起來，看到凌風轉過之後將他的那嬌嫩的小手舉了起來奶身奶氣的說道：「哥哥，我們有錢買包子了。」

「嗯。」凌風欣慰的輕輕的應道

正當凌風二人收拾著要離開，凌風突然看到從西直門躥出一個小姑娘。身著鑲粉飾的素白衫，腳著一雙黑底繡花鞋，衣服外面結一條橘黃的帶子，裝飾精巧衣裝華美，一看出身非常人家。再看小姑娘皮膚白嫩紋理見，五官精緻，十足的一個美人胚子。小姑年後面跟著一個老媽子，小姑娘在前面跑老媽子在後面喊：「小姐小心哦，小心別絆倒了……」但是小姑娘像出籠的小鳥哪會聽老媽子的話。

看到此處凌風頓時計從心來，趕緊又催促和琳乖乖躺下，繼續嚎啕大哭起來。果不其然，未聞世事小姑娘還在遠處的時候就被凌風的哭聲吸引了過來。

「奶娘，那位小哥哥為什麼一直要哭啊！」

「可能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情了吧！」奶娘有些狐疑的猜測道。

「哦，那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啊！」顯然小姑娘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難以平復。

「這……那個小姐現在街上騙子多，我們還是不要過去湊熱鬧了！」

「騙子，那個小哥哥哭的那麼傷心怎麼會是騙子啊！」小姑娘一副天真無邪的樣的樣子說著，也不顧那奶娘的反對向凌風走去。「出身貧寒家未央，春城三月共彷徨。天公不道弟先死，孤身一人何處傷！」小姑娘讀者凌風寫在身側的詩句居然黯然的留下了眼淚，其梨花帶雨的樣子竟讓一旁的凌風啞然失聲。

「不知小姐為何哭泣啊！」這要是擱在前世，凌風一定會破口大罵你裝什麼啊，你以為你自已是林黛玉啊，但是現在卻在三百年的清朝，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因看到小哥哥的詩感到傷心，情不自禁。」聽到小姑娘的話凌風也不由的矯情了一番：「實在對不住，害的小姐傷心了。」凌風說完繼續大哭起來。這時，小姑娘又問道：「那我能幫到你什麼嗎？」

「隨便給個十兩八兩的銀子就好。」凌風想都沒想的說道。

「十兩……八兩！」要知道當時十兩已經夠當時一個地下家庭生活一年的了，小姑娘對於金錢沒有觀念但是一旁的奶娘卻十分詫異凌風何以敢如此獅子大開口。

「奶娘我們出來帶了多少錢啊！」小姑娘沒有理會奶娘的詫異，轉身問道。

「老身臨出府上在賬房那裡領了二兩紋銀，加上老身身上原來的有的，也就五兩紋銀。」奶娘如實回道。

「這個小哥哥這麼可憐，不如把我們的錢都給他好了！」凌風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這麼痛快，心中十分的欣喜，表演也更加賣力當即撲倒小姑娘的身邊大喊著：「您真是觀世音菩薩降世……」小姑娘雖然發話了但是奶娘卻不幹說道：「小姐我們此去什剎海也有一段距離，這要是路上渴了餓了那個不需要錢財，再說那五兩銀子裡面有三兩是老身半年的工錢，都給了他們老身這半年怎麼活計啊！」

小姑娘年紀雖小卻也通事理，聽到奶娘的輕輕的道「哦，這樣啊，那……我們就不去什剎海了，反正今天出來也只是為了玩兒來的，現在我也玩盡性了不如就此回去算了。至於奶娘的工錢那就當我借你的好了，回去我稟告爺爺讓他雙倍還予你。」凌風在邊上一聽有戲趕緊道謝，反倒是奶娘有些不情願，一臉為難之色的說道：「小姐您這是何必呢，天底下這命苦之人那麼多，您替他們操的是哪門子心啊！」

「我就是看見覺得小哥哥可憐，如果不幫他，我心裡會難過！」任憑凌風的臉皮如何的刀槍不入，聽到這裡心中多少有些羞愧，但是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凌風看奶媽還是有些猶豫，於是又撲倒在奶媽腳下大唱讚詞：「我今天真是遇到好心人了，真是老天開眼那，如若他日有機會我一定報答您的恩情……」雖然同樣是讚美的話但是顯然老媽子跟小姐不在一個級別上的，但奶媽也受用了。受了凌風如此大禮，奶媽趕緊將凌風拉起來說道：「要謝的話就謝我們家小姐吧，是我們家小姐有著一顆菩薩般的心腸。」

「是，是！」

這時奶媽當著小姐的面趁遞給凌風二兩銀子，輕輕的說道：「錢就這麼多，你見好就收吧！」凌風看了看手中的銀子又看了看奶媽也輕輕的回道：「您白給我銀子我本不該說什麼，但是我還是想跟您說說。您給我二兩銀子，您自己的那三兩留住了是，沒錯，但是您那三兩就還是三兩。要是，您把您那三兩給了我就不一樣了回去您就能變成六兩，我也能多記您一個大恩，這樣兩全其美的事情您何樂而不為呢！」

奶娘想了片刻覺得凌風的話十分有道理，但是總覺得那裡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什麼，完全沒有在意這樣的話是從凌風這樣一個不到十歲孩童的嘴裡說出來的。因此，又將自己身上剩下的三兩賞給了凌風，之後在凌風千恩萬謝之下主僕二人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