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借刀殺人,群狼環繞
楚雲暖騎著的這匹馬,本來就十分烈性,如今猛地一驚,便更是撒了蹄子的跑了起來,旁邊人一聲聲驚呼,「驚馬了!快去叫御馬監的人過來!」
往年這種事件發生的也不少,御馬監的人早就已經準備妥當,瞧見了驚馬的人是楚雲暖,這群人立刻嚇了一跳,慌慌忙忙騎著馬上去。
平陽原本也有一些著急,可瞧見春熙還是一份鎮定自若的模樣,也就漸漸將心放下來。楚雲暖早知道有人想要對付她,又怎麼可能不做出準備呢,更何況春熙還在這裡,一點著急之色都沒有。
隨著馬兒瘋跑,楚雲暖看上去是有好幾次,就要從馬背上顛簸下來,孟曇雖然裝做萬分焦急,可眼睛里的得意和開懷是掩飾不出的。
不遠處,一張弓,偷偷的拉開了。
平安郡主瞧見一道亮光朝著楚雲暖而去,急忙大喊,「危險,閃開!」
孟曇眼睛里的惡意,幾乎是可以凝結成實質,她似乎可以看見下一瞬間楚雲暖渾身是血的模樣。
楚雲暖猛地伏低身子,拿下頭上發簪狠狠刺入馬背之上,被疼痛一驚,這馬兒跑得更加快,那一根銳利的箭頓時壓著楚雲暖按頭頂而過,直直插入一旁的土地之中。
御馬監的仁者才趕上楚雲暖,制服了發狂的烈馬。
楚雲暖下馬,迎著一群來關懷她的人。
功虧一簣,孟曇有些不愉快,「你還真是好運。」
好運么?平陽冷笑,方才她是看見春熙動作的,以簪花上的琉璃反射光芒,提醒楚雲暖有危險,也提醒了她危險藏在何處,這哪裡是好運二字說的清楚的。
楚雲暖一下,沖個孟曇的搖了搖手上的紅綢,「怎麼樣,這一次是本家主贏了吧。」
眾人這才看見楚雲暖手裡拿著的東西,正是方才終點決勝的關鍵。沒有人能想到當時如此危急的情況之下,楚雲暖竟然還把東西給拿到手了。
孟曇的臉色一點都不好看,萬萬沒有想到會的楚雲暖能逃過一劫,冷聲道,「你倒是好本事,自然是贏了,我可比不得你,要贏不要命。」
春熙那一邊,已經把方差射過來的箭頭給拿上來。
狩獵之中,每個人的箭上都有一定的標誌,這便是為了區分獵物。
楚雲暖摸了摸箭頭,「喲,還挺鋒利的。」
孟曇不言不語,一點兒也不擔憂,箭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標誌,楚雲暖就算是想查,也無從查起,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她想的很好,卻沒有想到楚雲暖竟然會不按常理出牌,她摸著光滑的箭身,「狩獵偶有誤傷是正常,若是上頭有名字,本家主是很願意相信這是誤傷,但是現在什麼刻字都沒有,這名明白擺著,是想要本家主的命呢!」
負責此處的官兵個個戰戰兢兢,神佛打架小人遭殃的,楚家主若是真要計較,他們這些人,可個個都跟都得腦袋搬家。
?楚雲暖不為難他們,將箭頭扔給過去,「此事,三天之內給我答案,否則別怪我告到陛下哪裡,求陛下給我做主。」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秘密,孟曇做的雖然隱蔽,也依舊能叫人查到蛛絲馬跡。
楚雲暖吩咐人將那匹烈馬拉下去好生調教,自己倒是漫不經心的瞟了孟曇一眼,和平陽郡主說說笑笑的離開。
才剛到營帳那邊,就瞧見有人來報:「楚雲揚和幾個小少爺遇到了狼群,現在已經被困住了!」
聽完這個消息,楚雲暖瞳孔一縮,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會出現狼群,再說狩獵不是已經會把這些危險的猛獸趕得遠遠的嗎?可就算是出現了狼,楚雲揚他們幾個也不至於那麼傻,專往危險的地方跑。現在可好,他們在哪裡侍衛也說不大清楚。
孟曇還在那裡幸災樂禍,「這草原上的狼啊,可都是餓極了的,楚家主還不快去,免得一會兒去晚了,狼群就把小少爺啃得骨頭都不剩。」
孟曇來的比楚雲暖稍晚一些,按理是不可能知道楚雲揚被困狼群之事,可現在她卻說了出來。楚雲暖看她的目光里,充滿了森冷的殺意。原本她懷疑,孟曇想要對付的人是她,所以從驚馬開始,到後來那一支不知名的箭頭……而現在看來,恐怕不是如此,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對付雲揚,這一邊算計她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
楚雲暖回頭,陰惻惻地看了她一眼,「孟曇,你最好祈禱雲揚沒有事。」她可以容忍孟曇算計她,可以容忍孟家或者其他人對付她,絕不能容忍他們來對付楚雲揚!「若是雲揚有事,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狼!」
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明白他的意思,這一句剁碎了的意思,是真真正正的要將她碎屍萬段。孟曇畏懼楚雲暖的氣勢,恐懼的往後退了一步,只一步就覺得自己的行為格外不恰當,就像是是心虛了一樣。
遠遠的裴德妃的這一場鬧劇,悠悠一笑,「孟曇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能惹的楚雲暖如此憤怒。對了,方才那人收拾好了沒有?」
女官垂下頭,恭敬回答,「娘娘都已經解決了。」
裴德妃仰頭瞧了一眼天色,「如若孟曇手段再高明一些,這一次楚雲暖便是插翅難飛,只可惜她最終的目的,不是要楚雲暖的命……不過也好在這不是她的目的,否則本宮怎麼能借刀殺人呢?」
她從來都信不過孟家女人,這一群人最是口腹蜜劍,兩面三刀。當時孟曇來找她,說的好聽是要為她出出氣,可實際上那丫頭是想利用她。到底是年紀太小,不太能掩飾自己所有的想法,可裴德妃是那麼好利用的人嗎?於是她就順水推舟,來了一招借刀殺人,楚雲暖最後就算是去查,也不過能查到孟曇身上,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不過娘娘這一次不成,恐怕下一次就沒機會了,楚家主定然會有所防備。」
裴德妃美麗的面孔上冰霜一片,「這事就此打住,不要節外生枝。」
她不是怕了楚雲暖,而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引麻煩上身,後宮妃子多得是,裴家的女兒也多得是,若是她自持身份得罪一個握有實權的家主,莫說是永樂的不願意,就連他背後支持的貴族也會覺得棘手,那是得不償失。今日就算不成,日後她也是有的是機會去收拾她。
她在次強調道,「你好生把人給處理,別留下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楚雲暖這邊壓根就不想去查背後放冷箭的人究竟是誰,她帶上一些人馬,往雲揚那邊衝過去。在林中狩獵的趙毓璟顯然已經得到消息,在半路上等著他,楚雲暖緊緊握著韁繩,骨節都有些泛白。
趙毓璟一早得到消息的時候,就派了先鋒兵去那邊探查,一路上他粗略地跟楚雲暖說了說情況?大致是有一二十匹狼,將楚雲揚等人圍住,被困在那邊的有翰林院寧大人的小兒子,以及兩三個寒門學子。
「他們究竟是怎麼跑到那兒去的?」路越走越偏,根本就是出了往年狩獵的範圍。
楚雲暖的這個問題,趙毓璟回答不了,只能儘力安慰她,「你別著急,好歹雲揚也知道把人出來報信,而不是自個兒在那裡抗著。」
「這倒也算是那小子聰明。」
兩人不在不說話,更加快速的驅那往頭奔跑。等兩人到達那處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四周都是嗷嗷嗷的狼叫聲,越靠近哪裡馬兒越加躁動不安,楚雲暖儘力控制著身下的馬兒,放眼望去,周圍的狼多得讓人頭皮發麻,遠遠不止五十多隻,至少要也得有一百來只。她倒吸一口冷氣,一百隻以上的狼在狼群當中就算得上是規模龐大,楚雲揚這是掉進狼窩裡了吧。
楚雲暖沒料到會有這麼多得狼,如果一二十隻的話,好歹能輕鬆應對,可現在瞅著密密麻麻的一片,誰過去都得屍骨無錯,況且這又要天黑了,夜晚之後狼群的殺傷力可是比白天更強。
趙毓璟修長的眉眼也深深的蹙在了一起,按理來說就算是出了圍場範圍,也不可能一下子出現這麼多狼,況且今年秋獵一事由他一手操辦,絕不可能出現這麼大的紕漏,除非是有人故意為之。
那邊山頂上,幾個少年郎有些委屈地縮在一起,他們中間對著一個巨大的篝火,但是漸漸的可以燃燒的柴火越來越少,估計沒有多大一會兒就要熄滅了,那時候沒了火焰威懾,四周這一群虎視眈眈的狼群,非得把他們都吞了不可。楚雲揚這些年來經歷的事情不少,雖然依舊很害怕,卻比其他三四個人看上去鎮定自若。
「宿壁,你說姐姐會不會過來救我們?」楚云云揚方才已經派人前去報信,可都這麼久了,怕都怕那個侍衛死在半路上,沒把消息送出去。如果姐姐知道了,一定會趕過來,可都過了這麼久了。
林宿壁包紮著手臂上的傷口,這是方才救楚雲揚幾人留下的,依照他的功夫,就算是帶著楚雲揚也可以全身而退,可偏偏楚雲揚死活不肯丟下其他幾個人獨自逃跑,沒辦法他也只能留下保護他們。這一群少年郎平日里被保護的太好了,會一些拳腳功夫,不過都是花拳繡腿,再加上他們都被嚇破了膽子,好幾次都沒砍到狼身上,還勞煩宿壁去救他們。有好幾次,因為他們的莽撞,林宿壁多次被狼爪給抓傷了手臂。
「家主自然會過,小少爺還是安心等一下吧。」
林宿壁一邊說,一邊不露痕迹的將楚雲揚跟其中一個少年郎隔開。這個人名叫張合州,正是慫恿他們來此的人,據說是來自漢穆府的一個寒門學子,漢穆府是是前漢時期的首府,九族曾經有著無數門閥貴族,這一位似乎就是那些門閥之後。
楚雲揚沒有注意到林宿壁的動作,他心裡的擔憂充分反映在臉上,他既怕姐姐不來救他,又怕姐姐來了之後跟他同樣被困在這裡。
周圍的狼叫生也加了高几分,似乎是有些在慶祝著去渺小的獵物終於可以下口了一樣。
夜色漸深,寧華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實在是太害怕,「雲揚,到底有沒有人來不來救我們?」
其他幾個人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們,若是楚雲揚和寧華兩個人在這裡,都沒人過來救他們兩,那麼他們這幾個寒門子弟更是死定了。
楚雲揚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不遠處一聲巨響,火光衝天而起。楚雲揚刷的站了起來,瞧著那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出處,空氣瀰漫了幾分硝石味道。楚雲揚眼睛一瞬間亮的驚人,擲地有聲,「會有人來救我們!」
所有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能瞧見不遠處火光衝天而起,至於所謂的援助之人壓根就沒有看到。四周的狼群立刻躁動不安起來,也不畏懼火焰,猛的嘶吼一聲,朝著那邊衝去。剎那間,這一邊壓力銳減,林宿壁握劍的手不自覺鬆了幾分,應當是家主帶人過來了,這麼大的動靜,只有楚家的火器。
一看見周圍的危險差不多都沒有了,寧華抓起火把就想往外走。林宿壁趕忙抓住他:「你要到哪兒去,外邊很危險。」
「現在狼差不多都被引走了,我們還不快走,它不是怕火嗎?我舉著火把就能出去,你還不快點,一會兒狼群回來了,我們都走不了了。」
林宿壁都想為寧華的天真鼓掌了,「可就你這麼一丁點兒火,它們不怕,還沒等你走出去就被狼給吃了,除非你能把你自己渾身都點上火,不過到那時候,你應該也就活不下去了!」
「那你說怎麼辦?在這裡等死不成?」翰林院的寧大人得了三個女兒,才有都這麼一個獨苗,素來在家中都是稱王稱霸的,方才能忍這麼好半天也實屬不易,現在壓根兒就憋不住自己心頭的火氣,當時沖著林宿壁大喊大叫起來,「你厲害,那怎麼不帶我們出去?我好不容易想到個辦法,你還在這裡阻攔!」
林宿壁沒有興趣跟一個小孩子吵,他不過是擔心這臭小子死在這裡讓家主難做,否則誰管他的死活。
寧華喊了幾聲見別人壓根就沒有搭理他,當時也就有些負氣,從地上撿起個火把,就憤憤不平地往前走著,他不過走了幾步而已,就看見狼群畏懼的後退,當時有些得意洋洋,舉著火把回過頭,臉上的笑容十分得意。
林宿壁剎那間皺起眉頭,在這個時候將背後留給後面的野獸,這不是嫌命太長了嗎?果然不出林宿壁所料,寧華背後有一批狼蠢蠢欲動,林宿壁手邊的長劍陡然出鞘而出,投擲而出。
寧華只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野獸的嘶吼,他陡然回頭,只看見在他離離她三步遠出,那泛著綠光的眼睛正直勾勾的對著他。寧華的腿幾乎投降軟了,他不敢想象,如果林宿壁再慢一些,這隻狼會不會咬斷他的脖子。
就在林宿壁忙著救寧華的時候,一旁一直很害怕的張合州站起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楚雲揚給推了出去。林宿壁隔的稍遠,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拉住楚雲揚,只能看著她朝那一頭兇猛的野獸倒過去。
這是楚雲揚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一隻兇猛的野獸,一股惡臭從它翻著森冷光芒的狼嘴裡撲了出來,那是一種血肉發酵腐爛后的噁心。一時間楚雲揚呆若木雞,張合州臉上的得意還在,他溫和的臉上充滿著厭惡和恐懼,也充滿著揚眉吐氣的神色,萬般複雜的神色如同調色盤一樣,讓他的臉色彩紛呈起來。
所有人都以為楚雲揚必死無疑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撲向楚雲揚的那隻野狼的頭顱上頓時出現一個血窟了,它撲向楚雲揚的動作一頓,狠狠砸在在楚雲揚身上,楚雲揚被死死壓在下頭。林宿壁終於在這個時候趕到,他一把掀開壓在楚雲揚身上的狼,把驚魂未定的楚雲揚扶了起來,護在身後,寧華也乖巧,老老實實的躲在後頭。
張合州回頭看去,只能瞧見一個容姿絕美的女人騎在馬上,她手裡還舉著一個冒煙的管狀物,月光照耀之下,她的面孔呈現出一種艷麗,以及一種無法言語的陰冷,詭異姿態,她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最美艷的魔鬼一樣。被那種不帶感情的目光一掃,張合州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畏懼的垂下腦袋。
楚雲暖帶著人殺出了一條血路,兩邊都是死掉的狼,她深深看了一眼方才推了弟弟一下的那人,揮手,「都上馬。」
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等離開這裡,有的是時間處理。
已經腿軟了的幾個人,被楚雲暖身邊的護衛,一手抓一個,像拎鵪鶉似地領上了馬背。
不遠處,為首那隻狼,嗷嗷的又叫了幾聲,它一身雪白的毛髮,在夜月里尤為醒目,這是狼王,很難一見的白狼狼王。若是平日里出現這麼一隻,誰都會把它打下來好去永樂帝面前請賞,游然而這種時候,傻子才會做這種事,一個個都都忙不迭地逃命。
狼王嗷的叫一聲之後,各處因為恐懼而退卻的狼群又漸漸圍攏過來。楚雲暖讓人先走,自己殿後,一路打馬前行,直到狼群逼近的時候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往空地里一扔,砰的一聲地動山搖,大火立刻燒了起來,成功威懾了一群咄咄逼近的狼群,趁著這一空檔,一群人迅速打馬離開。
趙毓璟在外頭接應多時,一聽到馬蹄聲,立刻讓弓箭手準備,不遠處一群人浩浩蕩蕩而來,漸漸靠近之後,趙毓璟一揮手,箭雨浩大,將後面追來的零零散散的幾匹狼就的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