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困獸猶鬥

鍾劍反應很快，腳下油門猛的一踩，向後倒車，後面一輛疾速行駛而來的小巴直接從後面撞了上去。

小巴車沒有停下，繼續帶動著鍾劍的車向前推挪而行，在地上劃過四道深深的印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鍾劍就感到車子一陣劇烈搖晃，「嘩啦！」一聲脆響，擋風玻璃碎裂開來，在慣性作用下，玻璃碎渣濺射開來，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低著頭，任由那些碎渣打在自己身上，手中動作卻沒有停下來，拚命的轉動著方向盤，車子卻不由控制的推動前行著。

是誰？是誰要他的命？

鍾劍來不及搞清楚外面的狀況，對面那輛麵包車也迎面撞了上來，兩輛車將鍾劍的車夾在中間，進退不是，從車上衝下來十多個拿著刀棍的古惑仔，不由分說，對著鍾劍車子就是一陣猛砸。

車子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小船一樣，肆意顛簸，鍾劍三人只能抱著頭，盡量蜷縮著身子，讓自己避免更多的傷害。

阿鬼嚇得哭出聲，道：「大佬，現在該怎麼辦……」

鍾劍這時候哪裡有空理會他的問題，心裡不斷思考著對策。

這時候一個染著金毛，一臉兇相的壯漢走了進來，懶洋洋道：「好了，把他們拖出來。」

一群人才停止打砸，撬開車門，將鍾劍三人拖扯了下來，阿鬼嚇癱在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鬣狗抱著頭蹲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著。

鍾劍稍微掙扎了下，便假裝順從的押下車，他被帶到金髮男的面前，臉上好幾處被玻璃划傷，有些碎渣還留在肉里，看起來模樣有些猙獰嚇人，「我們是洪興的人……」

「呵？！」金髮男雙手一擺，鍾劍看到他雙手上帶著鐵拳套，「今天我們要打的就是洪興的人！昨天我已經說過了你們洪興仔剛再在西貢出現，我見一次揍一次，把我炮王的話都當作耳邊風啊？」

自己被算計了？還是阿威根本沒把這邊的情況上報？想到阿威今天突然請假，鍾劍明白了自己成了替死鬼。

金髮男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鍾劍的肚子上，一陣巨力襲來，如同重鎚猛擊一般，打在鍾劍柔軟的腹部，疼得鍾劍彎下了腰，感覺腸子都攪成了一團，整個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覺。

「咳咳……」

金毛男側身低著頭，看到鍾劍嘴裡噴出血，就好像在欣賞自己的傑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爽不爽？你們洪興仔不是很叼么？把他頭抬起來。」

身旁的人用手腕箍住鍾劍的脖子，硬將他腦袋揚了起來，鍾劍咬著牙，充血的眼神狠狠的瞪著金毛男。

「喲嘿！還不服氣？」金毛男手摁住鍾劍臉上的玻璃碎渣，硬生生的擠壓了進去。

鍾劍發出一陣悶哼，緊閉著牙關，強忍著疼痛，眼神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夠硬氣，我鐘意你，記住我是東星的炮王，回去告訴你們蔣生，今後西貢不歡迎你們洪興的人。」說著他轉身離開，神情中帶著幾分囂張和暴虐，道，「把他們手腳筋都給挑了，讓他們洪興仔長點記性。」

鍾劍猛得抬頭，本來以為今天的被痛打一頓，嚇唬一下就過去，沒想到對方做的這麼絕，如果手腳筋被挑斷之後，今後他們三個人的下半生可想而知，洪興絕不會為他們這種外圍小弟買單的。

剛剛還虛弱無力的鐘劍突然暴起，一下將摁著他脖子的人撞開，眾人只看眼前一閃，他的右手已經多了一把黑色砍刀，在半空中掀起一道黑色幻影，朝另一個人脖子揮去，半路卻改變去勢，砍在了那人的肩上。

那人嚇傻了，伸手反摁住刀背，鍾劍卻不做停留，順勢將刀抽了出來，帶出一片血光，朝金毛「炮王」沖了過去，他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一幫古惑仔都沒有反應過來。

「炮王」聽到身後的慘叫，剛轉過身來，看到揮馳而來的鐘劍，一下抓住身旁的手下，擋在自己的身前，直面衝擊而來的鐘劍，「炮王」的手下嚇傻了，驚恐大叫道：「不要……」

「給我滾開！」鍾劍朝著他的胸口踢去，一腳將兩個人都踹了出去，滾做一團，但這時候其他人已經做出反應，手中刀棍朝鐘劍身上揮舞而來。

功虧一簣，鍾劍暗叫了一聲可惜，困獸猶鬥，他手中刀揮舞如風，在人群中左衝右突，刀光棍影中，化身凶獸，每刀砍出便掀起一道血光，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卻也有五六個人哀嚎倒地，地上到處是血跡，一片狼藉。

更遠處都是圍觀的人群，他們似乎很熟悉眼前的一幕，遠遠的觀望著，神情迷茫而獃滯。

這時候鍾劍背靠自己那輛小麵包，四周七八個人將他團團圍住，無處可逃。

「炮王」手下見鍾劍這麼兇殘，也心虛了，圍在他身邊叫囂著，卻沒人肯第一個衝上去送死，地上兄弟的哀嚎慘叫，更讓他們感到心煩意亂，眼皮直跳。

此刻鐘劍絕不像他表現的那樣兇悍，他握刀的手微微顫抖，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他刻意忽略身上的疼痛，就好像身上流的不是自己的血，他知道此刻只要自己露出絲毫軟弱和疲憊，今天這條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現在他在等，等警察出現，現在能夠救他的也只有警察了，剛才一開打，阿鬼和鬣狗兩個人就趁亂逃走了，如果他們還在這裡，或許還有機會離開吧？

「啊！」一個年輕人終於忍受不住這種緊張氣氛，舉著鐵棍沖了上來，他的勇敢也給同伴們帶來一絲勇氣，跟著一起沖了上來。

鍾劍好像根本無力反抗了，眼睜睜的看著那年輕人鐵棍快要打到自己身上，突然一個近身，整個人貼在了他的身前，手中刀沒有任何猶豫捅進他的肚子，鋒利的刀刃毫不費力的就刺了進去。

鍾劍大吼一聲，頂著那個年輕人朝他的同伴迎了上去，來不及收手的刀棍紛紛落在年輕人的身上，躲在身後的鐘劍也沒能倖免，肩膀上挨了一棍。

他將刀拔了出來，又砍翻兩人，此刻這些倖存的古惑仔們終於感到害怕了，嚇得躲閃後退，不敢上前。

鍾劍宛如地獄歸來的刑徒，一身浴血，聲音嘶啞吼道：「還有誰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