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盤算

顧傾城發現婉晴涼還有一個本事，那就是看書奇快，過目不忘，比起他這個天人秘境的修者也不遑多讓。

顧傾宇輕輕一笑，忽然有些好奇他的師父是怎麼教出這個小妖孽的。

婉晴涼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這些資料，饒是如此，待她看完，已經是深夜了，夜明珠珠光熠熠，婉晴涼一抬頭，就看了顧傾宇一雙沉靜如深潭的眼睛。

婉晴涼心忽然跳得失了原有的頻率。

「好了，我們該出發了。」顧傾宇眼底深處彷彿似微微有些笑意。

婉晴涼再度看了顧傾宇一眼。

他現在穿的是一件冰藍色的衣袍，這種衣裳的衣料是月下雲錦，在夜色中也有奇特的光華，極是惹人注目，不由眼角一抽:「你不換一身衣裳？」

雖然說是風高月黑正是殺人越貨的好時機，但也別這麼高調啊？好歹換身夜行衣啊！

「為什麼要換，反正除你之外，待會看到我的人都會變成屍體。」顧傾宇絲毫不以為意，輕輕彈了彈衣袍，慢聲道，「阿青，你確定要在這裡糾結這些？那邊可是已經動手了！」

婉晴涼手指輕點眉心，一瞬間，一股浩瀚如星空的神識之力以她為中心水波一樣向四周擴散，眨眼間籠罩了方圓百里的地方。

好強大的神識！

顧傾宇眼神愈發地深沉了。

以前他還有些懷疑，但現在，他敢斷定，他師父絕對是對婉晴涼隱瞞了許多事情，甚至沒有盡心教婉晴涼學藝。

師父他為什麼這麼做？顧傾宇不禁有些疑惑了。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師父對婉晴涼一直是無底線寵溺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婉晴涼？

顧傾宇瞧著婉晴涼，心裡頗不平靜。如果師父也像教他一樣用心教婉晴涼，就算婉晴涼是五行全屬的廢材，也能成為鴻蒙的一流強者，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隨便一個人都能在實力上碾壓她。

師父，你究竟在盤算著什麼？她可是你養了十幾年的徒弟啊！

婉晴涼此時卻不知道顧傾宇的想法，只是顧傾宇的想法一向深不可測，她從來都摸不透，所以也不再費心去琢磨，她只需要知道，顧傾宇暫時對她沒有任何惡意就是了。

婉晴涼看著往東荒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像似淡淡的輕嘲。

「我們走吧，趁著人多，可以渾水摸魚。」婉晴涼衣袖下的手緩緩握緊，壓下體內幾乎要沸騰的血液。

凡有青花長明雙瞳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似乎回應她心裡的殺伐，婉晴涼純黑的眼瞳里慢慢映出一縷細細的赤色火苗。

正欲動身的顧傾宇悚然一驚，霍然回頭，就看見婉晴涼那雙微微燃燒的眼眸，透著與她平日完全不同的殺伐和邪惡，宛如被妖鬼附身了一般。

「阿青！」顧傾宇一驚，忙握著她的手，幽藍的水線活了一樣纏上她手腕。

婉晴涼身上淡淡的金光一閃，幽藍的水線只纏上她左手臂就無法再往前一寸。

「顧妖孽，你放心，現在還是我控制這個身體，不是妖鬼。」婉晴涼眼裡微微有一絲清明。

「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妖鬼化了？」顧傾宇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現在還沒有到神變期，萬一她徹底妖鬼化，他也束手無策。

婉晴涼沒有回答他，身形一起，融身虛空，剎那間消失在頂樓。

顧傾宇忽然有些後悔當初做這一些安排了。

事實證明，婉晴涼確實沒有對他說謊，她還只是部分妖鬼化，還在她可以控制的範圍內，但是，萬一她遇到什麼危急的情況，不管不顧完全變成妖鬼，那顆怎麼辦？

顧傾宇唯有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一向腹黑，精於算計的某人，第一次感覺有些悲催。他堂堂逍遙宮宮主，何時竟淪落為別人家的打手了？

婉晴涼並沒有顧傾宇想的那麼衝動。

當他們來到一處樹林時，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具屍體，噬魂的邪靈幻化成人面鳥身的烏鴉，正吞噬著死人的靈魂。

婉晴涼看了一眼被烏鴉啄食得凌亂不堪的屍體，斷肢內臟散落一地，胃裡忽然一陣翻湧，忍不住扶著樹嘔吐起來。

她並沒有殺過人，在諸神山上甚至沒有見過屍體，第一次見到死人，卻是如此場面，心裡難免不適應。

顧傾宇微微皺眉，手一揮，彷彿無形的火焰燎過，遍地的血肉碎塊連同噬魂鴉都被化為灰燼。

婉晴涼臉色有些白，眼裡的赤色慢慢淡去。

「阿青，你沒有殺過人？」顧傾宇表情微微有些怪異。

婉晴涼搖搖頭：「我在諸神山上，連殺一隻野山雞師父都要罰我抄寫十遍《玉髓經》。」

「……」顧傾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師父這坑貨，就不怕她過於仁慈而被分分鐘炮灰掉嗎？

婉晴涼暗暗咬牙，強忍著內心的不適，繼續追蹤著這一路上的打鬥痕迹而去。

顧傾宇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多數是一些圖財的散修，也有不少偽裝成散修的世家宗府弟子。婉晴涼倒也慢慢適應，不會像一開始那樣反應那麼激烈了，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但也能勉強忍住。

顧傾宇一路上默不作聲。

其實這種級別的戰鬥，他揮揮手就能把那雲笈十二訣搶回來，但他的主要任務還是歷練婉晴涼。

一路上，婉晴涼的表現倒也沒讓他失望。

兩人的速度越來越快，在距離打鬥中心還有半里餘地時，婉晴涼就頓住了腳，在樹叢里隱匿了身形。

婉晴涼目力驚人，透過樹葉的間隙，只見一個相貌慈和的老人和十二個黑衣人靜靜對峙。

相貌慈和的老人微笑著一手捏碎一個黑衣人的腦袋，臉上依舊掛著溫和可親的笑意：「碩風宗主，大丈夫敢作敢當，何必藏頭露尾？」

碩風蓮焰陰鷙的目光一厲，嘴上卻哈哈一笑：「雲翳，憑你也配自稱大丈夫，你不要笑死人了。」

老人臉上笑容不變：「碩風蓮焰，你真的要與青花一族為敵嗎？你現在回去，本君就當什麼事也沒發上過。」

「哼！」碩風蓮焰不屑地輕哼了一聲，「老匹夫，你也是強弩之末了吧？你要是有把我擊殺我，絕對不會和我在這裡廢話。」

婉晴涼藏身在樹上，心裡暗暗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