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你要出國?」
林夏目光暗了暗,「那公司怎麼辦?安安呢?他還那麼小,你忍心把他丟給安夜淮嗎?」
「安安我會再想想辦法爭取……」
木舞抿了抿唇,一提到他便覺得心頭柔軟。
「但如果實在不行……我也只能把他暫時放在榮港……」
晚上林夏沒有再去上班,她陪木舞喝了點酒兩人就睡了。……
安夜淮自己開車找了一下午,所有認為可能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可還是沒見到木舞的影子,一晚上公司上下和幽蘭園都不得安寧,男人派人去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守著。
這次和以前都不一樣,她對他的誤會不是一般的深,深到懷疑他的真心,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所有人都熬了一夜,安夜淮更是無心睡眠,他坐在書房裡看了一整晚的書,如果沒有消息,他估計連工作的心都沒有。
清晨七點半的時候左修打來電話,說在林夏小區附近看見了少奶奶,問安夜淮的態度。
可請了幾次都被無情的回絕,再後來基本見不到人了,安夜淮來了兩次也是無疾而終,殊不知此時的她已經和沈律辰聯絡好,正忙於辦出鏡手續。
「想辦法告訴她,哪怕是讓她身邊的人知道也好,安安生病了。」
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一手扶額,臂肘支在桌案上,眉頭緊鎖。
左修愣了愣,「小少爺他?」
「他沒事。」
男人丟了手中鋼筆,眉間透著一絲不耐煩,左修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開口,「這樣騙少奶奶可以嗎?」
「不用這種方式她根本不可能回來,我又不能強迫她,否則她會更恨我,一切挽留的餘地都沒有了。」
男人說完揚了揚手,示意他去辦,左修點了點頭,「明白了少爺。」
……
傍晚時分。
在小區樓下守了一夜的左修終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走來,他二話不說的邁過去,修長的身影一下就擋住了所有視線。
木舞抬眸,夕陽擦過他的肩頭照射在她微微眯起的眸子里,別樣的璀璨。
「少奶奶……」
左修抿了抿唇,「您跟我回去吧。」
木舞溫涼的臉被夕陽鍍上一層暖黃色,她目光動也不動的盯著面前的人,語氣不冷不熱。
「左修,我已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告訴安夜淮,以後不要來找我。」
她說完饒過他挺拔的身體要走,左修卻突然開口,「小少爺生病了,少奶奶也不在乎嗎?」
木舞腳下的步子倏然頓住,她回身看向左修,快步走過來,面色焦急的看著他,「你說什麼?安安怎麼了?」
果然孩子這招對母親永遠受用,左修抿了抿唇,目光真誠,「小少爺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舒服,鬧得厲害,老太太不知道您和少爺的事,只當您是工作忙沒時間照看才將小少爺放在楓德園,所以他生病的事也一直沒有告訴您。」
「安安現在在哪兒?」
「在老太太那兒。」
左修對答流利,毫不含糊,木舞此刻根本什麼也不想,比他還要著急的往小區門外走,「你的車呢?帶我回去。」
「就在外面。」
左修恭敬的跟在身後,為她開門關門,然後又流利的坐上駕駛座開車,整個過程中二人都是沉默,左修本就不多言,再加上木舞此刻心情沉重,非常時期,他當然要更加謹慎。
木舞倒也不覺得拘謹,只掃了眼這熟悉的邁巴赫,便疲憊的閉上雙眼,頭靠椅背休息了一會兒。
睜眼的功夫車子已經停下了,左修到外面為她開門,木舞解了安全帶下車,一路上她步伐急促,腦子裡除了安安的情況再無其他。
左修邁大步子在後面跟著,到玄關處時她換鞋迅速,起身便焦急的往大廳走,可是剛邁出一步,她的視線就落在一張英俊柔和的側臉上。
木舞看著眼前的畫面愣了愣,此刻安安正被男人修長的手臂抱在懷裡,雖然一身黑色西裝本該肅穆,可是他低頭看安安的目光真的非常溫柔,老太太在一旁笑臉盈盈的逗著重孫子,根本沒有看出一點不妥。
知道自己被騙了,木舞回身瞪了左修一眼,卻被剛剛發現她的老太太熱情的拽了過來。
「小舞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這段時間是不是公司太忙了,怎麼都沒有來看過我的寶貝重孫!?」
木舞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可面對老太太還是要一如既往,她勾了勾唇,隨和的被老太太牽著手走向安夜淮的方向。
「奶奶,安安還乖吧?沒有再鬧病折騰您吧?」
她語氣里故意帶了打探,可老太太絲毫沒有察覺二人的異樣,笑眯眯道,「安安最近身體好著呢,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我的寶貝重孫再生病的。」
「麻煩您了。」
木舞走到安夜淮身邊時,本來要下移到安安身上的視線突然停住,男人深邃的黑眸突然抬起,對視的一瞬間,他沒有在她目光里看到任何期待的光亮和情緒。
木舞冰冷的美眸落在安安臉上的一瞬間變得柔和,她不著痕迹的從男人手上接過安安,高興的哄逗著,過了會兒才抬頭看向沙發上的老太太。
「奶奶,安安在這兒已經麻煩您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我接回去照顧一段兒時間吧,您要是想他我可以隨時帶他過來看您。」
安夜淮聽到這兒眉梢動了動,他知道如果她一旦離開老太太的視線,肯定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可能再被他找到。
所以還沒等老太太回答他便上前坐到她身邊,勾了勾薄唇,淡笑道,「既然都捨不得安安,不如我們一家暫時搬到楓德園住一陣兒。」
木舞嘴角忍不住一抽,剛想拒絕便聽見老太太滿心歡喜的聲音傳進耳朵里,「好啊!這樣最好不過了!」
「……」
「奶奶……」
木舞有些難以啟齒的開口,「最近公司很多事要忙,常常要很晚回來,住在這邊不僅方便,還會打擾到您休息啊。」
「這宅子這麼大,我們找間打擾不到奶奶的就好了,況且安安這段兒時間在這邊跟奶奶也住習慣了,突然回去萬一生病鬧騰不是更麻煩?」
安夜淮說完朝老太太使了個眼色,老太太立刻領悟般的附和,「就是啊,再說上班什麼的大不了多安排幾個司機就好了,你就別推辭了,聽奶奶的,在這兒先住下。」
「……」
木舞終究是拗不過老太太,縱使內心再不願意和他同住一片屋檐下,也不能過分的推辭老太太的一片心意,所以只能將計就計的先答應下來。
晚上木舞沒有胃口,安夜淮也只是怕老太太擔心才坐在飯桌上象徵性的喝了點兒酒,壓根兒沒吃多少東西。
他上樓時木舞正坐在床邊抱著安安,側臉溫柔的讓人窒息,她柔唇緊緊貼著他鮮嫩的小臉,不知在跟他低語呢喃些什麼,這個畫面過於美好,以至於安夜淮的心臟有一瞬間的停滯。
他修長雙腿走過來,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乾淨又骨節分明的手扯了扯脖頸間的領帶,然後自然的坐到木舞旁邊。
「這些天你是在故意躲我?真打算跟我離婚斷絕關係了?」
他黑曜的雙眸盯著她,語氣里有一絲無奈,可上揚的唇角又帶了寵溺。
木舞一動不動,仍然和安安低語著什麼,不回答也不回應,好像沒有聽見一般,把他當空氣隔離在了另一個世界。
「好,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說了。」安夜淮頓了頓,深不見底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無視自己的側臉。
「其實在帝豪酒吧你跟我做交易,那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說的沒錯,一切都是我的陰謀,設計得到你的陰謀,顧健的逼婚,傅北的背叛,都和我脫不了干係,可蘇家敗落與我無關。」
男人說完修長的手指動了動,不知從哪兒挑出來一塊兒懷錶。
「你說我把你當成她?」他冰冷的嘴角難得的苦澀,「你卻不知道我的整個青春都在等你,所有人都是成全你我的棋子。」
他說這話時木舞的後背有一瞬間的僵硬,可又隨即正常,她是聽著的,可卻不給他半點回應,抱著安安一動不動的樣子像個木偶,在他面前似乎已經散盡了所有的靈魂。
安夜淮將懷錶展開在她面前,聲線平靜道,「你還記得這塊懷錶嗎?這上面的圖案不同於上次拍賣會的懷錶,可卻驚人的相似。」
木舞聽到懷錶時視線忍不住上移,落在微微晃動的懷錶上時瞳孔猛的一滯,這塊懷錶她找了好多年,怎麼會在他手上?
「其實那天我本來是打算把這個當做最後的拍品為你準備一個驚喜的。」
安夜淮繼續說,「可沒想到中間出了差錯,突然擺上來一件外形一模一樣的懷錶,所以打消了我的想法,小舞,你還記得中學的時候,一個特別蒼茫的大雪天,你和一個男生撞了個正著嗎?」
木舞眸光動了動,面色無異,她記性本來就好,卻從未想到那個人就是他嗎?所以說懷錶也是在那個時候撞掉的?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你那雙比雪還要純凈的雙眸。」
安夜淮頓了頓,忽然將懷錶攥在手中,「後來一次偶然的公共場合,我看見你穿著一身紅色的小禮服,頭髮自然垂在身後,步伐堅定的拿著話筒登上高台,你說如果有人見了這塊懷錶,你願意高價贖回,可是我並沒有將它還給你。」
木舞目光幾乎是停滯的,她抱著安安輕輕晃動,似乎並不打算接話。
安夜淮抿了抿唇,堅毅的側臉魅人又深沉,他低眉道,「後來我沒有機會找你,或者沒有機會去了解你是誰,就去了國外,也就是出國后那段時間我認識了尹雨嫣,她和你的確相似,而且又很巧合的,她說她也是榮港人,只是後來舉家搬遷到了法國,所以我一直半信半疑的把她當做你……但是,她卻並沒有給我當初應有的衝動,我也從來沒有動過她,最多也只做到牽手的份兒上。」
「後來安陽國際垂危,我不得不回榮港,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要找的人就是榮港第一名媛,不久后展連發來消息,說尹雨嫣在國外和別的男人搞曖昧,其實我是無所謂的,畢竟是不愛的人……只是後來我發現她早就知道我把她當做另一個女人,卻一直利用這一點……」
安夜淮倏然頓住,這應該是他這輩子一口氣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了,他什麼時候跟別人如此費心的解釋過?生怕漏了一個細節她沒聽到,生怕她因為哪個措辭的表達而感受不到自己對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