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救命恩人
當很多人關心你飛得高不高的時候,又有幾個人,真正在乎你飛的累不累呢?肖林是這樣的人。只可惜,現在壯志在懷的木顏卻看不到他的好。當水盡山窮之後,或許她會懷念,只是到了那時,那個真正在乎她的人,還在嗎?
人生最大的憾事,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時過境遷。
只是,如此簡單的道理,大部分的人卻都不懂。
肖林沒有想到夏葉瑾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他的第一反應是木顏的女子身份暴露了,猛地抬頭,一雙大眼睛幾乎是要將夏葉瑾給穿透。
「你忘了我是個軍醫……」
夏葉瑾笑著提醒。
可在下一刻她便笑不出來了,一直以來都十分溫和的肖林突然從床沿彈起,俯身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
她肩胛骨的傷口很深,被這麼一揪,牽動到周圍神經,頓時疼的咬牙切齒。
「你、你都對阿顏做了什麼?!」,他急的話都說不清楚。
如果、如果阿顏的身體被這個人看過的話!他……他還是會娶她的,可重點是,夏葉瑾和她倆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阿顏在身子被人看過了之後,還能如此的心平氣和,一點異樣都沒有,這一點都不符合她的性子。難道說,他們倆早已私下定了終生?
難怪夏葉瑾每次都叫他對木顏好一點,又是肉脯又是藥材的,虧得他還滿心感激地把他當作好兄弟,原來重點是在這裡嗎?!肖林滿心懊惱,恨不得一巴掌將先前那個蠢貨自己給打暈了!
夏葉瑾自然是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對方心裡已經上演了一部蕩氣迴腸的「無敵渣男奪朋友妻」的戲碼,她只是有點想笑。
這肖林的反射弧也實在是太長了點吧?
早在當初她為木顏包紮傷口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肖林前來「找茬」的準備,卻沒有想到,到了最後,她如果不自己說出來的話,對方還沒有發現。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嘲笑他反射弧長的時候。
她趕緊開口解釋讓他放心,她只是拿了些葯給木顏,既沒有幫她包紮,也沒有幫她換藥,至於女子身份,是在把脈的時候發現的。
「真的?」
肖林眼睛一亮。
夏葉瑾用力點頭,「我騙你做什麼。」
年少氣盛,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尤其是像肖林這樣心思單純的人,藏不住心事,什麼都掛在臉上,一下子表情就變得正常起來。
他突然一把抱住夏葉瑾,「葉瑾,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沒有將阿顏的身份說出去,此番從軍,我最開心的,就是能結交到你這個好兄弟。」
一連串的眼淚,滴落在肖林的脖子上。
「葉瑾,你不要太感動了,真正感動的人是我才對……」
「……那個,肖林,你扯到我傷口了。」
這一抱,痛的真的是差點讓她直接去見了閻王。
正無奈的想伸手抹淚,一抬頭,卻悲催的看到朱高煦掀開營帳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木顏。
一看到木顏,肖林整個人瞬間急促緊張起來。
夏葉瑾無奈,用力扯著他分別朝著朱高煦和木顏兩人行了禮。
木顏依舊是一副冷冷的樣子,見了肖林,只是微微的抬了下眼皮,那樣子,比陌生人都還不如。
剛剛擢升百戶,新官上任三把火,驕傲一點,目中無人一點,嗯,可以理解。
「父王要見你。」
朱高煦看了眼夏葉瑾,面無表情地擠出五個字。
父、父王?
朱棣?
日後的永樂大帝?
夏葉瑾趕緊用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下巴。
在夏葉瑾重傷昏迷期間,朱高煦率領的燕軍一部已經成功的同他老爹朱棣匯合,雖然南軍的領頭人物李景隆是個草包,但鑒於其麾下有大將平安、瞿能父子坐鎮,匯合后的燕軍並沒有馬上採取進攻,而是在蘇家橋西北部安營紮寨,伺機而動。
夏葉瑾是在主將的營帳里,見了傳說中的燕王朱棣。
說是見到,其實按照她現在的姿勢,跪在地上,全程低垂著腦袋,根本不敢抬頭,最多只是聽到了對方渾厚充滿磁性的嗓音。
按理說,堂堂的燕王,自然不會關注到像夏葉瑾這樣的小兵卒,只不過,這回她有些特殊——出手救了他的二兒子,高陽郡王。
所以當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朱棣便召了夏葉瑾來,說了一些感激表揚的話,本來是還想要給她個小旗噹噹,可她還未開口拒絕,站在旁邊的朱高煦卻先一步替她婉拒了。
「……父王,兒臣斗膽,近段日子,其還是靜養為宜。」
言下之意,最好是不要再上戰場了。
考慮到夏葉瑾的傷和單薄的小身板,雖然有些不解,但朱棣最終接受了朱高煦的提議。反正只是個小小的兵卒,無論是當不當小旗,都沒有什麼要緊。
但夏葉瑾卻有點感激。
她身上雖然不是致命傷,可目前軍營里的醫療設備,想要讓傷口不化膿都十分不容易,更不用說徹底養好了。若是當了小旗,肯定得上戰場,她現在這副樣子,都不用說衝鋒陷陣了,就是多走幾步,都要老命。
而且最關鍵的是,暫時不上戰場的話,她能有更多的時間想法子來撮合木顏和肖林這兩個人。
但不久之後,夏葉瑾卻悲催的發現,她這個想法,不僅很傻很天真,而且還錯的離譜。
從營帳里出來的時候,夏葉瑾看到木顏站在附近,從她的樣子來看,對方似乎是在特意等在那裡的。
「我有話與你說。」
一看到她,木顏的臉便冷了下來。
夏葉瑾撇撇嘴,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這樣板著臉好像她欠了幾百萬又是怎麼回事?
兩人繞到營地後面的小山包,與木顏在一起一刻,夏葉瑾都覺得渾身不舒服,要不是木顏的身份特殊,打死她都不要與這個人有交集。
「我倒是低估了你。」
木顏看著她,直挺挺的目光,像一把利劍,似乎要把她穿透。
夏葉瑾將後背靠在枯樹榦上,漫不經心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滿心無奈。什麼高估低估,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為何木顏就是要搞得這麼複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