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新的開始

KK像樹懶一樣掛在鍾劍身上，說什麼都不願鍾劍離開。

這個電話號碼是臨時剛裝的，知道的人不多，鍾劍怕真有急事，又是哄又是說了一堆好話，KK卻不買賬，那邊電話催命一樣響個不停。

對於她的胡攪蠻纏，鍾劍也很無奈，只好使出必殺技——賣萌。

KK看到鍾劍那包子一樣的臉，哈巴狗一樣討好又可憐兮兮的眼神，兩個拳頭放在腮幫，還撅著嘴，賤賤的樣子，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拉扯到傷口，又哎喲哎喲痛叫出聲。

鍾劍連忙把她抱在懷裡，不敢再作怪了，KK聞著鍾劍身上的味道，難得露出幾分小女人姿態，小臉微紅，小聲埋怨道：「都怪你，好好的逗人家笑。」

鍾劍撇了撇嘴，不敢反駁，「以前你挺溫柔的。」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溫柔咯？嘁，你見過釣魚嗎？魚上鉤了，誰還會繼續把魚餌給魚吃的，你還是乖乖從了我吧！」

「你這話這麼耳熟？不都應該男的說嘛？」

「噗哈哈……哎喲，哎喲，你走開啦，又逗我笑，快去接電話，還有記得飯菜熱好后叫我，本宮再睡幾分鐘，唉！活著真不容易，要是你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說著，她又慵懶的閉上了眼，沒有注意到鍾劍眼睛中閃過一絲猶豫和不忍。

鍾劍一隻手輕撫著她的髮絲，語氣勉強道：「不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KK露出滿意的淺淺笑容，朝他身上靠了靠。

鍾劍在她身邊又陪了會，見她呼吸慢慢平緩，大概又睡著了，才站起身，來到客廳的電話機旁，翻看了下剛才的來電提醒，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回撥了過去，幾聲之後對方拿起了電話，鍾劍沒有做聲，只聽到那邊傳來阿鬼忐忑的聲音：「大佬，我是阿鬼啊。」

「嗯！」，鍾劍聽到那邊傳來嘈雜的車鳴聲和路人交談聲，確定阿鬼是在路邊給他打的電話，又問道，「什麼事？」

阿鬼鬆了口氣，「大佬，上次你讓鬣狗和我處理細仔家的後事，我們把他們送火葬場了，剩下的錢請人做了場法事，骨灰盒還放在他們以前的租房裡，現在房東說要收回房子，讓我們把骨灰拿走，你看……」

香港人迷信風水，很忌諱這些東西，即便是打生打死的古惑仔，也不會輕易碰這些東西，更別說放到自己家裡了。

細仔是鍾劍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雖然僅僅相處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到，但卻熟悉了很久一樣，現在回想起來，腦海中依舊能夠回憶起他那時而靦腆，時而得意，時而卑微的臉。

他只是一個小人物，他的死沒有人去關心在意，像顆塵埃一樣不起眼，但鍾劍一直記掛在心上，或許是因為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以前自己的影子。

鍾劍沉默了下，「我明天過去看看，你和鬣狗現在怎麼樣？」

阿鬼抱怨道：「大鐘哥，你不在以後，也沒有人關照我們了，鬣狗在貨場幫人搬貨，我在夜場泊車，大佬……以前的事情是我們不對，你什麼時候出來搖旗啊？」

鍾劍也是一臉茫然，對於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他也無所適從，只是輕輕道：「快了，快了。」

阿鬼驚喜道：「大佬，你不知道現在你的名號在銅鑼灣多威風，全香港人都知道銅鑼灣之虎鍾劍的大名了，哇，我跟同事說，我跟過你，沒有一個人相信的，以後我一定要在他們面前威風威風……」

鍾劍拿著話筒，靜靜的聽著阿鬼一個人不停的嘮叨，幾分鐘后，他掛斷電話，嘴角露出苦笑，這樣的威風，不如不要。

「飯菜好了嗎？」

「好了，我給你送房間來！」

鍾劍連忙跑去廚房，穿上了圍裙，再次扮演起顧家的小男人角色，晚上又陪著KK裹在毛毯里，一起看了半宿的恐怖片，到凌晨三點多才睡。

也許這樣的生活才是他最嚮往的，哪怕如過眼雲煙……

第二天很早，鍾劍醒來，稍作裝扮，一身休閑裝，戴著一頂黑色棒球帽，一副黑框眼鏡，跟KK請示了一番，得到同意，才出了門。

當他小心的把門關上，一直裝睡的KK眼睛中露出擔憂的神情，小心的爬了起來，站在窗口，默默地注視著鍾劍的背影。

她的胡鬧只在最親密的人面前表現，不經意間她流露出普通女人一樣的軟弱。

戀愛，是多愁善感的季節。

更何況她知道自己愛上的是一個古惑仔，但她從沒有後悔過。

鍾劍來到街角那輛灰色小轎車前，敲了敲車窗玻璃，車內一陣慌亂，有人搖下玻璃，鍾劍透過車窗朝裡面看了看，裡面坐著兩個中年人，一身邋遢，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回去好好清洗下了，車裡到處可見隨意丟棄的食品包裝袋，從裡面散發出難聞的酸臭味。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鍾劍突然感到有些愧疚。

其中一個絡腮鬍沒好氣的瞪著鍾劍，問道：「什麼事？」

鍾劍露出一臉燦爛笑容，和氣道：「警官，我要出去一趟，搭下便車。」

車內兩人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從來沒有跟蹤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他在屋裡和女人親親我我的，他們兩個沒日沒夜的在外把守，現在居然還敢來蹭車，真當他們警察好欺負啊？！

「你認錯人了！」

說著就把車窗搖了起來，鍾劍用手摁住玻璃，笑道：「警官，不要不近人情嗎，我這要是出去被人砍死，你們算不算失職啊？」

絡腮鬍嘲諷道：「大名鼎鼎的銅鑼灣之虎被人砍死，那我們真要放鞭炮慶祝下了。」

沒想到自己的名號傳播的這麼快，鍾劍露出一臉的委屈，道：「警官，我是守法市民啊，我還幫警方解決了兩個通緝犯，你們不但不發優秀市民將給我，連面錦旗也沒有，還天天守在我家門口，我也沒說過什麼啊，算了，算了，到時候我真被人追殺，就說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跟你們兩個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

絡腮鬍的同伴好氣又好笑，「上車吧，自己找位置坐。」

幫忙打開後座門，鍾劍拉開車門，一股更加濃郁的惡臭撲鼻而來，只見後座上堆砌了更多垃圾，四處亂跑的蟑螂，附在慘雜上的蒼蠅，他突然有些後悔了，也不知道這麼多天他們是怎麼度過的，難道沒有換班的人嗎？

看到鍾劍的扭曲的臉，絡腮鬍突然暢快的笑出聲來，一臉的得意。

只是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得意的，鍾劍心裡大罵變態，可能是最近當居家男習慣了，上車后鍾劍開始幫他們收拾起車裡的垃圾，一一裝袋好，一些角落的番茄汁，油脂，也用紙巾小心的擦拭乾凈。

兩個人在車前看得有些臉紅，絡腮鬍態度也和善了許多，問道：「去哪？」

「銅鑼灣XX街XX村116號。」

他們兩個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鍾劍，裝出一副隨意問道：「哦，挺近，去幹嗎？」

「處理一個朋友和他家人的骨灰盒。」

兩名警官對視了一眼，大概聽說過鍾劍的事情，一下子車內沉默了下來。

鍾劍靠在車窗玻璃上，安靜的看著窗外的景物飛逝而過，並深深的記憶在腦袋中，休息太久了，有些事情是時候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