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絕配
當年駱太尉打了勝仗,回軍途中見到嗷嗷待哺的一個小嬰兒在已經死去的母親旁哭著吸母乳,也是動了惻隱之心。饒是敵人的後代,還是抱回來。後來就假託是在邊境找的一個侍妾難產生的兒子交給駱夫人撫養。
誰知養到三歲時,無意中發現他的眼珠顏色跟夏國人不一樣。這樣,駱太尉的謊言才被揭穿。駱夫人倒是鬆口氣,不是什麼狐媚子生的就好。
可是駱老太太卻不喜,言明是別國的小野種,不讓養。駱太尉也跟這孩子有感情了,堅持不肯。這事又不能嚷出來,政敵正等著抓駱太尉把柄呢?這要是撫養一個敵國的後代,不定捅多大簍子。
於是,駱凜在駱太尉關照下得以嫡三子的名義長大。只是駱老太太一直不喜,駱夫人是平平淡淡的,說不上喜歡也不太討厭,有點放任不管的意思。
駱府沒有知道這段舊情,兄弟姐妹們都當駱凜是嫡三子,從來沒人懷疑過。若不是駱凜大前天無意中偷聽到駱老太太跟駱太尉的爭論,他還蒙在鼓裡。
「哦!真相大白,也是好事啊。」紀淺夏聽明白了,沒什麼太大驚訝。
駱凜眼裡綻開喜色:「你不在意?」
「我為什麼在意?你該高興呀。終於知道真相了,幹嘛垂頭喪氣的?」
「可是,我就……」
「放心啦。駱府長輩還會一直保守這個秘密繼續的。你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像是天塌下來一樣。哦,對了,你也沒必要認親生父母了吧?」
駱凜搖頭,沉聲:「父親撿到我時,已是孤兒。」
「就是嘛。那你就繼續以駱府嫡三公子名義過日子唄。」淺夏還拍拍他,示意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滿,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身份?」駱凜不放心又追問一句。
紀淺夏搖頭:「不介意。」
「我不是正兒八經駱府的人?」
「知道。我可能隨時會離開太尉府?」
紀淺夏眨巴眼睛想了下:「更好啊,我支持。對了,你不想在駱府待下去,準備去哪裡?不會是去邊境吧?」
駱凜搖頭不語。
「駱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是真正駱府嫡子,所以配不上國公府的我了?」
駱凜苦笑一聲,算是默認。
淺夏用鐵箸撥了下盆里的炭,讓火燒的更旺。
「你這麼坦誠,那好吧。我也跟你說一個秘密。我的身世的秘密。這樣,咱們算扯平了。」
駱凜一怔:「你的身世秘密?」
「嗯,聽我說,別打岔。」淺夏本想瞞著他,不過人家什麼都跟自己坦誠,那就互相信任嘍。
紀淺夏簡要駭要的提及當年長輩的緋聞,說到自己是屈默的私生女時,駱凜的眼珠快突出來了。
「……嗯,就是這樣。知道的人本來不多,現在變多了。你可要保密啊。我還得靠著這個名頭繼續在京城國公府待下去呢?」
駱凜咽咽口水:「你,你真的……」
「是。夫人和我娘都證實了。」
「屈老闆知道嗎?」
「看起來好像並不知情。」
駱凜敲敲頭,有所感悟:「原來如此!那一切都說得通了。怪不得你們要弄這麼一出假死的戲碼?對了,國公爺也知情?」
「是呀。不但知情還很支持呢。我娘跟他又沒什麼關係,就這麼不明不白以妾侍的名義待在國公府,實在太委屈人了。所以,國公爺很大方的放手唄。」
「還真是難得的大方。」駱凜不由感慨。
「可不是。現在國公爺跟夫人的感情很不錯。也是哦。要是他們感情打一開始不好,為什麼夫人會生四個子女呢?」淺夏摸著下巴,想到了這一層。
這麼看,國公爺對狄夫人並不是那麼無情呀?他花心歸花心,其實並沒有特別寵花氏吧?
細想下來,紀淺夏好像也明白紀國公最近態度轉變的原因了。
「小滿,謝謝你。」駱凜是真的感動。
這樣的秘密願意跟他分享,代表著絕對的信任。
「扯平了。」淺夏揮手笑:「你看。我知道后,還不是跟往常一樣過日子。你也別生無可戀式的嘆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駱凜沉默片刻,才又綻顏笑:「你說的沒錯。我該感恩才是。若沒有父親,我早就餓死了。夫人也對我很好,沒打沒罵已是仁至義盡了。就是老太太,除了不喜歡我之外,也沒對我動手腳。我在駱府其實得到太多。我很幸運了。」
「哎對了。你能這麼想就對了。」淺夏拍拍他,很欣尉。
駱凜握著她的手,微笑:「最幸運的是遇到你。小滿,謝謝。」
「不客氣。」淺夏笑眯眯:「你先感傷感恩一會,我還有事求你幫忙呢?」
「你說。」
「先等你平息下情緒吧。」淺夏很是體貼周到。
駱凜一頭黑線:「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再自怨自憐了。就算知道真相,該怎麼著自有分寸。」
「那行。我就說了哈。」淺夏也不跟他拐彎了。畢竟天色漸深,耽誤不得了。
她說的是福靈寺妙羅跟紀映芙的事。
聽罷,駱凜早就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恢復到平常水平:「你是說,妙羅還想以此威脅你?」
「八成是。」
「簡單,做掉她就是。」
「我也是這麼想的……」淺夏又把自己的想法跟駱凜大致說了一遍,得到駱凜讚賞大笑:「好辦法,就這麼辦。」
「可是人手上……」這是淺夏最擔心的。
駱凜擠眨一下眼挑眉:「交給我了。」
「一定要做的乾脆不留痕迹哦。」
「放心,絕對不會留下一絲破綻。」
「你保證?」
「我起誓。」駱凜信心十足的舉掌。
淺夏鄭重:「好,我信你。」
駱凜又小聲:「那麼紀六姑娘那裡?」
「殺雞給猴看。若猴子還不悔改,那就只有徹底封她的口。」淺夏惡狠狠的咬牙。
駱凜聽懂了。紀映芙若還是做妖,就讓她發不出聲來。
「嘿嘿,駱凜,我是不是太毒辣了點?」
「不,一點不毒。自保而已。你已經夠寬容了。」駱凜一向是跟她站隊的。
淺夏拍拍心,吐吐舌頭調皮:「我也覺得我只是自衛,不算防衛過當。」
這麼不謙虛令駱凜無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