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陪著你
這一跳,空中,正紫蟋蟀大腿上的刺帶著漿水從奮力向上的正黃烏金牙蟋蟀的背部拔了出來。
一滴滴濃郁的漿水伴隨著向上的正黃烏金牙蟋蟀的動作在空中暈開,很鮮活,飽含生命的能量。但這也說明,這一滴滴漿水也在帶走正黃烏金牙蟋蟀的生命。
不過,正黃烏金牙蟋蟀沒有管,它就是不想輸!
噌。
下一刻,正黃烏金牙蟋蟀神奇的趴在了正紫蟋蟀的背部翅膀上。
正紫蟋蟀全身都有刺,實際上,就連翅膀上的骨架上都有刺,但是相比而言,全身暴露出來的部位,唯獨翅膀上的刺,還少一些。
趴到了正紫蟋蟀身上,正黃烏金牙蟋蟀也不管對方翅膀上的刺有沒有扎到自己,霍然張開大牙,翅膀狂振,撲棱聲與難聽的鳴叫聲一起而響,同時,它猛然照著對方的脖頸上咬去!
儘管正紫蟋蟀脖頸上有刺,與之碰撞可能會很危險,但是以烏金牙的長度和硬度來說,此時的它根本就不會怕正紫蟋蟀脖頸上的刺。
而且,現在的機會是拼著命換回來的,無論如何都要一擊致命!
就是要咬斷你的脖子。
鳴叫吧,難聽也得鳴叫!
撕咬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吭哧!
正黃烏金牙蟋蟀的烏金牙完完全全的咬在了正紫蟋蟀的脖頸上,它將力氣都用在那一雙森然的烏金牙上。
但正紫蟋蟀的生命極其強大,它脖頸被咬,都沒立即死掉,而是歇斯底里的在跳躍,試圖將正黃烏金牙蟋蟀給顛下來,並且,它的翅膀也瘋狂的扇動。
呲。
呲。
呲。
這一扇動,不知道正紫翅膀上的刺,有多少次刺到了正黃烏金牙蟋蟀的身上。也不知道這樣的刺,對於一隻蟋蟀來說,到底有多麼痛。
然而正黃烏金牙蟋蟀都不管,就是死死的咬著不鬆口,而且將全身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牙齒上。
吧嗒。
終於,正紫蟋蟀的腦袋與身體斷開,死了。
下一刻,圍觀的人們看到,正黃烏金牙蟋蟀也無力的從正紫蟋蟀的身上倒了下來。
陳鋒鼻子一酸,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將正黃烏金牙蟋蟀捧在手中,心裡一陣陣的疼。
……
「好慘啊!」
「蟲王又贏了,今天開始比的時候,它就一副殘疾的狀態,現在狀況更不好了。」
「它殘疾,卻戰勝了一隻只健康的斗蟋。雖然它是一隻蟋蟀,但是我卻不能用語言形容我對它的敬佩。」
「它進了最後的決賽了,鐵定會被收錄進《蟋蟀將軍圖譜》的,但不知道它最後一場會如何?」
「我一直相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今天我也一直相信蟲王會贏,我都猜對了。然而這一場比賽之後,它真的滿身是傷,真的沒有完整的地方了,而且剛才也流了好多漿水,現在更是……唉,我有些不敢去看接下來的決賽了。」
圍在二號台周圍的人們望著一臉憂鬱的陳鋒和陳鋒手中的正黃烏金牙蟋蟀小聲的說著。
而看著大屏幕的那些人們則議論紛紛,因為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所以不少人都在指著大屏幕猜測。
大屏幕上畫面定在陳鋒將正黃烏金牙蟋蟀捧在手心中的畫面好長時間,然後才又切換到了一號台。
那一場比賽也結束了。
N97號蟋蟀取得了勝利。
也就是說,一會兒即將開始的決賽,就是M99號和N97號的對決。
……
孟老、雲老、王全德、趙伯、雲天來和老虎他們依然坐在一起。
他們也還是不知道陳鋒的蟋蟀是如何戰勝那隻正黃蟋蟀的,但現在看到兩場半決賽的結果已定,他們暫時將注意力放在了下場比賽上。
王全德說道,「陳鋒的蟋蟀神奇的又贏了一場,只剩下最後一場了,但是它現在受傷這麼嚴重,漿水流了那麼多,下一場跟N97號蟋蟀比斗,太難贏了!這N97號蟋蟀雖然跟對方耗的時間不短,但是可一點虧都沒吃呢。」
趙伯則眉頭深皺,「嗯,很難贏,很難。殘疾成那樣,還能贏了正紫蟋蟀,不簡單,很神奇,但是要參加下場比賽,它的身體狀況也太不堪入目了。而且,不要說下一場比賽,我很擔心,它根本活不到下一場了。」
「陳鋒哥哥的蟋蟀,一定不會死的。」聞言,雲天來嘟囔著小嘴,彷彿陳鋒哥哥的蟋蟀,就是他的蟋蟀一樣。
望著雲天來,雲老溫和的摸了摸雲天來的腦袋。
這時,從遠處來了個人,這中年人認識王全德,同樣是古玩圈裡的,巧合的是,他剛剛圍著二號台在觀看那場比賽。
寒暄之後,當王全德問起的時候,這人巨細靡遺的開始將剛才那場比賽說給了王全德、雲老他們這幾個人聽。
「竟然是這樣贏的,正黃烏金牙蟋蟀簡直了!」聽完后,王全德嘆道。
隨後,他們開始聊剛才的比賽,關心著最後一場比賽,當然,也關心著正黃烏金牙蟋蟀的狀況。
「爺爺,我要去找陳鋒哥哥,我要去陪陪他和他的蟋蟀。」雲天來突然說道。
雲老頓了頓,搖了搖頭,「天來,現在去找你陳鋒哥哥不好。等下一場比完,我們一起過去。」
跟陳鋒接觸,雲老也看出來,除非是心情真的不好,陳鋒是一個不願意在太多人面前表露自己情感的人,他現在應該一個人在消化自己的情緒吧。
還是先不打擾的好。
……
陳鋒這次沒有在將正黃烏金牙蟋蟀收進蟋蟀罐里了,而就是用手捧著。
他也沒有一個人去草坪上坐著,在同正紫蟋蟀的比賽結束之後,他就來到了一號台,站到了比賽的位置。
剛才裁判跟他說,只剩下最後一場比賽了,這最後一場比賽,在一號台比。
陳鋒直接從二號台來到一號台,是想儘可能快的開始這最後一場比賽。
他知道,正黃烏金牙蟋蟀的生命也不斷的流逝,時間就是一切。
方才那場比賽剛結束的時候,他是想直接棄權這最後一場比賽的,因為正黃烏金牙蟋蟀看上去根本沒有辦法在去比斗,再繼續同其他蟋蟀撕咬了。但陳鋒又想到,自己不能這樣做。
上一場比賽有兩三次想強行阻止比賽的進行,從而放棄比賽,主動認輸,但是看到正黃烏金牙蟋蟀被刺到,甚至主動去挨刺,還不要命了要取勝,陳鋒就明白過來,正黃烏金牙蟋蟀的是如此執著!
身體都那樣了,還拼了命的要贏,別的蟋蟀傷一點,都感覺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了,而殘疾的正黃烏金牙蟋蟀,都堅持一整天了……
如果放棄了比賽,讓它半途而廢,那是不是估計比讓它死都難受呢!
好!
好!
那就繼續比!
不管你怎樣,我都陪著你!
正黃烏金牙蟋蟀在陳鋒手心中,身體沒動,但那唯一的一條鬍鬚微微動了動,好像在對陳鋒說著什麼,是說,嗯,謝謝。還是繼續在安慰陳鋒,我沒事的,你看我鬍鬚還能動。亦或者什麼也沒說。
十分鐘后。
寧都鬥蟋蟀大賽最後的決賽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