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寧昭進了宿管辦公室，發現這次來詢問的的人是唐雅然和靳舒，是和以前的她關係最好的兩個同事。

唐雅然和靳舒其實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討論過「聞則珺」的問題了，他們都認為這個女孩子挺奇怪的，就感覺似乎和什麼案子都有關係，而且關係還不淺，但偏偏每個案子都和她沒關係。

比如eyekiller，這可是沉寂了多少年的大案啊，結果那個男人就那麼輕易的對她說想要她的眼睛，還被她轉述給了警察？比如說「校長案」，從校長的供述來看，「聞則珺」根據就是在案發之前就已經暗中開始調查了，再比如說這次的這個案子，偏偏就是在她去找人的時候發現了屍體。

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讓重案組的每個人都覺得這丫頭有點不對勁，就算是柯南體質吧，也不能連著來啊，好歹休息一下啊！

雖然內心在瘋狂地吐著槽，但是唐雅然還是公事公辦外加忍不住的打量面前的小姑娘。

——她的不在場證明非常充分，夜店的時候她獨自一人的時間很少，雖然她去過熊艷的宿舍，並且是熊艷打電話讓她過去的，那麼即便是她要殺人，也不會選擇在宿舍，在有這樣充分證據的情況下殺人。再說了，動機理論永遠是關鍵，她一點動機都沒有。

唐雅然問道：「那天，是你和劉琦去找人的對吧？當時你記不記得都是哪些人不在？」

寧昭回想了一下，因為現場很亂，想起來十分勉強，就說：「我一直在沙發那兒，其他同學輪流去跳舞或者和別人聊天，斷斷續續的也說不上誰在誰不在，不過我能肯定的是我們班的黃閱和劉琦一直都在。」

唐雅然點了點頭，又問：「王瑞嬌說她最開始同一個男人在一起，熊艷和另外的男人去了包間，後來她去點酒的時候遇到了張千雅，她也帶著張千雅去了包間，所以你們一直沒有找到她們。」

王瑞嬌既然是他們的重點關注對象，所以他們當然對王瑞嬌說的話要重點關注，雖然張千雅的說法和王瑞嬌的一樣，但是兩人是否在說謊無從考證，畢竟包間里沒有監控，王瑞嬌是否和張千雅在一起都不知道。

唐雅然問了這句話后，認真的觀察著寧昭的表情。

靳舒也是一樣。

寧昭和靳舒算是半個同行了，兩人偶爾還會湊在一起討論一點專業問題。靳舒一直對微表情學很感興趣，一直都很想嘗試一下。

靳舒發現當唐雅然說起王瑞嬌和張千雅在一起的時候，她的臉上明顯出現了懷疑的表情。

就問道：「你不相信？」

寧昭說：「說不好，你們派人跟著王瑞嬌了嗎？我記得蔣隊長說王瑞嬌可能會有危險。」

唐雅然看了靳舒一眼，兩人都有些驚訝，沒想到蔣隊長會給她說這個。

唐雅然說：「這個不需要你過問。」

寧昭瞭然，看來是跟著了。

她這才放心的回答剛才的問題，「你說的對，我不相信他們會在一起，更何況是在同一個包廂里。」

「為什麼？」靳舒問道。

寧昭知道靳舒在觀察她，所以她必須要引起靳舒的關注。於是她蹙著眉頭，低垂著眼，雙手不自覺的攪在一起。這種身體的反應是很明顯的猶豫和踟躕，在考慮是否應該說或者不說。

靳舒便說道：「你有什麼顧慮，如果你說出來，或許我們會幫你。」

寧昭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衡量這話的可信度。

唐雅然這下明白了，這丫頭肯定是有什麼話想說，但又有顧慮。便說：「你放心，你說的話我們自然會給你保密，你的同學們不會知道你今晚說了些什麼。」

寧昭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說：「你能保證？」

唐雅然說：「我能保證。」

寧昭咬了咬唇，彷彿下定了決心一樣，說道：「張千雅說過她很不喜歡王瑞嬌，她不久前還跟我說她無法原諒用身體來換取奢侈生活的人，所以除非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她們絕對不可能進同一個包廂。」她頓了頓，又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張千雅的手上有幾道傷痕，雖然不深，但是有好幾道，像是被碎玻璃劃到。此外，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王瑞嬌……剛才你們與王瑞嬌談完話之後，她的情緒很不好，她很生氣，很憤怒的樣子，我坐在她的身邊，很無意的聽到她很小聲很小聲的說『如果TA死了就好了。』」

原本兩人還在默默的聽著，等寧昭說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唐雅然和靳舒都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正常人會在別人面前這麼說嗎？

其實寧昭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她沒有其他的辦法去說，畢竟走廊里是有監控的，她本想說是偷聽了王瑞嬌在廁所的自言自語，那麼對方一查監控，她就不攻自破了，所以現在這個說法雖然有點扯淡，但是沒辦法查證。但這就牽扯出了另外一個問題，比如說如果警方就這個問題去問王瑞嬌，那就精彩了。不過寧昭倒是不害怕，畢竟王瑞嬌心裡可是真真實實這麼想過的，害怕的應該是她才對。

見兩人不說話，寧昭又說：「我晚上還要和張千雅在一個屋子，我會不會有危險？」

唐雅然說：「她是你的朋友，你就這麼懷疑她？我聽蔣隊長說你之前也很懷疑王瑞嬌？」

寧昭說：「是的，我懷疑她們兩個人。張千雅是我的朋友，但這並不是我不懷疑她的理由。」

唐雅然心想：我去，冷血啊。

就聽寧昭又補了一句，「作為朋友，我很喜歡張千雅——至少是我面前的張千雅，我知道殺人犯也有情非得已，也有迫不得已，更有被逼無奈，但是他們觸犯了法律，這是底線，也是原則。」

靳舒笑眯眯的說：「說的很不錯，今天之前我們的確是調查過王瑞嬌的背景，看來今天回去后，張千雅也要划入重點調查範圍了。」內心又補了一句：還有你己也是我們需要重點調查的對象。

——他委實想不明白，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就能如此冷靜，也委實不解她次次都出現在犯罪現場，總覺得這裡面有古怪。

因為時間緊張，所以調查的時候不可能每個人都詳細的調查一遍，那些有不在場證明的人被排除，剩下的其實也沒有幾個了，即便不是寧昭現在不說，張千雅也會在調查範圍內，但關鍵就在於，如果在他們還沒調查出來前，兇手就決定對第三個人動手呢？

寧昭實在是不知道兇手的第三個目標是誰，更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

或許不是張千雅也不是王瑞嬌，誰知道呢。

寧昭很是無賴的想，這個就交給警察了，她已經儘力了。

不過這麼一來，她是真的不敢自己睡了，她家裡沒人，正好坨坨又在賀海城家。於是出了辦公室她就很果斷的給賀海城打電話。

賀海城正在外面應酬，周圍嘈雜一片，看到她的來電還是很快接了起來。

「曉珺？」

寧昭說：「海城哥，你在哪兒？」

賀海城說：「在外面應酬，怎麼了？」

寧昭支支吾吾了好半天，說：「我今晚想去你家。」

這話要是從其他女人口中說出，想都不用想，那絕對是那啥啥啥意思，但是從小丫頭口中說出來，那就一個意思——想去看坨坨了。

更何況這還是周末，賀海城問道：「可以，我去接你。」正好有個借口可以回家。

賀海城今日被徐浩前叫出來吃飯，順便引見幾個人給他，賀海城知道徐浩前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這家店算是毒/品分/銷的一個好地方，現在因為兇案被迫停業整頓，那麼多貨出不去總不能壓著，太危險，索性找來賀海城，看看賀海城能不能要了那些貨。

徐浩前給他牽線，介紹了幾個中間人。

賀海城其實聽不願意做這些蠅頭小生意的，所以並不是很樂意來，但是多少要給徐浩前一點面子。

掛了電話之後，賀海城進了包間，對徐浩前，「老徐，我得回去了，你們玩著。徐浩前略有些擔心，害怕是賀海城不滿意，才要回去。就聽賀海城又說：「這些貨我收了，明天老地方就行，我的人你也熟悉，今天知道這事的人不少，明天別馬虎。」

徐浩前笑道：「一定一定，對了老賀，你這麼回去？是不是哪個美人來的電話？」

賀海城勾起要給笑來，那意味不能更明顯。

徐浩前於是就明白了，「好好享受哈，明兒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賀海城前腳剛走，徐浩前就撥了個電話，說了幾句話之後掛了電話，很是滿意的對在做的幾位中間商說道：「條子那邊最近忙著掃酒吧呢，沒空理睬我們，大家放心，賀少這邊的路子絕對沒問題，絕對好路子好價錢。」

—

寧昭掛了電話先去了趟宿舍，發現張千雅還沒有回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匆忙離開。

她出宿舍樓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等在一遍的沈航，所以就快速的往校門口走。

本來沈航想叫她，但是看她神色匆忙的往外走，又覺得奇怪，就跟在了後面。

寧昭以為沈航已經走了，再說學校人多，她不可能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

她在門口等了將近有半個小時，賀海城就到了。

寧昭有些開心，揮揮手，「海城哥~」

賀海城要下了車窗，偏了偏頭，示意上車。

寧昭就去了副駕駛。

賀海城給她拉安全帶的帶子，從沈航的那個角度看，兩人就像是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