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見，我的過去

「唉~……」

又長長一聲嘆息，又道不盡苦楚無奈，又來了，第幾次我沒有用心記住，只是那種異常的痛苦絕對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躺在床上，身邊的伊莎伏在床邊睡著了，我到底得了什麼病？不單自己難受的頂不住，把父母也折磨得不輕，從上次醒來狀態飛越之後，我還以為這病應該治得差不多了，沒想到情況更本沒有多大改善。

以前因為覺得什麼都無所謂，所以對這些事總是不聞不問，現在心裡的牽挂慢慢多起來，我也是時候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把該負的責任負起來了。

剛醒來頭還一陣暈眩，腦子混混僵僵，我不得不靜靜躺在床上等待身體恢復，耳邊聽著伊莎均勻的呼吸，腦子開始試著運作。

回憶以往，似乎我每次發重病前都會發生一些古怪事情，一些超出人類正常認知的事情。例如我滿一歲時第一次發病，前一個星期開始食量變得非常大，發病之後身體發育異常，幾乎以接近正常人一倍的速度成長；

第二次，我兩歲多一點的時候發病，發病前記憶力一夜之間飛躍成過目不忘，然後過了一天就中招，康復之後腦袋好使的不得，看書學習無往不利，那些所謂的不解方程變成「蛋糕」；

第三次，我四歲多，那次在圖書館不小心撞翻伊莎端來的下午茶，我居然把背後看不見的茶碟、茶杯、蛋糕、叉子全部穩穩噹噹接住，然後一病半年，醒來之後身體好得不得；

第四次就是現在，我感覺一下身體狀況，卻沒有明顯變化，實在弄不懂，難道那時候靈魂遊離的感覺是夢遊或者幻覺，其實我那時早就暈倒了？不會啊！當時情況觸感和現實是一樣的，瑪麗又怎麼解釋……

對！瑪麗，就是瑪麗……！！

「哇！」

瑪麗！還有瑪麗啊！想到自己昏迷的歷史長度，我背後的冷汗都出來了，該死！怎麼就暈倒、就忘記了！

「伊莎！起來！伊莎！快起來！伊莎！」

我只用手推一下，伊莎馬上就驚醒了，看到我，什麼話都不說先一把我緊緊抱住，一副一鬆開手我就會消失的架勢。

「沒事就好，小雲，沒事就好……」

「等下！伊莎！等下！」

我在她懷抱里掙扎出來，把瑪麗被困的是告訴她，讓她馬上聯絡工作人員展開搜救，伊莎知道后顯得十分震驚，連續幾次向我確定女孩的名字。

「瑪麗！都說是瑪麗.帕法西了！快去救人啊！一定要來得及！」

「你真的確定是瑪麗.帕法西？」

伊莎一邊輕撫我的額頭，一邊盯著我的臉和眼睛，她第四次問我確定了，在她看來我真的糊塗到連人的名字都搞錯，或者她以為我剛剛病起神志不清？

「是啊！快點啊！她說被困在又黑又冷的地方，記得重點搜索排風口和逃生通道！」

我是急得不能再急了，因為剛剛確認我昏迷了五天多，一般人能撐住五天的幾率本來就小，讓我怎麼不急？可伊莎搞清楚之後反而冷靜得多，還勸我不要擔心太多，我簡直要抓狂，要不是身體虛虛的，我早就自己跑出去找人幫忙了。

「冷靜點！亂糟糟像什麼樣子？就算遇到再急的事，也要先儘力把握所有能把握的信息和狀況，根據情況隨機應變！知道嗎？」

被她一說，我發熱的腦袋也逐漸冷卻下來，是啊，都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再急的事情也要保持冷靜的心態和思維，要不然反而容易失誤，看來我是關心則亂。

趁我冷卻的機會，伊莎用手機聯繫了什麼人，讓對方去確認狀況，那人可能是研究所的值班人員吧。

伊莎偷空輕輕撫摸我的頭，微笑著給我個安心的手勢，最後還做了個鬼臉，看著她逗我，我一下子真的哭笑不得，不過心裡不由自主生出暖意，情緒也完全鎮靜下來。

以前媽媽也是這樣安慰我的吧？媽媽，伊莎，媽媽，伊莎，我不禁感嘆伊莎真是一個200分的媽媽，我對伊莎作為我媽媽身份的抗拒竟然越來越弱，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會這樣。

其實我心裡也清楚，除了媽媽喊不出來外，其他我都接受了，只是我不配有這麼好的媽媽，不配。

過了才一分多鐘，我感覺就像過了一年，對面終於來電話，伊莎一個OK，我才放下心來，伊莎也鬆了一口氣。

她回來坐到我身邊，順手幫我蓋好被子，兩個人相對無言，看著對方的眼睛都知道大家有很多問題，我們真的應該好好談一談了。

「唉~」

用毛巾幫我擦了臉，她嘆了一口氣。

昏暗的燈光下伊莎疲態盡現，一雙晶瑩透亮的眼睛定定看著我，右手輕撫我的黑頭髮，面前的她那裡再是學賦過人、傲視學界的天之驕女！只是個溫柔的不能再溫柔的，會寵溺兒子的母親罷了！

她身上充滿溫情母愛，又有種淡淡的哀思，說不定在想我那位過世已久沒跟我見過面的老爸。

「怎麼啦？還睜著眼睛，睡不著？要不要把床燈關掉？」

我搖搖頭，心裡沒由來的一陣難受，忍不住叫：

「伊莎，我……」

「噓~」

伊莎用依舊修長雪白，但開始顯出粗糙痕迹的手指按住我嘴巴。

「媽媽，要叫媽媽哦。」

我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此情此景，憶起過往她對我的種種關愛，儘管我別彆扭扭，但伊莎何曾不把我當兒子看待？就算出從出生開始就沒叫過她一聲媽媽，就算她怎麼融合也只會不咸不淡的回應，我何曾負起兒子的責任？

伊莎做的一切，為的是誰？

我還在逃避，逃避現實的所有，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包括自己的生命在內，以一副玩世不恭的兒戲姿態看待世界和自己，因為過去的經歷就將自己封閉起來，心態倒退到自己最討厭的階段……

望著伊莎，我只覺得胸口堵得慌，眼睛像被大火烘烤，滾燙滾燙。

「媽媽……我……對不起……」

心裡的話哽在喉嚨說不出來，眼前的伊莎慢慢變得一片水波迷濛，灼人的液體從眼角順著臉頰落在枕頭。

哭了，我居然哭了。

長久以來，甚至被她們背叛的時刻，我都沒流過半滴眼淚，如此金身卻被伊莎簡單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一句話打碎了……

「小雲……乖，我的好兒子……」

伊莎也哭了，不知道她在背後哭了多少次，但在我面前哭還是第一次。母子連心，一大一小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彼此的心意不需要用語言表達。

是啊，眼前的伊莎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或者以後的經歷會賦予我這段新生命更多的意義，但我可以確定，伊莎在我心裡的地位永遠也不會動搖。

我盡全力會活下去，不會輸給這身纏人病痛的。

「呵呵，媽媽都成哭包子啦。」

「還好意思，都怪你，跟你爸爸一個樣，就會欺負你媽媽。」

「嘿嘿，哪裡有。」

伊莎拿了手帕幫我擦乾淨臉，然後自己去洗手間簡單的洗刷一下。

「怎麼啦？一動不動想什麼事情？」

我確實是在想，好不容易我們才消除遺世的隔閡，現在我不得不考慮各種各樣的煩惱問題，回歸俗世啊，俗世永遠不會缺少煩惱，生活啊，工作啊，交往啊，身心狀況啊，事情和麻煩一堆一堆。

但是，有壞事自然也會有好事，至少我出生在哈勒維家族，站在社會金字塔的尖端，不必為金錢和權力耗費太多精神；也有一個寵愛我的天才媽媽，可以互相毫無保留的寄託思念；最重要的，我有了重新選擇的機會，選擇我的生活，選擇我的未來。

所以，目前最迫切要做的無非是把病治好。

「媽媽，給我說說老爸和你的事吧，我都沒見過他一面，肉麻和兒童不宜的劇情就PASS啦。」

「呵，還想把媽媽拍拖的事挖出來啊？真是壞兒子。也該跟你說一下爸爸的事情了，你爸爸他啊……」

每次提起我老爸李政賢，伊莎都會不由自主的幸福起來。老爸過世也將近五年了，伊莎對他還是記憶猶新，可見兩人之間的感情有多麼深厚。

伊莎出於名門貴族就不用多說了，我老爸李政賢卻怎麼看都是普通人，留學歐洲，人如其名，學的是政治，家世一般，更不用說家裡有什麼淵源歷史，能力和天賦也比不上伊莎。

但就這麼一個人，他卻有常人無法比擬的毅力和意志。

人家說成功是60%的努力加30%的天才加10%的時運，素未謀面的老爸就是最好寫照，未畢業是就被譽為政治學界的新風，學識和見解都獨樹一幟。

敢於挑戰現有的事物和秩序，做事往往出人意表卻合情合理，決定要做的事必定會堅持下去，而且除了未完成的理想外，所做的事未嘗失敗，偏偏本人又大器穩重、不驕不躁。

他對伊莎的追求，被諷刺為幫自己尋求從政資本，成為他一生的轉折點。

他如何和自己相知相愛，伊莎就沒多說，兩人結合前經歷的苦難和折磨，比戲劇更加激蕩，這源於哈勒維家族傳統文化的守舊思想，另外還要加上伊莎的爸爸，我那位泰倫爺爺的一份功勞。

糾纏再糾纏，直到後來泰倫老爺爺不得不接受兩人結合的事實，這也從另一方面解釋了他對我的態度為何總是冷冷淡淡。

不過就伊莎看來，老爸其實已經容納了自己的丈夫作為家族一員，只是他「嘴硬心子軟」罷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