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賀海城和寧昭在胡鈞傑家裡一直留到了下午，下午飯三個人吃了火鍋，天氣寒冷，火鍋是最好的選擇。火鍋是胡鈞傑讓阿姨準備好的，寧昭基本沒幫什麼忙，賀海城乾脆就是個大爺。

一頓火鍋不僅驅寒，還能暖心，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隨之縮短了不少。

反正胡鈞傑現在和寧昭也很熟悉了，談的話題深入了之後也就真的感受到賀海城所說的，這丫頭的確是成熟穩重，各方面的想法也比較深刻，完全不像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再加上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清純秀氣又年輕，智商情商學歷都高（可預期）的女孩子，誰不會喜歡？

所以老賀喜歡她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可問題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要是真的橫了心在一起，聞叔還真得找上門來，還得找上老賀家的老頭子；這要是『始亂終棄』了，那聞叔也還得找上門來，也還得找上老賀家的老頭子。

……

罷了罷了，左右都是一個結果。於是很爽快的自暴自棄了。

胡鈞傑覺得反正皇上自己都不著急，他這個太、太醫就更不用著急了。

「你是打算要上電影學院了吧？」胡鈞傑之前聽賀海城提過一句，正好也挺感興趣。

寧昭說：「恩，想去試試。」

「那肯定沒問題了。」胡鈞傑心想，都特么有老賀當靠山了，別說電影學院，就立刻去演電影也是分分鐘的事情，更別提老賀他們集團就是國內全影時代公司的控股股東，作為國內數一數二娛樂公司的實際控制人，賀海城的日子還真的是過的太好了。完全是手掌大權，坐等錢來。

要不是說投胎要投好，大腿要抱早。瞧瞧這小丫頭的命，這都是命啊，而且這個大腿還不是人家要抱的，還是大腿主動伸出來的。

嘖嘖。

胡鈞傑說：「這個還是得高考的吧？」

寧昭說：「恩，不過先是專業類考試，表演專業的話是才藝聲樂之類的，我聽說今年只招三十個人，大概月底就開始要考試了。」

「這麼早？」賀海城插了一句話。

寧昭：「是啊，原本我還挺擔心的。」但是現在就不用擔心了，畢竟蔣霍夫給她保證過了，雖然算是走了後門了，但是……但是這也是情有可原嘛。

胡鈞傑問道：「你是從小學舞蹈和小提琴的吧？」

寧昭挺驚訝，「誒，你知道呀。」其實她蠻心虛的，舞蹈還行，至少這身體有底子，小提琴……一拿起小提琴她絕對露餡，這還真得想個辦法。

之前聞父聞母還催著她練過，說是藝考肯定能用到，都被寧昭糊弄過去了，這以後要是真的用到了，那可咋辦？

寧昭簡直是欲哭無淚。

就聽胡鈞傑意味深長的說：「當然是老賀總在我面前提……啊呀，不對，哪裡能叫老賀啊，應該是賀總。」

怎麼能在人家的「小嬌妻」面前用老這個字。

結果胡鈞傑話音剛落，直接被賀海城一腳從椅子上踢下去了。

胡鈞傑，寧昭：「…………」

飯後賀海城送寧昭回家，坨坨依依不捨的和兩人告了別，但是看得出來他現在已經很適應了這個環境，寧昭也安心多了。

賀海城見她神色，也知道個七八分了，就問道：「這下放心了吧，坨坨在這裡還是挺好的，老胡不在的時候，護士們也能幫著遛遛。」

寧昭說：「其實我本來想上了大學就在外面租房子，然後養著坨坨，可是我覺得或許現在對它來講更好，畢竟地方很大，可以隨時隨地的撒歡，有人遛，也有很多人和它玩，誰知道它現在還願不願意跟著我走呢，頻繁的換地方也不好。」好不容易熟悉了，又要離開，就跟小孩子一樣，很可憐的。

賀海城說：「是，你有時間的話，可以接它過去試試看，不樂意就繼續住這裡吧，老胡肯定半點意見也沒有。」而且對於坨坨來說，它原本的主人已經不在了，如果它願意跟著老胡，其實也並非不好。

寧昭笑了笑，「好，謝謝你，海城哥。」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麻煩了賀海城很多事情，多的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賀海城輕輕一笑，「沒事。」

—

送寧昭到家門口，賀海城才說：「對了，有件事情要給你說一聲。」

寧昭問：「什麼事情？」搞得這麼嚴肅。

賀海城道：「我這次出去大概要大半年或者一年左右不回國了。」

「啊……」寧昭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去哪兒？」

賀海城說：「泰國那邊。」

寧昭蹙著眉，好一陣子沒說話。

「賀海城。」

賀海城看進她的眼睛，就猛然覺得這種眼神似曾相識。

總覺得她直呼自己姓名的時候，讓他有種錯覺。

錯覺，似乎曾經也有人這樣叫過他的名字，以這樣的神態。

「你……你……注意安全。」

其實寧昭很想說一些大義凜然的話，可是話到嘴邊了又說不出口，看似親密的關係，其實她一點都不了解賀海城，這個男人真的可以用神秘來形容。

他是做什麼的，是不是在做一些犯/罪的勾當？可是如果是做犯罪的勾當，那麼他和蔣霍夫的關係為什麼那麼微妙？為什麼蔣霍夫在提起賀海城的時候，表情里並沒有對犯罪人的那種厭惡，那種表情就連寧昭都看不明白。

賀海城的身份，或許她隱約是有了點猜測，可是又不敢去猜測。

「好。」賀海城點了點頭。

寧昭本來想問一下上次在她家拿的葯有沒有什麼結果，但是又覺得沒有什麼問的必要。

她解開了安全帶，拉了一下車門，卻又合上，伸出手，覆蓋在賀海城的右手上，她的手白皙並纖細，在車燈下沾染了絲絲曖昧的情緒。

她說：「等你回來。」

或許這一刻，在橘色的燈光下，在對視的眼眸中，在溫暖的手背的相觸中，很多話，已經不用再說，很多感情也已經能夠傳達。

「好。」

但是或許他們彼此都知道，有些感情，純粹、珍貴，卻不適合接受。

—

年後沒多久，聞則彥就該上學去了，但是妹妹的事情一直都是他的心頭病，自從上次她和賀海城的「約會」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但至於有沒有手機聯繫，那就說不準了。

也辛苦了聞則彥，竟然能忍這麼久不說，終於等到離開的前幾天晚上，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輕輕的敲了敲妹妹的門，聽到她的回應，就直接推門而入了。

寧昭正在看電視劇，抱著腿所在椅子上，穿著奶白色帶著絨的睡衣，頭髮披在身後，特別的乖巧，大約是剛洗過澡的緣故，周圍都飄散著一股草本植物洗髮水的味道，很清新很特別。

「怎麼了？」寧昭歪歪頭看他。

聞則彥就覺得內心被撩了一下——我的妹妹怎麼能這麼可愛！！

「我後天就走了。」聞則彥坐在床邊，看著她。

寧昭暫停了電視劇，思索他這句話的用意，難道是讓她說點什麼？

呃……

「好好學習！」

「……」聞則彥嘆了口氣，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海城哥？我見你們那天一起出去了。」

Excuseme!!?

寧昭一臉不可思議，「你跟著我？！」

聞則彥蹙眉，好像對她這種強烈的反應表示很不喜歡，「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寧昭忽然就笑了，還笑的格外燦爛，笑的聞則彥一頭霧水。

「謝謝你。」

聞則彥說：「沒大沒小的！」

以往他也總這麼說，寧昭都不是很在意，畢竟聞則彥其實要比她小很多，接受聞鵬和楊慧蘭做為父母不那麼難，但接受聞則彥作為「哥哥」，則有點困難，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是家人，寧昭已經從心底里接受了他們，希望並且感恩與他們成為一家人。

但是這一刻，忽然就覺得，年齡又算什麼呢。

「謝謝哥……」艾瑪，有點羞恥。

聞則彥：「…………」

怎麼有點不好意思？

不，等一下！「少轉移話題！」

寧昭於是很乾脆的說：「有點喜歡，真的。」

她這麼坦白，倒是讓聞則彥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這次的回答顯然比上一次明確的多。

「那爸媽怎麼辦呢？」

寧昭一臉無語，「你太多慮了，多少情侶還走不到一起去呢，我們連情侶都不是。」

聞則彥問：「為什麼？他不喜歡你嗎？」

賀海城不喜歡妹妹？除了年紀小一點，哪一點不好了！

寧昭失笑，說：「有些覺得並不適合的感情，就不會開始了啊，有很多顧慮。」

很多人說，如果是真的愛了，那麼再千辛萬苦都在所不辭，打破萬千阻攔都要在一起，但是實際上，正是因為是真的不想傷害對方，所以才有那麼多的顧慮，將感情深深扼殺在萌芽階段，沒有誰對誰錯。

聞則彥雖然很想取笑她小小年紀裝成熟，可是看到她的表情，又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站起來，將她抱在懷裡。

寧昭愣了愣，放鬆了身體，環抱住他，「怎麼了？放心啦，沒什麼事情的，我有分寸。」

聞則彥將她的腦袋往懷裡按了按，卻沒說話。

正巧這時候，楊慧蘭上樓來找兒子，沒見到人，就順勢到女兒的房間，然後正巧看到了這一幕。

這要是尋常人家的子女吧，家長肯定很開心，可問題是……可問題女兒不是親生的，這就有些……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的好。

但願是想多了吧。

楊慧蘭偷偷的下了樓，將自己看到的一幕告訴了聞鵬。

聞鵬剛處理完郵件，聽夫人這麼說，一臉笑意，「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在兩個孩子心中，早已經將彼此當做了親人，從小骨子裡就覺得是兄妹，你太多慮了。」

楊慧蘭說：「可是，你不是說等到曉珺成年了，就告訴她真相的么。」

問聞鵬說：「告訴是肯定要告訴的，畢竟長了這麼大，不能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更不能不知道她的父親是如何為國捐軀的，這是榮耀，不容忘記。行了，不用擔心，就算彼此不當兄妹了，難道就不是好事了嗎？」

楊慧蘭想想，也是。

—

年後送走了聞則彥，寧昭的藝考也以一種走形式的模式結束了，不過雖然是走形式，但畢竟是在眾目睽睽下進行才藝表演，不拿出兩把刷子是不行的。但是這本就是一個刷臉刷爸爸的圈子，有不錯的才藝打底，又有顏，還有好爸爸和金大腿，寧昭這個藝考過的不能更輕鬆。

藝考成績三月中旬出來，寧昭毫無懸念的名列前茅。不過她雖然是開了點小灶，但是蔣霍夫說過她不佔用別人的名額，因為她的緣故多加了一個名額，原本蔣霍夫的意思是她隨便考考，吊個車尾就行了，誰知道她名次這麼靠前，所以根本不用打招呼也能進去。

藝考結束后，寧昭就全身心的投入到高考的備戰中去了，畢竟時間緊張，大家也都沒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想法，看著黑板上掛著的倒計時，寧昭還真的生出了那麼幾分上戰場的感覺。

沈航雖然還是坐在她的身後，但是兩個人之間卻越來越疏遠，疏遠到漸漸地成了點頭之交的關係。

班級里再也沒有誰會將心思放在他們之間的小小八卦上去，每個人都卯足了勁兒的來最後的衝刺。

忙碌的時候，時間過的最快，短短兩個半月簡直彈指而逝，高考結束后寧昭和白媛媛出去玩了幾天，等到成績出來，也到了他們該說分別的時候了。

白媛媛考去了南方，沈航高考結束后就離開了學校，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也不知道報考了哪裡。

而賀海城，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將近半年了，沒有消息。

寧昭也沒有去問過胡鈞傑，如果有些人的消息一定要通過別人來知道，那也就沒有意義了。

九月，電影學院新生開學典禮。

經過了一個暑假在健身房的鍛煉，寧昭即便是在站在美女如雲的的大一新生中，也是格外的耀眼。

這種美不僅僅體現在容貌上，更重要的是一種精神狀態，皮膚白皙紅潤，身材纖瘦卻不失力量。

沈航很早就看到了她，目光一直一直跟著她。

聽身邊的同學們評論表演系的新生，這一年表演系一共招了31個人，於是就在這31個人里，寧昭的出色程度就甩開別人幾條街。

沈航忽然有些難過，不知道自己也考這裡的意義在哪裡。

雖然他學什麼都無所謂，反正都能衣食無憂，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就進來了。

寧昭的直覺很准，她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這種看更像是盯著看，讓她有些不順服，於是就順著那目光看去，看到了沈航。

她驚訝極了，就見沈航沖著自己揮了揮手，小跑著過來了。

在周圍人的視線中，沈航有種小小的虛榮心，又可憐又可悲。

寧昭說：「你也考進來了？什麼專業？」

沈航不好意思的說：「外語。」

說真的，在電影學院學外語和文學，其實也挺醉的。

寧昭倒是沒覺得，「我還以為你出國了。」

沈航聳聳肩，「我只要能考進大學我老爹就謝天謝地了，不出國也無所謂。」

寧昭瞭然，沈航腦子很聰明，原本底子就不錯，後來那半年時間裡確實是十分努力。

「你……」沈航卻又忽然不知道說什麼的好了。

他剛才聽同班的人議論寧昭，女神女神的喊，就忽然覺得特別的懷念從前，懷念高二那年，和他一起在小學樓，神色有些緊張，被自己抓著手的女生。

所謂物是人非事事休，大約就是這個感覺吧。

「嗯？」寧昭納悶的看著她。

沈航笑道：「典禮結束了，一起出去吃飯吧。」

「好。」寧昭笑著應了。

—

對於電影學院的導師們來講，他們看人很准，有了這麼多年的經驗，哪些學生有前景哪些沒有，只需要接觸一段時間就可以大致上判斷，這個判斷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準確的。

於是一個月之後，新人「聞則珺」就被打上了能紅的標籤。

這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努力和靈氣，更重要的是……背景厚到要跪，至於怎麼個厚法，還真是不可說不可說。

於是寧昭剛入學的第二個月，十一月份的天剛剛冷下來，她忽然接到了一個劇組的試鏡，好巧不巧，還是一個正是故事改編的懸疑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