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同回楚城

煙雨朦朧中，蘇淮恍恍惚惚又瞧見了那個白色身影，裊裊婷婷，似細柳扶風。

有詩曰：「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美人緩緩回眸，蘇淮瞪大了眼睛，卻赫然瞧見了——白其殊的臉！

嚇得他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回想起白其殊冠禮那晚，他竟然被一個男子給吻了？！並且還很……享受？！想到這裡，蘇淮臉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紅。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連亦清像看有心恙的人一般看他，「怎的，我扶渠閣便這般舒服，能教蘇公子屢屢做春夢？」

蘇淮喝了一口茶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哎……還不是等你等的太久，我便打了個小盹兒。」

連亦清挑眉，「你的意思是怪我？」

蘇淮乾笑了兩聲，「沒沒沒……今日來是有要事。」

「楚玉蕤預備回楚城，你知道嗎？」連亦清沒有去理會蘇淮所說的要事，開門見山道。「她最近……和白其殊走的很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感到渾！身！難！受！

蘇淮一臉驚訝的聽著連亦清的消息，自己好幾日沒去過白府了，不知為何產生了抵觸心裡，原本接近他就是帶著搞好四大世家關係的目的的，可現在，他知道楚玉蕤和白其殊走的很近，他也渾！身！難！受！

當然，現在渾身難受的人多的是，不缺他倆其中一個。

不過蘇淮也就在心裡難過了一會兒，隨後問道：「你還在追查狐仙嗎？」

連亦清無所謂道：「既然狐仙身後並沒有什麼其他勢利，何必追查呢？」

蘇淮很激動的拍了拍桌子，「不行，要查！肯定得查！」

連亦清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著了，皺眉問道：「狐仙的行蹤很重要？」

「呃……」覺察到自己行為過激的蘇淮愣了愣，「這個……這個狐仙醫術高超，嗯對，醫術高超，將來如若能為我們所用……」

連亦清擺擺手，「你說的不錯，可當務之急還是回楚城的事。」

「回楚城？你？那十皇叔那邊怎麼辦？」蘇淮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不過最重要的顯然是最後一個了。

連亦清點頭，表示自己也要親自回楚城一趟，「十皇叔那邊，我信得過你。」

蘇淮擰緊了眉毛，「可此次行動不似往日，楚城離安平不近，少說也要十日，一來一回一月便過去了，若是此時京城裡頭有什麼變數，又當如何？」

連亦清轉身，「我相信你，仲蕖王府那邊，你全權負責。」

推開了房門，趴在外頭偷聽的楚玉淵差些跌跤，後頭秋溟趕了過來。

「不好好練武，跑來這裡作甚？」楚玉淵想來也不是有意偷聽，方才他在門外頭時自己便已經感覺到了，好在他是在自己說楚玉蕤要回楚城這條消息後來的，不然聽到這條消息又得「姐，我要去找我姐！」的叫喚個不停。

楚玉淵見自己偷聽被抓個正著，忙打著哈哈道：「你們在找狐仙姐姐？」

蘇淮眼睛一亮，上去抓住了楚玉淵的手，問道：「你知道她在哪兒？」

楚玉淵搖了搖頭，看見蘇淮差些一拳過來忙抱著頭說：「不過她身邊有個叫蘿月的臭丫頭，很好找的。」

連亦清不想在這裡同他們討論什麼狐仙，閃身離開了扶渠閣。

三月桃花，灼灼其華。

轉眼已至三月，楚玉蕤身邊的丫鬟換成了自己人後，便於初一交代了陵風、棲花、映雪、蘿月一些事宜，謊稱自己出去轉轉。

看了看手中的地圖，又回想起白其殊交代自己的話：「若是藥物沒有用處，可以找九針館的蕪卿幫忙。」

「九針館……」楚玉蕤默默地念著那個名字，「是取自太素九針嗎……」

未多想，楚玉蕤將地圖放入隨身空間中，準備起身出發。

念珠一路跟著楚玉蕤，瞧著她進了家裁縫鋪，過了大半晌又走了出來，在街上隨意轉轉，又回了九疑居，這才放心的回去向楚玉貞稟報。

茶樓的美人靠旁，斜靠著個品茶的公子哥兒，手中端茶，眼睛卻瞧著下頭的念珠，看著她原路返回后，方預備轉過身子，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個時候，三娘子還在茶樓品茶，好生悠閑。」

楚玉蕤冷笑一聲，茶杯擲了過去，連亦清一手接住，「娘子這般做，豈不是將好茶浪費了？」

楚玉蕤起身，「閣下怕是認錯了吧，在下可不是什麼娘子。」

連亦清將茶杯擱在案上，瞧了瞧楚玉蕤這身裝扮，鞋裡不知墊了什麼，教楚玉蕤瞧起來比平常高了些，領口也高的正巧擋住了脖子，瞧不到喉結，方才說話的聲音也粗了些，如若不仔細分辨，只當是個還未加冠的公子哥兒。

「娘子這招偷梁換柱用的當真是妙。」連亦清走到美人靠旁，瞧著下頭走遠的「楚玉蕤」，又回頭道：「我從籠晴苑便一路跟著姑娘，方才那人身長、樣貌皆與姑娘相似，只是……她行路時步伐穩健、輕快，不似姑娘平日那般淡然，很明顯，她習武少說有五年。」

楚玉蕤有些驚訝，但還是繼續聽他說下去。

「易容也不過是一時的方法，娘子回楚城少說也要二十日，娘子不怕暴露？」

楚玉蕤嘴角彎了彎，既然他來試探自己，必然會查清楚自己所有的資料，也不奇怪他會知道自己要回楚城，「這便不勞煩閣下操心了。」

連亦清忽而坐在美人靠上，對著楚玉蕤道：「此次回楚城，我與娘子同去，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楚玉蕤挑眉，「為何？」

連亦清慢慢解釋道：「我知娘子身患頑疾，想必對楚城的記憶姑娘不必我多，我助娘子一臂之力，娘子帶我同去楚城尋一物作為交換。」

楚玉蕤笑著問道：「若閣下所尋之物正巧也是我想要的呢？」

連亦清愣了愣，但隨即便答道：「那要看我倆誰更有本事取回它了。」

楚玉蕤背著手思慮了半晌，只回答了一個字，「好。」

連亦清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算是互相認識，楚玉蕤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我知道。」

那天晚上連亦清來試探自己時，他便已經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連亦清……是香遠益清，亭亭凈植的意思么。」

連亦清未曾想到她會聯想到一句詩，「不過一個名號罷了，那裡來的甚麼深意。」

楚玉蕤走進了屋子，望了望案旁的屏風，「梅君素。」

接著又道：「古時向來以蓮喻君子，閣下的作風，似乎同君子沾不上甚麼邊，夜闖閨閣也便罷了，還多了個尾隨的毛病。」

互相介紹后，楚玉蕤很不客氣的貶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