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爭抱寒柯看玉蕤

番外:爭抱寒柯看玉蕤

於生命之中遇見你們實乃我幸,只是,我卻沒有足夠的運將你們留住。楚玉蕤番外

那天大雨磅礴,血腥味混著雨水,小巷的道路被鮮血染紅。他早便算到了,一點也不肯停歇,沒有時間解釋,馬不停蹄地奔來,只為替她擋那一劍。

他曾經問她:「你相信天命嗎?」

她驕傲地回答:「制天命而用之。」

如今懷中的少年再也沒有力氣問那句話了,她也終於明白,天命難違。

南潯撐著傘趕來,替她擋住那傾盆大雨,她搖搖頭,沒用了,一切都結束了。

時素嫻如今躺在榻上生死未卜,赤瞳也死了,全都沒了。

她還記得清瀾發紅的眼睛是如何盯著自己,想將自己千刀萬剮,她還記得赤瞳和楚玉淵鬧矛盾時,自己是如何勸說。

如今,雨點打在地上,啪啪地響,她卻覺得,天地之間,好安靜,好安靜……變強了又如何?她還是沒能留住他。

衣裙被鮮血染紅,還沾了泥濘,她忽而笑了,自以為重生一世,能不再苟活,結果換來了什麼?以朋友之命換來自己的安寧?

時光漫溯至從前,前世,她一樣這般狼狽過。

她躺在地上,沒有人可憐,只有無盡的拳腳和不堪入耳的叫罵聲。沒有人因為她是一個女孩兒而憐惜。她哪裡有什麼朋友,小孩子們向她丟來石塊兒,砸的她鼻青臉腫,罵到:「你這個小災星,剋死了自己的母親,我們才不要同你一塊兒玩兒!」

她那時只會抹著淚,一遍又一遍的反駁:「我不是……我不是。」??卻只能換來他們輕蔑或是厭惡的眼神。

一身泥濘,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那個所謂的家的,后媽開門見著是她便啐了一口:「你這小災星,還有臉回來?」邊說邊將她拉進了屋子,她手腳跟不上她的步伐,差些趴在地上,后媽卻只是厭惡的掃了她一眼。

「哼,把自己弄的這般臟,你是想教別人說我閑話嗎,嗯?」下一秒便是啪地一聲,她只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疼。

從進門到現在,她倔強的一句話也不說,恐怕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死。只要一死,這些痛苦的回憶都不會再現了。

一身酒氣的父親將房門撞開,從前,她還認她這個父親,可如今,兩人形同陌路。

「你瞧瞧,你瞧瞧,你生的什麼孩子,方才她回來,一身泥巴,我問她是怎麼回事,她也一句話都不說。」后媽雙手抱臂,眼睛瞪著她。臉上畫著濃濃的妝,她瞧起來想吐。

父親拽著她的衣領,皺眉道:「又惹你媽不開心了?」

她疲倦了,也懶得去反駁什麼了,什麼髒水都往自己身上潑,那就潑吧,自己本來就是小災星,不是么?

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把扯開父親的手,想將自己鎖在房內,卻沒走幾步便被他抓了回來,抓著她的頭髮將她按在地上,口中罵到:「賤人,你爸和你說話你都愛理不理的!」

「呸!」她使勁去抓他的臉,毫不猶豫地迎上去,「她才不是我媽!我媽媽早便死了!」

「啪」又是一巴掌,她覺得臉腫地更高,兩眼無神,似乎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旁邊的女人雙手抱臂,好笑地看著這一對父女廝打在一起,卻並沒有勸架的意思。??她瞟見茶几上的酒瓶,腦袋中一片空白,拿起酒瓶,右手一掄,狠狠地砸了下去。鮮血在地板上蔓延,她卻莫名平靜,伸出手放在男人鼻子旁試探氣息,沒死,只是暈了。眼眶很紅,卻沒有哭,她默默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頭望向後媽。

看戲的女人瞧著倒在地上的人,身子一陣哆嗦,後退了兩步,「殺人了……」

后媽搖著頭想要跑出去,她卻一把抽出果盤中的水果刀將她逼至牆角。腦中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她。

「是你!都是因為你!」她歇斯底里地叫著,手中的水果刀瘋狂地飛舞,刀尖最終指向女人,女人顫抖的看著她,雖一身泥濘,可眼中戾氣迸發,女人聲音顫抖,音量也不如方才罵她時那麼大:「你……你不能殺我,你會坐牢的!」

「哈哈哈……」她仰天笑了幾聲,眼角的淚被她逼了回去,低頭死死的望著女人,「坐牢?我不怕。只要你死,一切都會結束。」刀尖向前,碰到了女人的額頭。

女人雙手抱著那把水果刀,「不……你不能,就算你殺了我,你也不能殺盡天下說你是小災星的人!」

她忽的一愣,卻也只是半晌,一手抓住了女人的頭髮,將她按在牆上,手中的水果刀下移,挨著女人心臟的地方,貼近她道:「這……便與你無關了。」

女人雙腿直抖,死命想將她推開,她卻在慌亂之中划傷了女人的手臂,鮮血順著手臂低落在地板上,血腥味卻刺激了她的大腦,莫名興奮。

女人癱坐在地上,好似放棄了掙扎,「你不能殺我……我已經……懷了你父親的孩子,他可是你的親人啊……」女人雙手抓著她的褲管,也不去顧及手臂上的傷。

?「他可是你的親人啊……」

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與世界上的爭鬥無關,我放過他,誰又來放過我?

當初是誰,酒後將懷孕的母親毆打流產,又是誰,在母親住院期間說風涼話教她鬱鬱而終?

呵,她也曾盼望著新生命的誕生,可……誰又來可憐她未出世的弟弟?

「哐當」手中的水果刀滑落在地板上,她只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滾。」

女人愣了半晌,抓著她的手緩緩放下,不語。

她紅了眼,怒吼道:「還不快滾!」明明罵著別人,自己卻哭著奔出了房門,一個人,蜷縮在黑暗的角落。

夜幕降臨,雨嘩嘩地下,就像赤瞳前來救自己那天一樣。她貼著牆,躲在屋檐下,她不想再回那個家了。腳步聲漸近,她忽的抬眼,提高了警惕。一個打著傘的黑衣男人,黑色披風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邊臉,走至她身旁時停了下來,蹲下身來,將傘朝她那裡挪了挪。

她將腦袋埋進腿中,不語。

「呵,是被丟棄了嗎?」男人開口,聲音清冷富有磁性,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好聽。

「與你何干?」她瞪了男人一眼,毫不客氣地回擊。

男人勾唇,還是只刺蝟。起身,雨傘傾斜,雨水順著傘留下,打濕了她的臉,她氣憤地起身,「你!」

男人忽的伸出一隻手,「同我走,如何?」

雨還在下,男人卻沒了方才的紳士風度,只將傘撐在自己頭頂,她繼續躲在屋檐下,「你是誰?我為何要相信你?」

「一個……讓你變強的人,我感覺到,你需要我。」男人忽的丟了傘,朝她靠近,雨水順著屋檐流下,簇簇地打在他的後背上。

「變強……」她喃喃自語。

「沒錯。」男子轉身,「你很想死,是嗎?可我告訴你,你不應當死,而應當……殺死忤逆你的人。」

?她的心一顫,「好。」

他問她名字,她只說無名,既然要重新開始,就忘了從前的名字罷。

他說,「梅君特素潔,乃與夷叔同,從此以後,你便喚作君素吧。」

他說,「你要記住,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護你一世,你應當學會自強。」

他在黑暗中瞧見她瑟縮的身影時嘲笑道:「你怕黑?」

她挺起胸膛,「不怕!」卻因為路過的一隻貓嚇得躲在他的身後,「怕……你呢?」

他扒開她抓著自己衣服的手,毫不留情,眼眸清冷:「常在黑暗中行走之人,是不會怕黑的,就像瀕死之人,不會怕死一般。」

在那個時候,他就像是一道光。有人說,黎明之前是黑暗,她總算等到了那道光,以為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可事實不是如此,他親手將她推向另一個深淵。

嚴格的訓練,殘酷的篩選,從叢林之中走出來的,只有她同南潯兩人。

自他將她帶回組織以後,便再也沒有出現,直到南潯偶然間提出主子二字,她才知道,幕後之人是他。接第一個任務時,她在南潯的掩護下殺了一個中年人,她不知道為了什麼,但只看見榻母親哭的撕心裂肺的樣子。

第二個,第三個……她的心早便麻木。

「這便是你說的變強?」她沖他吼著。

他卻無視她的痛苦,「君素,現如今你已成了zyr的頂尖特工,沒有人能敵的過你,只要你想,所有的敵人都是砧板上的魚肉,難道不好嗎?」

「你放屁!」她第一次爆粗口,為的是死去的南潯。什麼狗屁頂尖特工,什麼變強,都他媽是放屁的話!再頂尖的特工還不是眼睜睜的瞧著自己的朋友命喪黃泉?

最後一次,再樹林中被人追殺時,子彈穿過自己的頭顱,她有的不是對世界的留戀,不是對死亡的恐懼,不是不甘,而是解脫。

她說,我在這個世上活了二十六年已經夠了,早便該結束了。

他曾經問過我,怕黑么,現在不怕,因為,在黑暗裡呆久了的人是不會怕黑的。就像瀕死之人不會怕死一般。

我以為那雙手帶我走向了光明,實際上卻教我陷入了另一種黑暗。

救我者,是你。

殺我者,亦是你。

身體在向下沉,我當真會迎來新生么?(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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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歌引,邀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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