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番外（二）此刻流連

他以為它們會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有一天：「小黑，我要走了，我們解除契約好嗎？」那時，他變回原形正在湖中戲水，她站在岸上，望著遠方，平淡的問。

「走？你要去哪裡？幹嘛解約，一起走不行嗎？」一百多年來，還不是天南海北你說走我就義無反顧的跟著！他游上岸，化成人形，已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高上隱隱有超過橦玥的趨勢。

橦玥像往常一樣揉了揉他的頭：「不行，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他扁扁嘴：「你是說那個預言？都這麼多年了，什麼事也沒有，指不定老頭兒騙你呢！」

橦玥無奈的笑笑，小黑原形是蛇，性格暴躁，最沒有耐性，那年他說主僕契約太傷他自尊，哭著求她改簽平等契約，經過他軟磨硬泡就同意了。

弄得她現在想解約還要和他商量，雖然蛇齡兩百多歲了，其心智不過是一個剛到志學之年的孩童，正是叛逆時期，這幾年也不叫姐姐了，直呼她大名。

他天賦極高，如今已是九階巔峰，壽與天長，自己不再怕是沒人管得住他，而且，實在不放心讓他獨自在人間闖蕩，唉~養個孩子真不容易！

「小黑，叫聲姐姐來聽聽！」

「哼，才不！」

「唉~也罷，你一直喊著改名字，你全身墨黑色，以後就叫墨吧！我打算將你連同我的力量封印在我的佩刀里，直到天地浩劫。」

「我不，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懲罰我？」

「不是懲罰，雖然你自詡聰慧，狡黠絕非善類，但是和人類的花花腸子比起來，你不過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思想下的魔獸中，你是很強大。

但是在人類世界中，不光是有實力就可以生存的，我怕我不在你身邊，你會被有心之人利用，我怕你在人間會沾染不好的習慣，我怕你會迷失自我，鑄成大錯。

如果是這樣，我情願將你封印起來，這是姐姐離家前，擔心幼弟的無奈之舉，墨，可懂？」

墨扭捏了半天：「那你不要離開不就好了，永遠，永遠陪在我身邊。」

橦玥看了他半響，那張萌的冒泡的包子臉已經漸漸褪去稍許稚嫩，有了男子特有的稜角，想來再過一千年，比狐族的狐男還要俊美妖孽，可惜，她看不到了……

「墨，父母去世那年我才十六歲，如今已經一百五十八歲，太長了，沒有親人的關愛，沒有朋友的關懷，一直在追尋至高無上的力量。

在別人眼中，我是高高在上的強者，但是，誰又明白強者的孤獨？真的好羨慕你銜花撲碟也能快快樂樂的過上一天，可是我真的厭倦了這無盡的生命，無上的力量，我甘願輪迴萬世，嘗盡天下至愛親情。」

說完不再給墨反駁的機會，咬破手指，在空中勾勒符陣：「墨，天地浩劫之日，就是你破印而出之時，我有一個要求，盡全力，護住你腳下這片土地！」

陣成，壓向墨，他嘴唇微動，說了句話，未出聲，橦玥卻看清了他的唇型：可是姐姐，你還有我啊！

淚珠滑落，淚濕心底。

她實在固執，將力量封於佩刀中，又將佩刀埋在璇璣山上的木棉樹下，然後走上山頂……

迎著第一縷陽光，張開雙臂，紅顏漸逝，瞬間青絲換白髮，少女變老嫗，最後身體漸漸化為螢火，消失於天地之間。

彼時年少，只知那散發著白光的珠子實在好看，並不曉得從自己碰觸它的那一刻起，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啟，從自己把它當玩具把玩於頭尾之間起，緣分就已經註定。

彼時年少，不知情。愛，直到生離死別才意識到，不知何時起，那份感情已經由主僕情、姐弟情變成了濃濃的不可割捨的愛情。

才記起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把他當作弟弟。

此刻流連「墨，其實，我後悔了。」

紀念那段青蔥歲月——送給橦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