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崑崙風波(十)
但聽張鋒暴喝一聲:「休要猖狂!」說完,提起手中單刀,就朝牧漁使者砍去。段一刀想攔,已然不及。
崑崙以刀法見長,張鋒是段一刀的師弟,刀法上的造詣自然非淺。但聽得「呼呼」風聲,刀在他手中,竟也勁頭十足,攻勢凌厲。
但是張鋒的每一招攻到牧漁使者身前時,都被他疾滑而過。張鋒心中焦急,手上勁頭更猛。突然牧漁使者手臂急速往上一揚,十指一緊,竟然握住了刀柄。這刀柄原來就在張鋒的手上,確切地說,牧漁使者握住的就是張鋒的手。但聽張鋒一聲慘叫,五根手指指骨竟然被他捏斷。
牧漁使者再出一掌,結結實實拍在張鋒胸口。張鋒身子倒飛出去,重重摔於地上。「啪嗒」一聲,單刀已脫手墜落。隨即「哇」的一聲,一股血箭從他口中狂射而出,灑落一地。屋子裡頓時充滿了血腥之氣。
冷靂趕緊過去,一把抱起張鋒的頭,失聲喊道:「師弟!」
張鋒無力地望著冷靂,用他虛弱地聲音道:「師兄,殺了那惡賊!」
冷靂怒目圓睜,一把操起地上的單刀就朝牧漁使者撲去。
這一刀去勢又快又猛,刀光映著月光,刀更白。
刀接近牧漁使者的時候,但見他順手一把抓起身邊的紅木椅子,一個反撩,正好將冷靂的刀架住。冷靂正欲變招,牧漁使者飛起一腿,一腳踢中了冷靂的腹部。冷靂疼痛難忍,身子同樣倒飛出去,正好跌在了張鋒的邊上。
短短時間內,牧漁使者連敗崑崙兩大好手,這武功確實了得。
有些人說出來的話,口氣很大,但不定真的是在吹牛。至少牧漁使者沒有吹牛。他的身手,段一刀自愧不如。
如果段一刀自己都覺得不是牧漁使者的對手,那方才傲也同樣不會是牧漁使者的對手。而屋內,現在只有他們師徒兩人還可以與之一比拼,但輸贏卻是註定好的。
崑崙的名聲,也許就在這一夜之際全被毀掉。
段一刀突然道:「你想要我們崑崙怎麼配合你們白蓮教?」
牧漁使者仰面一笑,道:「果然還是段掌門識相。」
段一刀表無表情地道:「說!」
牧漁使者道:「其實我們要求不高,只要段掌門交出崑崙掌門令牌就可以了。」
段一刀還沒開口,還躺在地上起不了身的冷靂吼道:「師兄,不可以!」
段一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在猶豫?掙扎?糾結?還是在想對策?
牧漁使者見段一刀不語,挖苦道:「崑崙的武功不過爾爾,難道你們還想跟我再鬥上幾招?依我看,還是乖乖順從了我們白蓮教,這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要知道在不久的將來,整個武林都將是我們白蓮教的天下。所謂的七大門派三大幫,都跟你們一樣聲名在外,敗絮其中而已,全都不堪一擊!」
張鋒一聽這話,七竅生煙,他的聲音很輕,但卻字字清晰:「你休要得意,要是我那二師兄在,我們四師兄弟聯刀使出『崑崙摩天陣』,哪還有你現在猖狂樣!」
段一刀一聽張鋒提及二師弟,全身不禁一震,臉色頓時黯然。
他在痛苦什麼?
但是牧漁使者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但聽他高聲喝道:「你給還是不給?」
段一刀此時似已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給!」
牧漁使者一聲大吼:「拿命來!」說完,一掌提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慢著!」
眾人尋聲望去,但見一個身著崑崙弟子服,滿面沾滿泥巴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來的正是沈寒竹。
但見他徑直走到段一刀面前,揖了一揖,道:「弟子紀玉傑見過掌門師伯。」
段一刀對他實在陌生,但這種形勢下也不及細想,就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如此兇險的形勢下,這麼一個不入流的門人進來幹什麼?
沈寒竹又道:「對付這樣的人,何須掌門師伯出手,讓弟子來接他幾招。」沒等段一刀開口,沈寒竹就飛速轉身,一拳打向牧漁使者。
他之所以這麼急地出手,是有原因的。他不能讓段一刀開口命令,更不能讓還躺在地上的冷靂和張鋒開口,不然他們一對口,自己的戲就演不下去了。
牧漁使者見沈寒竹這一快拳擊來,心頭也是一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也萬萬沒有料到,崑崙居然還有如此武功高強之人。當下穩住身子,沉重應對。
兩人拳腳相向,眨眼之間,已經惡鬥了二三十招。
沈寒竹既要應對牧漁使者極其靈異的掌法,又要注意自己的招式別讓崑崙派人看出自己的路數甚至認出自己真實身份來,當下愈發小心翼翼,一時竟也難以取勝。
段一刀見沈寒竹竟然和牧漁使者相抗衡絲毫不落下風,心中納悶,再見其使的又確實不是崑崙武功的路數,腦中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時方才傲眉毛輕輕上揚,他也全神貫注地看著沈寒竹,心中略有所思。
這個自稱紀玉傑的年輕人到底是誰?
在場的崑崙派人都在尋思。
正在這個時候,但聽得「蓬」的一聲,沈寒竹的雙拳和牧漁使者的雙拳重重地擊在了一起。
沈寒竹的身子晃了兩下,而牧漁使者倒退了三步。
輸贏已分。
沈寒竹輕輕道了聲:「承讓。」
牧漁使者「哼」了一聲,道:「你們自己考慮清楚。」扔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他轉身從門口竄了出去。
段一刀心中欣喜,正要上前答謝,突然方才傲搶在他的身前,質問道:「你是什麼人?」
段一刀連忙沖方才傲喝道:「放肆,退下。」
方才傲心中不悅,退過一邊。
沈寒竹被方才傲剛才這一問,心中也沒沒底,於是忙道:「掌門師兄如果沒有其他事,小的就告退了。」
段一刀忙道:「少俠千萬別這樣說。」他見沈寒竹口口聲聲喊他掌門,又想起在關押杜小七的地方說是師從冷靂和張鋒,以為是帶藝加入崑崙的,於是轉身問道:「老三,老四,他可是你們門下弟子?」
冷靂和張鋒都搖了搖頭,張鋒道:「我的徒弟當中確實有一個叫紀玉傑的,但肯定不是這位少俠。」
段一刀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客氣地道:「少俠今夜捨身保住我崑崙名聲,對崑崙恩情重大,如若不嫌,我命令屬下弟子擺下酒宴,容我敬少俠幾杯如何?」
沈寒竹見身份已被揭穿,更怕被認出自己來,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我也是偶經此處,才出手相助,後會有期,後會有期。」
說完,轉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