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門外忽然傳來使節拓跋勛的聲音——

「殿了」

拓跋修雲問:「何事?」

「臣有事想密奏,」拓跋勛詢問,「殿下此刻可方便?」

拓跋修雲與熙淳對視了一眼,熙淳點了點頭,他才道:「進來吧。」

拓跋勛推門而入,而後將門扣上。

拓跋修雲率先開口,「說吧,熙淳公主也不是外人。」

熙淳笑道:「有何密奏,我能聽聽嗎?」

「公主聽聽也好,」拓跋勛道:「此事說來也與公主有關。」

「哦?」熙淳挑眉,「與我有關?」

拓跋勛問:「公主可還記得那杜阡陌的身世?」

拓跋修雲頭一次聽聞,疑惑地問:「他有何身世?」

「殿下,微臣之前一直想找個時機稟報殿下,」拓跋勛說:「其實杜阡陌是渭王的私生子。」

「什麼?」拓跋修雲一怔,「他是皇叔的兒子?!」

「當年渭王到蕭國私游時,曾與一女子交好,女子有孕后誕下一子,正是杜阡陌。」

「可是我怎麼半點兒也不曾聽說?」拓跋修雲皺眉,「皇叔怎麼不把他接回府去?」

拓跋勛回答,「渭王妃那脾氣,殿下也是知道的,何況當年我朝與蕭國不睦,渭王也不敢向先帝坦白此事,更別提要娶一個崎國的民間女子了。」

「皇叔那性子的確太軟弱了,」拓跋修雲道:「當年正是他要與父皇爭鼎之時,想來是要藉助皇嬸家的勢力,不過事過境遷,如今若要認回這個兒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渭王府內已經有兩位皇子正為世襲之事相爭不下,」拓跋勛嘆口氣,「這個時候渭王哪裡還敢再認一個兒子,再說了,杜阡陌若認祖歸宗,算來他才是渭王的長子啊。」

拓跋修雲淡笑道:「那皇嬸肯定是不依的。」他轉而對熙淳道:「熙淳,你早就知曉此事,為何不告訴我?」

熙淳聳聳肩,「一直沒機會說。」其實是因為她打算拿此事與杜阡陌暗中交易,並不想表哥早些知道。

拓跋修雲當即謀划道:「若把杜阡陌的身世告知蕭皇,不知蕭皇會作何感想?」

她撇撇嘴,「只怕說了也沒什麼用吧,皇上如今已經認定他為駙馬,他這身世雖然隱秘,但也算皇族貴胄,對婚事是錦上添花。」

「其實臣所奏還有另一事。」拓跋勛道:「殿下若真想與夏和公主締結姻緣,恐怕此事助益更大些。」

拓跋修雲與熙淳同時問道:「哦?是什麼?」

「幾個月前,臣與杜阡陌在京郊見面,不知為何,夏和公主也出現在樹林中。當時杜阡陌正談及他的身世,夏和公主似乎是聽到了,之後便驚了馬失去記憶。」

拓跋修雲和熙淳不由大大錯愕。

「這麼說,夏和墮馬的事與杜阡陌有關?」拓跋修雲催促道:「當時的情形到底如何,你快細細說來!」

「其實臣也不太清楚,當時杜阡陌發現了夏和公主,立即追出林子,墮馬之時到底是什麼情形,臣並沒有看到。」

熙淳蹙眉凝思,「你覺得杜阡陌會害夏和?」

拓跋勛搖頭,「臣不知,但事關他的身世,當時又不同今日,他肯定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表哥……」熙淳忽然道:「倘若真的如此,皇上賜婚之事應該可以轉圓。」

拓跋修雲輕輕頷首。的確,這是上天落下的一個機會,可以好好利用。

安夏將戒指戴在無名指上,細細觀賞。

杜阡陌的品味還真是不錯,只用純金替那粉紅鑽打了一個光亮的圈兒圈住那顆碩大的心鑽,再無任何裝飾,看上去古樸可愛,又不失光華異彩。

楚音若在一旁笑道:「這麼大個戒指,像某本小說里寫的,把麻將牌戴在手上。」

「這是心型鑽,又不是方鑽。」安夏嘟著嘴道:「知道你在笑話我像個暴發戶。」

「這第一份聘禮已經送來了,」楚音若好奇地問:「那第二份聘禮呢?是什麼?」

「玫瑰花。」安夏回答。

「玫瑰花?」楚音若一怔,眨眨眼看著她,「可是蕭國好像沒有玫瑰花。」

「啊?」她大為意外,「怎麼可能呢,玫瑰花這裡沒有?」

「我真沒見過,」楚音若思索道:「薔薇和月季倒不少。」

「那怎麼辦?」安夏有些著急,「杜侍郎……不會尋不著吧?」

楚音若打趣道:「誰讓你給他出難題。」而後安撫著,「不過他如果有心,肯定能找到。」

安夏不由略微擔憂,倘若第二件聘禮沒有著落,她是否就嫁不出去了?杜阡陌那麼老實的一個人,真能找到這麼罕見的花兒嗎?

楚音若岔開話題,「說點別的事,禮部尚書馮大人就要告老還鄉了。」

「怎麼?」安夏十分詫異,「好端端的,馮大人年紀不算太大啊。」

「聽聞他夫人身體不太好,覺得京中氣悶,想住到風景怡人的地方。」楚音若道:「馮大人伉儷情深,打算回家照顧夫人,皇上准他半年之期移交禮部事宜,加緊教導屬下。」

「馮大人夫婦這般恩愛也是難得。」安夏問:「不過誰來頂馮大人的缺呢?」這馮大人算來是杜阡陌的頂頭上司,她得好好打聽一下,以保未來的老公仕途順暢。

「吏部為此爭議不下,尚書劉大人的意思是從別的衙門調任一位同等官階的人擔任,」楚音若淺笑道:「不過父皇的意思是要從禮部侍郎里選拔一位。」

「從侍郎中挑選一位?」安夏眼前一亮,「所以杜侍郎……也有機會?」

楚音若分析著,「杜大人年資尚淺,之前一直在御學堂做事,沒有為官的經驗,而餘子謙余大人外任的這兩年政績不錯,大概是優先考慮的人選吧。」

「對啊,還有餘大人……」安夏一陣失落。

「若說在禮部任職的經驗,其實余大人和杜大人是一樣的,」楚音若接而道:「余大人之前只是牙州府尹,升任余大人跟從別的衙門調任一位官員又有何區別?別人官階還高些呢。」

「也是。」安夏彷彿看到一線希望,「所以杜侍郎若這半年表現出色,也並非全無可能?」

楚音若點頭,「能得到馮大人的認可,應該就沒什麼問題,畢竟唯有馮大人最知曉誰才有能力擔任他的接班人。」

安夏心中痒痒的,彷彿迫不急待要看到未來老公的錦繡前程。她心急地問道:「我能做些什麼?身為公主終歸還是有點用處的吧?」

「其實這個馮大人的品性,我也不太了解,若他是趨炎附勢之輩,肯定會推薦未來的駙馬爺。」楚音若思考著,「可他若剛正清廉呢?」

「這話說得好像杜侍郎全無才能一般,」安夏呶呶嘴,「我只是希望能給他助力,同樣的資質,別輸了才好。」

從前她當杜澈助理的時候,親眼目睹了演藝圈的多少競爭,有後台的、肯砸錢的、懂潛規則的,統統都上了位,尤其有一次參加電影節,明明杜澈的演技是候選人里最好的,卻沒得獎。

「慢慢看吧,」楚音若輕聲道:「不能讓別人覺得杜大人是因為當了駙馬爺才當選,否則倒是把他的才華埋沒了。」

她明白朝中人多口雜,勾心鬥角之事紛繁,要找到一個萬全之策,既能助杜阡陌上位,又能讓人心服口服,的確不太容易,她得想想,仔細地想想。

太監前來通傳,「啟稟公主,杜侍郎求見。」

「喲,說曹操,曹操到。」楚音若站起來,「我先走了,不當電燈泡。」說著,她從側門出去。

太監將杜阡陌自正門引了進來。

「公主——」杜阡陌依舊如常施禮,「微臣給公主請安。」

安夏道:「侍郎怎麼來了?」

「公主叫微臣尋的第二件禮物,微臣已經尋到了。」杜阡陌奉上一個狹長的紙盒。

她非常詫異,「尋到了?」楚音若方才不是說蕭國沒有玫瑰花嗎,他竟這般神通廣大,這就尋到了?

杜阡陌察覺到她有些猶豫,問道:「公主不想打開看看嗎?」

安夏笑著回答,「我心中驚喜,不由發怔。」說完,她將盒蓋開啟,卻怔住了,盒中並無鮮花,而是一幅綉品。她疑惑地道:「這……」

「公主請看。」杜阡陌上前一步將那綉品攤開,安夏的眼前頓時一亮。

淡粉色的素色綢緞上綉著半壁艷紅的花兒,鮮妍明媚地蔓延開,彷彿活的一般,有一種狂野的生命力,說不出的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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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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