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傷了小的，來了老的
「住手！」
被其中一人按住的萍兒趁其不備猛地踩在對方腳背，趁著痛叫時撤去力道，掙脫了束縛。她幾個箭步衝到了張天的身前將其護在身後。
「你們再這般下去，我張家的怒火你們承受不起！」
「能否承受的起，不是你這個作為下人的小丫頭能決定的！讓開！」
顯然，既然已經出手了，他們也沒有後退的餘地。一掌將張萍震開，另外三人再次沖向了她身後的張天。
到底是個女兒身，又不曾修鍊，立時間就昏迷過去。
「萍兒姐！」
三人暴起的氣勢不相伯仲，都在初元境二層左右。
面對高手自然也跟螻蟻一般沒有區別，但面對眼前的普通人，他們顯然已經可以稱之為「高手」。
一掌，僅僅只是一掌！
在眾人的注視中，最前面的一人右手成掌，對著張天小腹位置擊出。若是挨上，哪怕不死也成了廢人！
所有人都知道，頭、心臟、以及丹田萬萬傷不得！輕則成廢人，一生庸碌無為；重則一命嗚呼，神仙都救不了！
而丹田，正位於人體小腹位置。
這林家的人，還真是夠狠！哪怕不死，張天在這一掌之下也得成了廢人！
周圍的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此次衝突中的狠辣，遠遠超出了想象。
「停下！」突然一道聲音響起，而出手的三人也是止住了身形。
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林峰。眾人摸不准他什麼意思，都靜靜的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張天。
「張天，上一次的教訓看來還是不夠吧？」笑眯眯的看著張天，林峰半蹲下去，直視著張天。
「林峰，今日之恥，來日必百倍還之！」
眼神之中，一抹冰寒浮現，絕望中的決絕與堅定讓林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陰冷的眼神，以及那無所畏懼的態度，林峰只覺得突然掉入了深深的冰窟，冷的發抖。
「上一次你也這麼說過，可是呢？」強作鎮定，林峰看似惡狠狠的說道。
「呵，你怕了。」張天輕吐了這麼一句。不大的聲音在周圍人大氣也不敢出的情況下，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任誰都能感覺到，張天這話里的不屑。
「怕！你才怕！」林峰顯然不能承認自己怕了，若不是為了面子，今日的局面又怎會發展成了這般地步。
「如果你不怕，就離我近點。」
「有何……不敢。」聲音明顯出現了一絲顫抖，但是林峰只得硬著頭皮靠近了張天。「你……還有什麼話說？」
「你想廢了我的鳥？」
「是又如何？」
「不如何，咳咳！」輕笑著搖搖頭，似乎顯得頗為無奈。只是下一刻，讓所有人驚悚的一幕出現在了兩人之間。「既然你有這打算，那就先我一步吧！」
眼神一冷，話音未落之時，張天不知從身上什麼位置摸出一把匕首，對著林峰的下身猛地刺了過去！
咔！匕首穿過衣物，幾乎沒有停頓的刺入肉中，就連阻擋的軟骨也被瞬間割開。
心知不對匆忙後退的林峰還是慢了半步，匕首順著他的動作從體內被強制的抽出，帶來更加撕心裂肺的疼痛。
鮮血飛濺。
啊！
手捂著下身，蜷縮著因疼痛顫抖的身子不停的在地上滾著。透過指縫，艷紅的鮮血仍是不停的往外溢出，染紅了他周圍的地面。
他身邊的火雲雀籠被他翻來覆去的撞擊碰的稀爛，裡面那隻看上去已經暈頭轉向的小傢伙艱難的邁了幾步，從籠子被撞破的洞口一躍而出，趁著所有人都顧不上它的時候，逃離了這座小城。
所有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來了一個大逆轉。
憑那一刀的位置，以及張天出手的力度，誰都不會懷疑林峰是否還能保留下他那隻之前被開玩笑的鳥。
這傢伙，比林峰還要狠！
滿嘴是血的張天笑了，哪怕雪白的牙齒上滿是血跡，看起來異常的猙獰恐怖，但和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比起來，這又算得了什麼？
「給我殺了他！」痛苦中的林峰終是反映了過來，對著四名隨從下令道。四人也不猶豫，事到如今，只能痛下殺手！至於後面的事情，就只能看家主能否保住自己了！
「小子！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日後還得了？我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訓下你好了！」
面對著飛速落下的手刀，張天此時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靜靜感受著呼嘯而來的風迎面刮在臉上。
咚！
就在手刀快要劈在張天的面門時，一道黑影閃過，動手的人飛一般的跌了出去。
來人十七歲，一襲黑袍罩在身上。一柄與他身材嚴重不符的巨型長刀突兀的掛在身後，看得人熱血沸騰。細細看去，那刀柄上滿是暗紅色的乾涸了不知多久的血液痕迹。
他的目光如虹，冷眉緊皺。古銅色的皮膚上，透出驚人的能量。略尖的臉龐陪著消瘦挺拔的身形，不少少女滿懷憧憬的不停地注視著他，生怕下一刻就消失在眼前。
別看他還年少，身子也看上去單薄無比。但誰也不會輕視這小小身體之內，隱藏著的巨大的能量。剛才那一擊，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
靜靜的感受著他身體內散出的能量，不少有眼光的人心底默默的道出了幾個字。
乾坤境初期！
「羅……強……哥……」
「看來你還認得我，那說明我來的還不算太遲。」一如既往的冰冷，他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便看向了剩餘的三人。至於之前被他轟出去的那人，不用看也知道站不起來了。
「你們想和我動手嗎？」眼神掃過面前的三人，羅強絲毫不剋制自己的氣勢。那冰徹刺骨的冷漠，深入三人心底，生不出一絲的違背之心。
「這……羅強少爺說笑了，我們這就離開。」說完不敢多作停留，扶起了同伴和自家少爺，灰溜溜的離開了。
幾人剛走，一個少女的身影從人群中竄出，出現在羅強的身邊。
「哥！你怎麼不等等我。」話剛說完，突然發現了地上的張天。「啊！天哥哥！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
少女把張天的一隻手臂緊緊的抱在懷中，透過薄薄的衣衫，張天能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異樣的觸感。面前這個比自己略小的丫頭，幾年不見竟也出落的愈發水靈，那胸前的一抹，雖說距離成型還遠，但在同齡人中已是翹楚。
不過此時的張天哪有心思去細細體味這一絲甜蜜，能活著，他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破空聲不斷，一連六道人影出現在場中。
夙元城五大家的家主竟是同一時間幾乎不分前後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張家小兒！你竟敢傷我兒！」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落地之後不作停留，口中喊出一句，手中也並不停歇，雙手成拳，朝著張天衝去！看樣子，是想先下手為強！
「老混蛋！你敢！」
張豪見狀，一邊喊出一聲，一邊立刻擋在了張天面前。面對著襲來的雙拳，張豪無所畏懼，同樣的雙手成拳，與林遠的雙拳猛地對轟在一起。
砰！
兩人絲毫不掩蓋自己身上的氣勢。相比之前羅強身上的強勢，兩人身上的氣勢更加驚人。
看來我還差得遠。羅強見狀，喃喃道。
一拳過後，張豪絲毫未動，與他交手之人連著後退三步，似是落了下風。
「張豪，看來這兩年你又有所精進！」他冷冷的看著張天的父親，果決的說道：「但憑這就想阻擋我為兒子報仇，還差得遠！」
身影晃動，兩人再次交手，看的眾人嘖嘖不已。先前的一場爭鬥到底不如強大武者的對戰看的更加過癮。
拳掌相觸，驚天的氣勢席捲四周。距離較近的幾個小攤，支撐頂棚那種手腕粗的圓木，隨著一陣的咔咔聲接連從中折斷。落下的頂棚砸爛了小攤，貨物更是零零散散的灑了一地。
屠戶家攤位上那把不知用了多少歲月的剔骨刀被這股氣浪猛地掀起，呼嘯著沖向圍觀的人群方向。刀上帶著血跡的碎肉以及那攝人的銀光，嚇得眾人趕忙避讓。
嗡！
剔骨刀猛地砍在鐵匠鋪外的木樑上，瞬間停滯的慣性讓刀顫悠悠地晃個不停！
人群此時哪還顧得熱鬧，一個個爭先恐後的逃離現場，生怕波及自己。
氣浪散去，兩人均是後退兩步，似是不分勝負。但還是有明眼人看出，張豪落了下風！
果然，剛穩住退勢，張豪膝蓋一軟差點倒下！
「豪哥！」一聲驚呼，蘇如煙已然出現在了張豪身邊。「還是讓我來吧。」望著自己的丈夫，蘇如煙輕聲說道。她看的出來，對方用處的武技已然修至大成，只差一絲就能圓滿。
自己的丈夫恐怕此時已經受了內傷。
搖搖頭，張豪的眼神回答了妻子。轉頭望向身後的兒子，「天兒！男人應該有擔當！」
「試試我這一招！華清拳！」
「有何不敢！」
兩人幾乎瞬間碰撞在一起，再次激起滔天的氣浪。泥土地面上被氣浪生生的刮掉一層泥土，和著細沙和粉塵一同揚起，四下瀰漫將兩人籠罩在塵霧當中。
四目相視，張豪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冷笑。「你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吧？」
「什麼？糟糕！」與他交手之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嚴重的事情，顧不得撤去勁力的瞬間反噬，匆忙卸去勁力連退數步！
「晚了！四相華清掌！」
嘭！張豪的四相華清掌穩穩的落在他的胸口位置。明顯看到他的胸口泛起一陣白光，只是隨著「咔嚓」一聲很快又消散下去。再次泛起淡藍色的光芒，只是隨著張豪的掌印，那光芒也是越來越淡。
噗！
只是一招，自己好不容易佔據的優勢就被張豪奪了回去。不但毀了自己一件防禦性的元器，更是讓自己的傷勢比對方變得更加嚴重。
一口鮮血湧上，再難控制體內傷勢的他將面前地面的石板噴了個遍。
張豪的華清拳並不可怕，但是華清拳能夠在不卸力的情況下變招成的四相華清掌才真的可怕！不僅僅是拳變掌這般簡單，最重要的是前後的兩股勁力疊加，遠超了同級別所能發出的最大戰力。
「父親，我懂了。」張天在母親的攙扶下，慢慢的站了起來。
「你真懂了？」
「嗯！」重重的點了點頭，張天接著說道：「我猜您不是要告訴我張家的四相華清掌有多厲害。是我的，我會讓他們一口口的全部給我吐出來！有些事情，我想我應該自己去面對。您是這個意思吧？」
「哈哈！這才是我張豪的兒子！」
聽著兒子的話，張豪欣慰的大笑起來。得子如此，還有什麼好奢求的？
「伯父，」張天有些艱難的走到了張豪的身前，與對面的中年男人對視著，「今日之事，孰是孰非自有定論。若是你林家仍要一意孤行，那便不死不休好了！」
「黃口小兒！好一個不死不休！那我今日就要你死！」
「你真當我蘇如煙是空氣不成！」
這一聲看似平淡的嬌喝，讓他剛剛欲要提起的氣勢瞬間回落。
面對張豪，他還能鬥上一斗，可是面對蘇如煙，他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不僅僅是他，這夙元城裡的所有人恐怕都難以有這份勇氣。只是，面子卻是不能丟的。
「哼！說到底，還不是只能在父母身後躲著，這就是你們張家所謂的男人擔當？」
「總比你以如此修為去欺辱一個還未開始修習的孩子好。」羅強靜靜的走到張天的身邊，淡淡的說道。
「你難道以為我不敢對你出手？」
「如果你還嫌不夠丟人，我羅家可以陪你玩玩。」羅強的父親聞言，慢步走到了兒子的身邊。在他的身邊，跟著羅倩倩。
小丫頭像是沒感受到幾人之間的那股子劍拔弩張，看著張天還頑皮的眨了眨眼睛。只是見張天臉色不變，沒有回應便覺得無趣不再逗他。張天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羅倩倩的心裡得到了「死刑」的判罰。
不過若是知道，他也不會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太多。畢竟他的心裡已經成熟太久了。現在他所做的，只是在慢慢適應自己的身份。
「看來，你們是都要和我林家對著幹了？」
「哈哈！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任武！」
「我本就不錯！不勞你挂念！」
「你們……」哪怕是一個脾氣不錯的老好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這般對待恐怕心中的火氣都不會太小，更何況他這人平時就我行我素慣了。看林峰的為人處事，作為他的老子也可想而知。「那我就等著你和我林家不死不休吧！就怕你自己先丟了小命！」
放了句狠話，轉身就走。他怕繼續留下來，自己能活生生的氣出毛病來。
只是沒走出幾步，張天的聲音再次傳來。
「林伯伯，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有屁就放！」
張天聽到這句也不和他計較，頓了頓開口問道：「林峰要我的命，我出於自保傷了他，然後您來找我報仇。假如我傷了您，您的老子會不會出來給您報仇？如果我傷了您的老子，您老子的老子會不會出來給他報仇？」
「天兒，不可無理。再怎麼說，他是你的長輩。」蘇如煙輕拍了拍張天的手，責怪道。只是誰都聽得出來，語氣里哪有一絲的責怪意味？
「是，孩兒知道了。孩兒也只是怕麻煩，我不能一輩子耗在林家上吧？」
到此，他再也不敢多留，幾個呼吸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