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原來是你~~

13.原來是你~~

地下停車場的燈光很暗,於言就著昏暗的光線取了兩片胃藥,然後就著車裡剩下的半瓶礦泉水把葯吞下。

或許是車內恰到好處的暖氣所致,秦牧秋此時已經略微平靜了一些,理智和意識漸漸從九霄雲外依次回歸他的大腦。於言發動車子之後,秦牧秋突然按住了對方握在方向盤上的右手。

「你酒駕了?」秦牧秋開口道。

於言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禁莞爾道:「我很惜命,來的時候還有點醉意,所以叫的代駕。不過這會兒酒勁兒已經過去了,不算是酒駕。」

「理論上,天亮之前你都不該開車。」秦牧秋道:「你不介意的話,我來吧。」

於言沒有堅持,和秦牧秋換了位置。

秦牧秋拿到駕照后鮮少有開車的機會,所以坐到駕駛座之後他就有些後悔了。果然,車子還沒開出停車場,於言就忍不住側頭看了他好幾眼。

「要不我還是叫個代駕吧?」於言道。

「讓我試試吧,我……我會小心。」秦牧秋道。

於言見狀沒再說什麼,只是下意識的抬腕看了一眼時間。車子駛出醫院之後速度一直很慢,這會兒晚高峰已經接近尾聲了,路上來往的車輛並不密集。

原本晴好的天氣不知何時飄起了雪,初時還稀稀疏疏下得頗不經意,慢慢的竟然越下越大,路上的能見度也隨之降低。這倒是陰差陽錯的配合了秦牧秋的車速。

車子一路平平穩穩的行駛,在上機場高速之前,秦牧秋突然將車子拐到輔路上停了下來。

於言不知道他此舉為何,於是開口道:「這麼大的雪,應該飛不了吧?」

秦牧秋握著方向盤沉默了片刻,看著外頭紛紛揚揚的雪道:「大喧對我說謊了,他們根本沒打算帶我……帶人去美國治療,至少現在不是。」

秦牧秋的美國簽證年初就到期了,一直拖著沒有申請續簽。他之前太著急了,所以沒能想到這一點,方才冷不丁就想起來了。他依稀記得自己的父親出國前有位非常親密的故交,似乎是國內醫學界頗有地位的人物,只是對方是不是腦科他不太確定。

以自己那副身體目前的狀況而言,就地找到腦外科比較權威的醫院治療,要比千里迢迢弄到國外更明智一些。畢竟他受傷的時間還不太久,一切都未成定局,來回折騰說不定會弄巧成拙死在半道上。

這麼一想,秦牧秋覺得父母應該只是給他轉了醫院,至於大喧為什麼要騙他……估計是父母授意的,為了防止不相干的外人知道此事。

「你這麼肯定?」於言問道。

秦牧秋點了點頭,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謝謝你,我就在這裡下車吧,你喝了酒還未滿六個小時,回去開慢點。」秦牧秋說罷打開車門下車,然後走到後頭打開後備箱把陳溪的箱子拎了下來。

於言一直坐在副駕駛上沒動,從後視鏡里看著秦牧秋拖著箱子沿著路邊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雪依舊沒心沒肺的下著,很快便落在箱子留下的兩道軌跡中,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蓋上了薄薄的一層。

秦牧秋漫無目的的沿著路邊逆行,到了路口順勢左拐接著逆行。

因為突然下雪的緣故,整條街上都沒什麼人,大片剛剛落了雪的地面都還沒來得及被人落下腳印,路燈的光照在雪地上,顯得格外明亮同時也格外寒冷。

秦牧秋走累了索性把箱子擱在路邊,自己十分不講究的坐在路邊高出來的石磚上,心裡一片空白,空的毫無所思,白的一片茫然。

幾個小時之前,從大喧嘴裡得知父母要把他的身體弄到國外時,秦牧秋是真急了。現在得知這是大喧為了騙他編的謊,心裡那根緊繃的弦一下子鬆開了,隨之而來的是持續的麻木。

彷彿只要確定自己的身體依然在這個城市中,其他的一切都不值得憂慮了。比如,今晚去哪兒住?一會兒去哪兒填飽肚子?

不管他心裡想不想,他的身體都無法忽略這些客觀問題。雖然他現在身上穿的是陳溪箱子里最暖和的衣服,一件長款羽絨服,但是在室外待久了那種無孔不入的寒冷依舊輕而易舉的就喚醒了他那顆無所思的心。

幾十步之外的書報亭十分悠然的透出燈光,秦牧秋摸了摸兜里剩下的幾十塊錢提著箱子走了過去。開始他還怕被人認出來,刻意遮遮掩掩,但是報亭老闆的目光壓根沒在他臉上過多停留,秦牧秋這才放鬆了些,然後借了手機給大喧打電話。

大喧關機了。

秦牧秋拿著手機絞盡了腦汁也沒想起來別的號碼,這時他有點後悔沒多背幾個人的號碼了,至少就算是以陳溪的身份打電話求助,別人不說,經紀人丁一和工作室其他的同事也多少會幫幫忙吧。

可是現在,秦牧秋覺得自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站在書報亭外跺了跺凍得發麻的腳,秦牧秋十分掙扎的從兜里扯出一張五塊的錢遞給老闆,「麻煩幫我拿一瓶熱飲。」

老闆接過錢翻著手裡的報紙,從手邊的零錢兜里拿出了五毛,然後又取了一瓶加熱過的飲料遞給秦牧秋。

「這裡面有□□,你最好別喝。」耳邊熟悉的聲音響起,隨即一隻手先秦牧秋一步截住了那瓶飲料。秦牧秋有些訝異的扭頭看去,於言立在他身側,呼吸略有些急促,表情中帶著一抹尚未來得及掩去的焦急。

「我只是想買來暖暖手。」秦牧秋看著對方手裡的熱飲解釋道。

於言聞言把飲料還給秦牧秋,然後伸手拖過對方的行李箱道:「我打電話叫了代駕,但是對方說雪太大過不來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幫我開車。」

秦牧秋還沒回過神來,於言已經先一步拖著他的箱子走了。

「你家住哪兒?」秦牧秋手裡拿著熱飲,感覺快被凍僵的身體找回了一絲知覺,他跟在於言後頭,一本正經的道:「我不太認路,你得說得詳細一點。」

於言嗯了一聲,隨即稍稍放慢了腳步,以便秦牧秋跟上。

車子還停在原來的地方,於言原本已經說服自己不要再糾纏秦牧秋的事兒了,可是他正發動車子要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自己這算是酒駕。雖然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酒意了,但是按照秦牧秋的說法,天亮前他開車都算是酒駕。

這個理由十分正當,一下子就把於言好不容易堆砌的那些不再管秦牧秋的理由擊潰了,於是他想通之後毫不猶豫的下車去找人。對方沒有錢,這會兒又是大雪天,應該打不到車。

不過於言第一次路過那個秦牧秋拐彎的路口時沒有留意,所以他順著路走了老遠,後來他才意識到應該順著地上箱子拖出的軌跡找,於是又返回來,這才在報亭外頭逮到人。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從秦牧秋下車離開到秦牧秋再次坐到車上,這短短的時間裡他的心理活動堪稱驚心動魄。

車子沿著輔路又開始緩慢的行駛,秦牧秋臉上的表情堪稱嚴肅認真。不得不說,自從開始演戲以來,在生活中他從未有過被人需要的時候,每每都是他需要別人。

於言請他當代駕,簡直是太看得起他了。

車裡的暖氣開得很足,於言伸手調低了一些。駕駛座上的秦牧秋從表情到肢體語言都堪稱緊張過度,過紅綠燈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盯著燈,嘴裡甚至在倒數著時間,就好像稍有遲緩就會有人給他開罰單一樣。

「你住哪兒?」於言想要找個話題干擾一下對方緊繃的神經。

「東北四環外,靠近五環邊。」秦牧秋說的是自己原來的住址,他並不知道陳溪住哪兒。不過他覺得於言不至於揪著這個不放,所以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隱瞞。

於言手指不自覺的握了一下,道:「我住南三環,這麼大的雪你回去的話恐怕會堵車。」

秦牧秋聞言皺了皺眉,心道就算不堵車我也沒有回家的鑰匙啊,東西都被大喧弄走了:「一會兒把你送回去,我再給大喧打個電話試試吧。」

車子遇到路口,因為降雪的緣故原本順暢的交通又出現了輕微的擁堵,一到路口就只能龜速前行。

秦牧秋這會兒已經不像開始那麼緊張了,他不經意看了一眼於言,發覺對方正盯著他看,兩人視線相遇,都不由一怔。

「你……」秦牧秋心念急轉,想找個話題出來,「忘了問你,為什麼要送我去機場?不對,你怎麼知道我的……秦牧秋的事?」

車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秦牧秋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可能問的不太恰當,氣氛非但沒變的輕鬆,反倒更微妙了。

於言很認真的斟酌了一下答案,繼而開口道:「還記得那晚你看到過的那個劇本嗎?」

劇本?秦牧秋很快想到了那個裝在牛皮紙袋子里的劇本,當晚他要是打開看了的話,可能就不會出現之後的悲劇了,念及此,他突然對那個未來得及打開過的劇本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那是我準備了很久的一部戲,本來已經定了讓秦牧秋做男主角,可惜當晚他就出事兒了。」於言不無遺憾的道:「不瞞你說,我很欣賞他,出了這樣的事,我覺得很遺憾。在他出事之前,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和他說過話……」

所以,當於言感覺到秦牧秋——也就是他眼裡的陳溪,對昏迷不醒的秦牧秋格外關心的時候,他便忍不住多留意了幾分。陪對方去醫院也好,去機場也罷,有那麼一丁點的理由是為了彌補他未曾和秦牧秋相識的遺憾。

當然,這一丁點理由之外的主要緣由,於言不願細究,自然也不會說給對方聽。

秦牧秋恍然大悟,怪不得於言手機里存的他號碼名字是【男主角】,為什麼自己都沒看過劇本,於言就說角色已經定了?秦牧秋記得,他之前唯一確定了接下來要出演的電影,只有他心心念念了很久那部古裝片。

難道,於言是那部戲的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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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每天都在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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