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測謊儀

隨著奧創破破爛爛倒在地上，三人擊掌表示慶祝任務圓滿完成。之後過了一分鐘電力系統漸漸恢復運轉，機器的轟鳴聲重新充斥耳中，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過等暈倒的人醒過來就會發現身邊原本整裝待發欲送往某些國家的商品全都毀得媽不認識，幾乎可以預見到漢默工業高層們到時是怎樣的一種雞飛狗跳。

唐辛他們決定見好就收趕緊閃人。

「你們怎麼來的？開車？要不要我連人帶車把你們送回紐約？」快銀熱情地招呼夏洛克和華生。

「唔，不用了謝謝。」華生感覺這話里的信息量有點大，下意識拒絕。他看了眼唐辛，想了想還是決定跟舍友告個別：「這段時間很高興認識你，唐。」

「我最近要出發去英國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能再見到。」

華生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真誠而且溫暖，這跟唐辛剛開始見到的那個整日困於戰後心理創傷顯得怔忡的退伍軍人一點也不一樣。

她好久沒有經歷過離別，愣了一會，然後忍不住也為他的轉變感到由衷的高興，抿了抿唇道：「看來跟著福爾摩斯先生破案對你來說是種最好的選擇，我希望你以後也能一直這麼開心。」

華生嗆了一下連忙擺手：「我可沒這麼說過……」他接著放鬆下來笑了，「謝謝你。」

雖然兩人平時交往並不多，不過在這種剛經歷過刺激又歸於平靜的情況下，略有點依依惜別的氛圍。

夏洛克來回看了他們兩眼，煞風景道：「你們這看起來倒像永別，華生你手機里存了那麼多沒用的社交軟體就沒一個用來聯絡的？」

華生翻了個白眼：「我沒指望你能理解，不過這種時候起碼閉嘴不要說話，夏洛克。」

跟夏洛克華生分開之後，唐辛摩拳擦掌地去了鋼鐵俠和雷神那邊，她想著既然奧創解決了，不如去揍點霸天虎止止癢。不怪她覺得意猶未盡，實在是奧創太不禁揍了。

快銀在把她倆帶到混戰區后就找了個大樹蹲著休息去了。他今天能力用得有點多，又頻繁，得調整一會緩緩心情。

鋼鐵俠幾乎是唐辛到的下一秒就發現了她，手中原本蓄勢的離子炮變了個軌跡，把身前的霸天虎轟得歪了下身子，順勢抓住對方的前肢頂著腰腹把人甩了出去——正好落到唐辛頭頂。

唐辛嘿嘿一聲笑了出來，一把接過霸天虎的手臂借著勢頭躍起，在空中利落地翻了個身，纖細的腰部硬生生扭轉，雙腿強勁地劃了個大弧踢得霸天虎一弓身子，帶著驟然加大的衝擊力轟然落地。

「老闆你這見面禮真是清新脫俗。」

托尼抽空回了一句：「你喜歡的。」

唐辛翹著唇角沒有反駁。

好歹掛著力量女神的名頭，她的愛好也不負自己的名字，有架打就很開心，有人揍心情就好，如果能順便幫忙構建一下和諧社會那更是錦上添花。所以她最願意打交道的就是不怕死在地球上蹦躂的反派們啦。

每一個在她的拳頭下碎成渣的小寶貝都會得到來自力量女神的憐愛——父神在上，感謝你們讓我的生命變得如此充實。

雖然他們並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榮光。

唐辛袖子一擼就打算接手身邊一堆亂竄的霸天虎，腳下一踩沖著最近的一隻迎面衝過去。

還沒近身，對方注意到唐辛的接近，光學鏡頭短路一樣噼啪亂閃了好幾下，咻地變成飛機形態升到空中，連原先對打中的爵士也不管了，火急火燎地遠離了這邊。

？？？

唐辛撲了個空，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後她發現每一隻打著打著不小心路過她身邊的霸天虎反應過來都躲瘟疫一樣退避三舍。

甚至，在某隻霸天虎沖她來的時候它身邊的同伴一把拉住了它。

「別管她，對付其他人！」

唐辛：「……」什麼情況！

能不能好好打架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戰鬥告一段落，汽車人們多多少少掛著彩回來，還帶著沒有平息的鬥氣，一身的風.塵僕僕。

而唐辛眼巴巴看著霸天虎硒鼓收兵，一隻不剩地跑走了。

她好想爾康手讓他們不要走！

算下來除了一開始托尼給她送的那隻，之後就再也沒完完整整地揍過哪一隻霸天虎了，唐辛覺得自己飽受歧視，心裡壓著一股欲求不滿的火氣，更多的是不解。

直到托尼過來憋著笑拍她的頭：「霸天虎也不傻，知道要減少無謂的傷亡。」

堅.硬如鋼鐵至少還能被撞彎呢，但唐辛不一樣，她就是那個撞彎鋼鐵的……幾次交鋒下來霸天虎也就有了千萬不要到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地球女人面前白白送死的共識。沒看威震天都被削掉了一隻手嗎！

唐辛：……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當天他們就回了紐約，經此一役霸天虎元氣大傷，短期內別想出來蹦躂了，復仇者們可以抽出時間來處理其他的事情。除了大黃蜂跟著唐辛回去，其他的機器人就駐紮在了華盛頓的基地里。

唐辛回到自己房間接住迎面撲來的傑瑞，突然感覺像是過去了好長時間。

「我回來了……」她站在房門口，身周是熟悉的擺設，感到一陣放鬆。

傑瑞在她進門的一刻就聞出了她身上氣場的變化，興奮地哼唧了半天，十分依戀地靠在她脖子間蹭了蹭。

聽說這傢伙她不在的這幾天快把基地廚房吃空了，白天一直跟阿天在基地蹭吃蹭喝，但是一到晚上就會跑回家裡等著她回來。

唐辛摸著傑瑞順滑的皮毛，恍然想起自家寵物在地球兜兜轉轉找了她二十多年一直沒有放棄……還是以幼犬的形態。肚子餓的時候要怎麼找飯吃，下雨的時候到哪裡避雨，那種小狗流浪在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朝它丟過石子。之前不覺得，現在想想就一陣揪心。

「你真厲害，這都能被你找到，獎你十個雞腿。」

傑瑞一臉傻樣，湊過來舔著唐心的臉。

唐辛感知到這傢伙在說：再多雞腿也不如你。

被拿來跟雞腿比較的唐辛頓時哭笑不得。

阿天回去伯爵那裡了，只剩傑瑞在旁邊唐辛覺得輕鬆很多，洗完澡就舒舒服服躺到了床上，愜意地呼著氣。

眯著眼快睡著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來電顯示是……學校同一個小組的同學？一個叫露娜的美國妹子。平時也沒怎麼多聯繫就是普通同學的關係。

疑惑地接起來后，沒幾句話唐辛就囧住了。

對方聲音帶著十足的同學友愛，關切地問道：「唐，你怎麼樣了，肺炎好些了嗎？」

肺、肺炎？

不到一秒唐辛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娜塔莎幫她跟學校請假用的借口。

「啊……好多了，謝謝你露娜。」唐辛半真半假地咳著，心裡一陣欺騙同學的罪惡感。

「你什麼時候能回學校呀？」露娜接著問。

唐辛被問住了。

其實說起來……她恢復了斯露德的身份，學校那邊根本沒有必要再去了，不然一個神域人混在一群真·二十多歲的地球學生中間還是有些尷尬的。

唐辛這麼想著，口中卻不自覺地回答：「……大概後天就能回去了吧。」

她說完就心情複雜地反思自己是不是裝嫩裝上癮，還是純粹捨不得有愛的校園生活。

不管哪一種，可以確定的是唐辛不是很想徹底脫離現在的身份。

「那太好啦。」露娜同學不知為什麼很開心的樣子，神秘兮兮地說，「後天正好有個超棒的講座要在我們學校舉辦，你能來就來，不然錯過會後悔的。」她的語氣雖然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激動，但唐辛還是能聽出來這才是她這通電話的重點。

或許這妹子純粹是抱著分享的心情來好心提醒唐辛的。

但是不管她怎麼問露娜都笑而不答，一直說你來了絕對不會後悔。

其實唐辛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直到一天後她做戲做全套帶著厚厚的口罩出現在學校里，看著樓上電子屏里滾動的字樣，才確定了自己的預感果然沒錯。

臨近飯點的兩節課，學校禮堂里熙熙攘攘坐滿了眼神發光精神亢奮的大學生們，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毫不掩飾自己的期待之情。而這種熱烈的氣氛在某個西裝筆挺墨鏡加面顯得格外瀟洒倜儻的億萬總裁出現在台上時被掀到了頂點。

「嗯，有關我為什麼來到這裡，我想跟你們在論壇上瘋狂轟炸為什麼鋼鐵俠寧願去跟窮凶極惡的罪犯親密接觸也不願意抽空關愛一下純良無害的大學生們有點關係——於是我考慮了一秒決定來做這個講座。」

依舊是平穩中帶著點不正經的腔調，他沒帶耳麥，聲音卻清晰地傳進了在場的每個人耳中。

每一個短暫的停頓都被熱烈的鼓掌佔領，禮堂里幾乎沒安靜下來過。

唐辛坐在靠後的幾排，身邊全是不認識的學生，她托著腮以一種旁觀者的身份看著他人眼中的鋼鐵俠，只覺自家老闆果然有一種非同尋常的魅力，可以在任何場合都閃閃發光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靠那一份與生俱來的自信就顯得與眾不同。

唐辛不是理工科的學生，不過不妨礙她聽著托尼十分具有發散性的演說聽得津津有味。

她默不做聲當著觀眾，看見托尼的眼神在禮堂里巡視片刻，很快就掃到她這邊。

……這是發現她了？

應該沒有吧，畢竟幾千號人來著。隔著墨鏡唐辛不太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在自己身上停了一瞬。

「我帶了個小玩意兒過來，這是我大學時候無聊時做的一種測謊裝置，雖然做完后它的唯一用途就是看看我的狗今天有沒有在家裡偷吃餅乾……」他說著無奈攤手，被滿堂的鬨笑聲淹沒。

托尼撐著桌子，歪了下頭等聲音漸息，接著道。

「不過在我把它從老房子里翻出來的時候它就被賦予了新的使命——鼓勵你們這些沒錢的大學生，我只花100美元就得到了做這玩意的原料。而剩下99900美元的價值，在你們的腦子裡。」

他點點自己的腦袋，翹著唇角擲地有聲，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透過他的言語傳遞給每一個人。

接著托尼斯塔克便宣布今天到場的學生每人都會獲得一份來自剛剛啟動的項目基金的資助，沒有條件限制不用交稅，只要來申請就能獲得許可。

尖叫歡呼聲差點掀翻了屋頂。

最後他壓了壓手掌示意大家安靜一下，舉起手中銀白色的方形物體。

「那麼……你們不介意我小小演示一下我大學時候的發明吧？就當是最後的助興節目。」

學生們完全就是大爺你想幹什麼都行的態度，吹著口哨推動氣氛。

「首先我需要一個人來配合一下——」托尼視線轉了一圈，笑意漸深。

唐辛夾在一眾舉著胳膊快蹦起來的學生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

「嗯那個戴口罩黑頭髮黑眼的女學生麻煩上來一下？對就是你，白色上衣的。」托尼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毫不客氣地對唐辛指指點點。

瞬間成為全場焦點的唐辛滿心的卧槽，手僵硬地撐在臉旁，感覺身邊妹子的眼神電波快把她戳出個洞來了。

台上托尼一臉期待地伸出手，台下是全校師生的注視，唐辛把口罩拉得嚴了點，慢吞吞站起來走下過道。

「快點親愛的你的同學們肯定趕著飯點去吃飯呢。」托尼憋著笑催促著。

在這種情況下瞪他肯定會被發現的！唐辛默默在本子上記了一筆，加快速度走上演講台。

托尼適時地拖過一張椅子來請她坐下，隔著偏色的墨鏡她清楚地看見這傢伙眼裡全是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你最好不要問一些奇怪的問題……」唐辛面帶微笑從牙縫裡擠出威脅。得知是測謊儀后她就感覺不太妙。

「咳。」托尼挑著眉幫她帶上一個頭戴式耳機狀的銀色發箍，隨口說了一個平常的話題，「今天早上吃餅乾了嗎？」

他補充：「你可以試著說謊看看。」

唐辛從善如流：「吃了。」

嘭地一聲槍響在她耳邊炸開，唐辛嚇了一跳差點抄起椅子進入戰鬥狀態。接著她意識到這是測出謊話的聲效，掛著滿頭黑線按下了蠢蠢欲動的雙手。

「哦豁，看來你沒吃。那麼下一個問題。」托尼看出她的小動作，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按住她的肩膀當安撫，「昨晚一個人睡的嗎？」

唐辛想也沒想：「是……」

又一聲槍響。

台下的學生開始曖.昧地起鬨，托尼懵逼了，等等他隨口一問問出了什麼？

唐辛簡直想敲死這傢伙。

「好吧，和我家狗。」

這次是一陣搖籃曲旋律。

她感到身邊的人瞬間鬆了一口氣，頓了一下道：「最後一個問題。」

唐辛精神了，挺直了腰桿等他問完趕緊下台套麻袋揍一頓。

「……你喜歡托尼·斯塔克嗎？」

「……」

除了當事人，沒人覺得有哪裡不對，學生們只當是花花公子習慣性地小小地調了個情，對於唐辛的答案他們也理所當然地在腦袋裡蓋了定論。沒有幾個女大學生不喜歡托尼斯塔克吧——尤其還是他本人親口問出來的！

有激動的迷妹已經崩潰地哭出聲為什麼選中的不是自己。

「我……」唐辛突然覺得手心快要冒出了汗，張了張嘴，在無數人的注視中艱難出聲，「不。」

一聲槍響。

壓.在肩上的手緊了一下。

「說謊。」他聲音里的得意快溢出來了。

唐辛差點想把這傢伙丟出去，她深吸一口氣想站起來，卻被肩上的手掌穩穩地壓.在椅子里。

托尼俯下身，嘴角掛著弧度柔和的笑，一點也沒有平時的輕佻。

他湊在唐辛耳邊，聲音卻透過特殊的擴音裝置傳遍了整個禮堂。

「我也喜歡你，唐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