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獵場

11.獵場

班恆早就知道他姐為了這次的秋獵準備了一堆的東西,什麼頭冠騎裝靴子之類的,他一直不太明白,不就是去狩個獵,為什麼他姐還能整出個花兒來。

不過看到她姐紅衣似火的樣子,班恆頗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放眼整個京城,只有她姐才能壓得住這麼艷麗的紅。有這麼漂亮的一個姐姐,讓他從小就養成了一個好習慣,那就是視美色如浮雲,反正沒他姐美。

姐弟二人走到正院,陰氏正在那裡等他們,見他們出來,就把自己前幾天求來的福袋塞給姐弟兩人:「刀劍無眼,你們兩人要小心。」

「放心吧,母親,我會照顧好恆弟的。」班嫿接過福袋,掛到脖子上,小心的塞進衣服里,「你真的不去了么?」

「你們去吧,這騎馬射箭的我也不喜歡,去了也只能坐在營帳里干坐著,還不如侯府里有人伺候著舒適,」陰氏笑著摸了摸班嫿頭頂上的金葉冠,「這個漂亮,正合你用。」

班嫿朝陰氏展顏一笑,朝她行了一個男子的揖手禮,「母親,待我獵幾塊好的皮子回來,給你當坐墊使。」

「正好冬天快到了,我還嫌家裡的墊子不夠軟和,」陰氏笑道,「快出門吧,不然時間就該晚了。」

姐弟二人辭別母親,跟隨班淮一道出了門。

說來也有意思,班淮雖是大將軍之後,但是在騎射方面並不擅長,平時騎馬小跑還行,要拉弓射箭卻是為難了他。好在他想得開,不管別人怎麼說他是將門犬子有辱門楣,他都不會因此去逞能,這麼好的心態也不知道隨了哪個。

京城西郊有很大一個皇家狩獵場,裡面什麼動物都有,就算不該生長在京城的獵物,在聖上狩獵的時候,它們也會乖乖出現在狩獵場上。

「今年風調雨順,草肥馬壯,定是一個豐收年,」雲慶帝扭頭對跟隨在身後的兩個兒子道,「不知今年糧價是多少?」

太子臉頰通紅,他哪裡知道糧食的價格,近來他喜愛的妾侍給他生了一對龍鳳胎,他正樂得不知東南西北,又怎麼會想起關心這些。

「父皇,這種問題您問兒子,還不如去問那些大臣,」二皇子十分光棍,陰陽怪氣道,「連大哥都不知道的事情,兒子便更加不知道了。」

自從皇帝要他娶忠平伯家的姑娘后,他與太子之間便有了嫌隙,甚至在皇帝面前也混不吝起來。

雲慶帝見這兩個兒子,一個平庸一個不服管教,覺得自己如果再多看兩眼,就要把他們從馬背上踹下去了。

「君珀,你來說說。」兩個親生兒子不省心,皇帝只能在自己寵愛的臣子身上,找到一點心理平衡。

「陛下,京城現在的糧價是精米六文一升,糙米四文一升,」容瑕驅馬往前行了幾步,「價格比前兩月要便宜一些。」

「嗯,」雲慶帝滿意地點頭,「有臣如君珀,朕心甚慰。」

太子聞言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倒是二皇子不悅地瞪了容瑕一眼。只可惜容瑕看也不看他,於是他更加生氣了。

恰好就在此時,忠平伯府的人到了,二皇子看了眼騎在馬背上的謝宛諭,有些厭煩的想,如此平庸的一個女人,竟要嫁給他做王妃,正式讓人心理不痛快。

謝宛諭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君已經在心中煩了她,想起今天會在獵場上遇見二皇子,她一整夜都沒有睡好,靠著厚厚的妝容才壓住臉上的倦意。她若是此時能夠抬頭看一眼二皇子的神情,就知道這個即將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或許並不是她的良人。

「謝妹妹,」石飛仙穿著一身素白的騎裝,頭上戴著一頂紗帽,走得離謝宛諭近了才掀起帽子上的紗簾,露出她的臉頰,「你竟是比我早一步。」

謝宛諭朝父親忠平伯行了一個禮,便驅馬來到石飛仙面前,朝她笑道:「我還在擔心你今日不來呢。」

石飛仙朝容瑕所在的方向看去,容瑕正與陛下說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她有些失落,轉頭對謝宛諭道,「二皇子真的挺俊俏。」

「你又來!」謝宛諭臉頰緋紅,「再鬧我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鬧了,」石飛仙眼角地餘光一直關注著容瑕,可是容瑕除了跟陛下說話,便是與其他大臣說話,從頭到尾都沒有往這邊看過一眼。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石飛仙回頭看去,只看到一匹賽雪的駿馬馱著一個紅衣女子朝這邊飛馳過來,雖然這個女人離她還有一段距離,但是石飛仙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一定能夠吸引全場多人的注意。

隨著馬兒越來越近,石飛仙認出了來人是誰。

班嫿,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她看著班嫿發間那頂漂亮精緻的金葉步搖冠,鬼使神差地扭頭朝容瑕望去。

這一眼,卻讓她的心仿若被針扎一般,絲絲密密的疼。

「喲,班家的丫頭來了。」皇帝聽到馬蹄聲,心裡想著是誰在縱馬,抬頭望了過去,臉上的笑意頓時濃了幾分,「我就知道,除了這丫頭,沒幾個人敢在朕面前這麼做。」

容瑕順著雲慶帝的視線看了過去。

白衣紅衣,朱顏金冠,在一片金色的大地上,顯得格外地光彩奪目。

「駕!」看到皇帝一行人,班嫿抽了馬兒一鞭子,加快速度來到皇帝面前,翻身跳下馬,朝皇帝拱手行禮道:「臣女見過陛下。」

「快起來,快起來,」雲慶帝笑著看了眼她身後,「你父親與你弟弟呢?」

「他們騎術比不上我,我急著見陛下,便先過來了,」班嫿笑嘻嘻地往前走了一步,「幾日不見,陛下瞧著又英武不少。」

「你這丫頭慣會胡說八道,」雲慶帝看著眼前這個鮮活的少女,臉上的笑容更甚,「朕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

「陛下您是天下之主,一代明君,跟我這種小女子比什麼。」班嫿從小就深諳拍皇帝馬屁之道,所以儘管她只是皇帝的表侄女,但是在皇帝面前,比那些王府郡主更得臉面。

皇帝對她笑的次數,比那些妃嬪生的女兒還多。

「哈哈哈哈,」皇帝朗聲大笑,「好好好,這條馬鞭便送給你這個小女子,希望你這個小女子多獵好物回來。」

他看著面前這個鮮活艷麗的小姑娘,心裡隱隱有些可惜,若這不是他的表侄女,他肯定要把這樣的尤物納入宮中做寵妃,送她最美麗的珠寶,最華麗的布料,好好地圈養起來。

好在雲慶帝的節操還在及格線上,對班嫿的喜愛維持在了叔侄這條線上。而且他還是一個很清醒的父親,雖然偏寵班嫿,卻絕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娶這樣的女人為妻。

這樣的姑娘當晚輩寵著還好,如果娶回來當兒媳婦,就有些糟心了。

「謝陛下。」班嫿接過馬鞭,在手裡甩了甩,「還是陛下您的鞭子好。」說完,把自己腰間別著的鞭子嫌棄地取下來扔到一邊,然後把雲慶帝給她的馬鞭別在了腰間,「待臣女獵得好東西,就獻給您。」

蔣洛目光落在班嫿白嫩的耳垂以及手腕上,隨後飛快地移開自己的視線,不屑地挑眉。

這麼多年了,班嫿拍馬屁的本事還是這麼浮誇又粗暴,偏偏他父皇就愛吃她這一套,有事沒事就愛賞些東西給她,慣得她越發的無法無天,猖狂肆意。

想起自己心儀的女子也被班嫿刁難過,蔣洛對她便更加挑剔。

難怪沒有男人敢娶她,這樣的女人……

他目光從班嫿柔嫩光滑的臉上掃過,這種空有美色的女人送給他都不要!

「微臣見過陛下,」班家父子終於吭哧吭哧的趕了上來,班淮二話不說,直接朝雲慶帝請罪,「小女無狀,微臣管教不嚴,求陛下恕罪。」

「恕什麼罪?」雲慶帝臉上的笑意不消,「朕覺得你家姑娘很好,別拘了她。」

「謝皇上。」班淮打蛇隨棍上,毫不猶豫的站直身體,識趣地拖著兒子混入了群臣中。

「陛下,那臣女也告退啦。」班嫿摸了摸腰間的馬鞭,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去炫耀的模樣。

「去吧,去吧。」雲慶帝一眼就看出她的用意,揮手讓她自己玩去。他是一個長輩、皇帝、男人,看到長得嬌嬌俏俏的後輩喜歡自己送的東西,而且還高興地想要去跟人炫耀,這種直白很好的討好了他。

有了班嫿打岔,皇帝也忘了剛才太子與二皇子給他帶來的不快,他看了眼天色,對身後眾人道:「準備開始吧。」

狩獵開始前,會有禮部的人擺壇祭天,讓上天保佑大家能夠帶著收穫平安歸來。

這種從上古傳來的習俗,已經變成了皇室狩獵前的過場,不過事關皇室與朝廷重臣的平安,沒有誰敢馬虎。

「不就是一條鞭子么,瞧她那輕狂樣兒,」謝宛諭見一些眼皮子淺的貴女圍著班嫿奉承討好,便覺得膩味得厲害,轉頭對石飛仙道,「靜亭侯府怎麼就養出了這麼一個女兒?」

石飛仙冷笑道:「草包就是草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能這副做派,真是粗鄙不堪。」

謝宛諭訝異地看著石飛仙,以前飛仙雖然不太欣賞班嫿的行事做派,但從未用過這種尖利語氣來說她,今天還是第一次。

石飛仙也察覺到自己有些過激,便勉強笑了笑,「走吧,我們找個地方歇一歇,不必跟那些臭男人爭奪獵物。」

「嗯,好。」謝宛諭點了點頭,沒有把石飛仙這點異樣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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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般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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