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 23 章

程文佑瞥了眼閉著眼睛趴在太后懷裡睡覺的姜筠,對著太后道:「筠筠累了一天了,讓她去睡吧。」

太后撫著姜筠的頭髮對程文佑擺手道:「她如今大了,不能再住在你的廣陽宮了,今晚就留在永壽宮同我一道兒。」

程文佑點了點頭,命人拿了剪刀把姜筠攥住的衣角剪掉,宮人抱著姜筠到西暖閣去睡覺,他跟上去親自替姜筠理了被子,床上的小丫頭睡的香甜,烏黑柔順的頭髮散開,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白皙的小臉上帶著笑意。

程文佑替她將貼在腮邊的頭髮撫到耳後,站起身剛要往外走,床上姜筠一個翻身,拽住了他另一邊的衣角。

程文佑扭頭見她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招招手,讓宮人拿來剪刀,將另一邊衣角也剪了下去,把姜筠的胳膊放到被子里,唇畔勾勒出一抹弧度。

從西暖閣出來,太后輕聲問他:「筠筠沒被吵醒吧?」

程文佑走過去,坐到太後身旁,道:「她今兒玩了一天了,這會睡的正香。」

太後點頭道:「她那麼小就抱到你身邊養,一直依賴著你,你一走就是這麼多年,難為她還能一直記著你,盼著你,是個知恩的好孩子。」

程文佑道:「多虧了皇祖母這幾年替孫兒照顧筠筠。」

這孫兒打小就是一派老成的模樣,去西北軍營歷練了幾年,行事更加穩重老成了,太後有些心疼,若是沒有那事,這孫兒也該如阿越一般活潑開朗的。

「你母后還是不願意見你嗎?」

程文佑垂了眼瞼,淡淡的嗯了一聲,太后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父皇造的孽啊。」

姜筠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有些懵懵的,隨後意識漸漸回籠,哥哥已經回來了,她昨兒和哥哥一起陪著太后,後來她就睡著了。

她抬起手,見兩個手裡都握著黑色的布,皺了皺眉,突然發現這布有些熟悉,這不是昨天哥哥穿的衣服的布料嗎?

巧荷在外頭聽見帳內悉悉索索的響動,輕輕的問了聲:「小姐醒了嗎?」

姜筠嗯了一聲,巧荷走過去將幔帳掀開掛到兩側纏枝葫蘆金帳鉤上,便見床上的小人兒翹著腿,手裡拿著兩片黑布放在眼睛上,巧荷笑道:「小姐昨兒晚上睡著了手裡還攥著殿下的衣裳不松,殿下怕吵著你了,便直接拿剪刀把衣裳剪了。」

姜筠心中一暖,果然還是哥哥最疼她。

外頭站了一排宮人端著紅漆木托盤候在那裡,她梳洗打扮后便去給太后請安,過去的時候程文越已經坐在了太后左下首,他是昨兒聽說他五皇兄回宮了的,想著他皇祖母同五皇兄這麼多年沒見,肯定有好些話要說,便體貼的沒有過來。

今兒一大早跑到廣陽宮去尋他五皇兄,沒想到他五皇兄比他更早,已經去給父皇請安了,他父皇不甚喜歡他,他也不想往父皇身旁湊,聽說筠筠昨日留在了永壽宮,便往這邊來了。

姜筠給太後行了一禮,太后招手讓她過去,將她攬在懷裡,笑眯眯地問她昨兒可睡好了。

姜筠乖巧的點了點頭,問道:「哥哥呢?」

「他剛來了一回,見你睡了,便去給陛下請安,這會估摸著也快過來了。」

正說著,外頭傳來通報說是睿王殿下來了,太后笑著說:「哀家說什麼來著,你哥哥這是掐著點過來的。」

帘子掀開,程文佑緩步走了進來,向太后問了好,程文越早在程文佑進來的那一刻便條件反射般的立定站好,腰背挺得筆直,程文佑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程文越腿腳一個哆嗦,差點沒站穩。

程文佑目光平靜的看著自己的七弟,心中搖了搖頭,這七弟的根骨不行,得好好練練。

程文越讓他五皇兄拍了一下,立馬又站直了,自覺表現不錯,等著他五皇兄誇他,然後就見他皇兄徑自的從他身邊經過,一句話都沒說,心中有些失望。

喪氣的垂著頭,姜筠噗嗤笑了一聲。

太后饒有興緻的問姜筠笑什麼。

姜筠道:「哥哥在軍營里待久了,把七表哥也當做自己的兵了。」

她又對著程文佑道:「哥哥,七表哥可不是那些將士,您下手輕點。」

程文越瞪大眼睛看向姜筠,小丫頭亂說什麼,這不就是說他弱嗎,他當然不服,壯著膽子拍著胸脯說:「五皇兄你再拍我一下,我這回一定能站穩。」

程文佑沒理他,太后問道;「你父皇與你說了什麼?」

程文佑道:「父皇同孫兒說了出宮建府一事。」

太後點了點頭,在永壽宮用了早膳,程文佑便帶著姜筠往廣陽宮去,踏進廣陽宮,一草一木皆是熟悉感,她曾經在這裡生活了四年,程文佑不在定熙的這幾年,她雖經常往宮裡來,卻一回都沒往這邊來過。

廣陽宮的管事公公宜年帶著宮裡的內侍宮女候在院子里,都是原先伺候的老人,中間放出宮一批人,因沒有主子在,也沒新進人。

程文佑看了一眼,宜年擺了擺手讓內侍宮女都退下,自己跟在了後頭。

程文佑帶著姜筠進了屋子,姜筠看著屋中熟悉的擺設,伸手拽了拽程文佑的衣袖。

程文佑低頭溫聲問她怎麼了,她歪著頭將攏在袖中的右手伸出來,攤開手掌,赫然就是他昨日剪下的衣裳一角。

她嘴角揚起,眼睛笑眯眯道:「哥哥,這是你的衣裳嗎?」

程文佑笑著問:「怎麼還不丟掉?」

姜筠將手縮回去,搖著腦袋:「不要丟掉。」

程文佑道:「手伸出來。」

姜筠以為她要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拿回去,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撒嬌道:「哥哥,我不想丟掉。」

程文佑命人打了盆水過來,姜筠看著面前端著水的宮女,低頭默默的攤開手掌,見手心裡都攥出了汗來,有些不好意思,將那兩塊碎布片塞進了懷裡,還拍了拍胸口,心虛的看了程文佑一眼,程文佑素來愛潔,那碎布片在她手心裡攥了許久,都汗濕了。

「我回去就讓李姑姑拿去洗凈。」反正她打定了主意不將這兩塊碎布片丟掉,她都塞到胸口了,哥哥總不好伸手來拿吧。

她說完將一雙白嫩小手放到水盆子里,她骨架纖細,吃的不少就是不長個子不長肉,看起來比同齡的孩子要小一些。

程文佑取了帕子,姜筠把兩隻小手放到帕子上讓他擦,他做事向來認真,一根一根的手指,將水珠擦凈,姜筠歪著頭看著他的側臉,只覺得哥哥哪裡都好看,臉最好看,怎麼看都好看。

姜筠正在欣賞哥哥的美色,忽然感覺左手的手背被戳了一下,回了神,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程文佑隔著帕子在她手背的小窩窩上揉了一下,笑道:「還挺肉。」

「李姑姑說,這是福窩窩。」

程文佑贊同道:「嗯,筠筠是有大福氣的人。」

姜筠又發現她哥哥與旁人的不同,旁人只說她是有福氣的,哥哥每回說她都是有大才能,大福氣。

外頭宜年公公進來通報說太子殿下來了,姜筠才想起哥哥同太子殿下是同胞兄弟,他在外五年,目下回了定熙,最應該去拜見的人是太子殿下。

一時覺得自己不該一直纏著哥哥,倒叫哥哥沒有空閑去拜見太子殿下。

程文佑帶著姜筠還未迎至門前,太子便走了進來,他常年跟在陛下身邊,協助陛下處理政事,身上自有股氣勢,叫人生懼。

姜筠跟著程文佑給太子殿下行了禮,太子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弟弟,這個弟弟向來懂事,十三歲便去了西北軍營,如今五年過去,倒是沒怎麼變,就是長高了,臉部輪廓更加分明,心中滿意,負手向裡面走。

兄弟之間的感情有時候不需用言語表達,他什麼都不說,程文佑也能感受到他的關心。

程文佑同太子殿下面對面坐好,姜筠坐在程文佑身旁,太子才道:「陳將軍大概後日才能抵達定熙,你連日趕回來,身體可還吃的消。」

他一早得了消息,以為弟弟會隨大軍一起回來,沒想到竟提前回來了。

程文佑點了點頭,道:「睡了一覺,已經好多了。」

太子想說什麼,瞥見一旁的姜筠,對著姜筠道:「筠筠到院子里玩一會,我有些事情要同你阿佑哥哥說。」

姜筠乖巧的點頭,走了出去,關上門,走了幾步,又輕手輕腳的折了回去,趴在門上準備偷聽。

半晌也沒聽見聲音,伸出一根手指,準備將門戳個門縫,她還未戳上去,門便從裡面打開了,她抬頭對著程文佑那一臉你不乖的表情,嘻嘻的笑了一下,扭頭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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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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