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服不服
夜晚悄悄來臨。
看守所里的黑夜,更是顯得有些陰森。
凌晨三點左右,也是人類睡得最熟的時候,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尤為安靜才對。
可是在某個監舍,卻悄悄有人從鋪位上爬了起來,然後摸著黑來到門口,對著鐵柵欄外邊張望一眼。
隨即,他比出了一個手勢。
很快,大通鋪上那些個本來看起來已經「熟睡」的人,全部從鋪位上悄悄爬起,如同一群餓極的野獸一般,眼裡冒著綠幽幽的凶光,緩緩朝著在頭鋪上任然呼呼大睡的楊傑凱靠近。
「這事兒和你們無關,待會兒他如果反抗,你們就幫忙按著,出了事兒,全算在我一個人頭上。」
趙虎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然後手裡拿著一根磨尖了的眼鏡腿,慢慢朝楊傑凱走過去。
趙虎死刑的二審判決已經下來了,什麼時候吃到那顆槍子兒,只是遲早的事,沒準就在明天,或者是後天。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一絲顧慮,也不在乎多殺一條人命,因為他只有一顆腦袋,只夠挨上一顆槍子兒。
他高舉著眼鏡腿,眼裡冒出森寒的凶光,對準楊傑凱的心臟,然後狠狠用力刺下……
趙虎在被抓之前,就是個搶劫殺人的慣犯,手裡至少有七八條人命,殺起人來輕車熟路,他知道,若是真想要一個人性命的時候,一根磨尖了的眼鏡腿,甚至比手槍還好使。
殺人習慣了的他,懂得從什麼部位刺下去,才不至於被肋骨擋住,讓那根磨尖了的眼鏡腿準確的扎入一個人的心臟。
然而就當那根眼鏡腿離得楊傑凱的胸口大概不到一公分距離時,趙虎突然覺得手腕一緊。然後一陣劇痛傳遍全身。
楊傑凱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早料到趙虎肯定會對他下手,所以保持著幾分警惕,看起來呼呼大睡的他,其實早就已經醒了。
開玩笑,在戰場上槍林彈雨都過來了,曾經無數人開出天文數字的金額,雇傭世界上最頂級的殺手想要取他的性命,最後全都無一例外的失敗。
這樣的人,又豈是區區一個殺人犯能夠搞定的?
嘭!
楊傑凱躺在鋪位上,一個兔子蹬鷹把趙虎踹飛了出去,同時整個身體從鋪位上一下彈起,猛的朝飛撞在牆上的趙虎撲去。
招呼死死攥著那根眼鏡腿,企圖再次刺上一下,可是楊傑凱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一腳踢在他手腕上,只聽咔擦一聲,直接把他的手腕踢了個粉碎性骨折!
再然後,楊傑凱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另一隻手攥起拳頭,轟轟就朝著趙虎身上招呼。
趙虎甚至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就被楊傑凱的鐵拳砸得眼冒金星,然後兩眼一黑,直接昏死了過去。
「誰想和他一樣下場的,儘管過來!」
楊傑凱一把將已經昏死過去的趙虎扔在一邊,然後沖著旁邊早就目瞪口呆的人吼了一句。
「我草你媽!」
一名趙虎的鐵杆小弟仗著人多。回過神來,第一個朝楊傑凱沖了過去。
有人帶頭,後邊的人也就沒那麼害怕了,紛紛朝著楊傑凱猛撲過去。
楊傑凱再次給他們上了一堂生動的格鬥技擊課,沒有任何一絲多餘花巧的動作,都是一抓一肘。或者是一記直拳一記掃腿,沒幾下就把這些人全部打翻在地。
「你,服不服?」
楊傑凱從地上抓著一人的衣領,像是小雞一樣的拎了起來,平靜的說了一句。
看著那人沒反應,楊傑凱直接扭著他的一條胳膊。用力一擰……
卡啦!
一聲恐怖的脆響,那人的胳膊竟然被楊傑凱生生擰斷!
「服不服!」楊傑凱再次平靜的問了一句,說話的時候,同時抓住了對方另一條胳膊。
「服,大哥,我服了!」這人被擰斷了胳膊,疼得腦門子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
「很好,你安全了。」
楊傑凱放下這人,然後走到另一個人面前,依舊用平靜的語氣問道,「你呢?服不服?」
「服,大哥。我服了!」這人剛才見識過楊傑凱的手段,早就嚇得屁滾尿流。
楊傑凱點了點頭,又朝剩下的人環視了一眼,這一次,不等他開口詢問,剩下的人紛紛跪下來求饒。
「大哥。我們服了。」
「很好!」
楊傑凱點了點頭,「從今天開始,這個監舍就跟我姓楊了,以後只要守規矩,我保證你們都有好日子過,但是誰要是敢跟我對著干,我保證讓他橫著出去!」
趙虎被一桶涼水澆醒,剛清醒過來,就看見楊傑凱站在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而他的那些個小弟,全都站在楊傑凱身後,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都給我上。把他給我摁住!」招呼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可是那群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都啞巴了嗎,沒聽見我說話嗎!」趙虎怒吼一聲。
楊傑凱則冷笑了一下,看著趙虎道,「趙虎,給你個機會,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求饒,我能夠保證你在上路之前過的舒服一點。」
「放你娘的屁,老子這條命反正已經沒了,也不怕再多帶走一個墊背的!」趙虎這樣的亡命徒,自然不會輕易認慫。
楊傑凱輕嘆一口氣,「機會已經給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後的日子,你也別怨誰,是你自找的。」
說完之後,面無表情的轉身回到鋪位上睡覺。
而他身後十幾個面無表情的人,則一步步朝著趙虎逼近。
「你們想幹嘛,想造反嗎!」趙虎終於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
只是沒人搭理他的話,這些人衝上去,圍著趙虎就是一通毒打。
在看守所這個地方,什麼地位,背景,友情都是狗屁,比的就是誰更有手段。誰的拳頭更硬,誰有實力,誰說了算。
之前趙虎憑著自己死刑犯的身份和不要命的作風,征服了所有人,做上了頭鋪大哥。
但是現在,監舍里來了個比他拳頭更硬。也不怕他死刑犯身份的人,所以江山輪流轉。
這些人為表忠心,毒打趙虎的時候一個比一個下手重,可憐的趙虎,再次被打得昏死過去。
從這天以後,楊傑凱就真正確立了在這間監舍的霸主地位。趙虎雖然已經認慫了,但還是每天都要被楊傑凱毒打一頓。
直到趙虎臨刑的前一天,楊傑凱才沒有打他。
這天下午,送來的晚飯不再是水煮白菜,而是香噴噴的炸醬麵,所有人聞著這個味道。都直咽唾沫。
只有一個人高興不起來,那就是趙虎,因為他知道,他的大限即將到來。
看守所非常人道,在死刑犯臨刑前的一天,都會改善一下伙食,當然,也不是針對某個人,而是針對整個看守所。
所以看守所里的犯人都知道,每當改善伙食的時候,第二天就會有人上路了。
看著那捅冒著熱氣的炸醬麵,所有人都在咽著唾沫。但卻每一個人敢上前去盛。
因為在看守所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次開飯之前,都得讓頭鋪先盛,偶爾伙食里有幾片肥肉,也得讓頭鋪先挑,挑剩下的。才能讓別的人吃。
習慣了戰場生活的楊傑凱,倒是對水煮白菜之類的不感到反感,在他眼裡,食物只是一種能量,能夠維持生命,補充體力就夠了,至於口味什麼的,那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曾經在戰場上,為了活命,楊傑凱吃過草根,樹皮,甚至還咽下過連野山羊都無法下咽的也苔蘚。
「找個大碗,盛一碗面,多放點炸醬。」楊傑凱在鋪位上眯了一會兒后,終於懶洋洋的直起身子說了一句。
一名犯人立刻上前,用一個大碗盛了滿滿一碗冒著熱氣的麵條,把炸醬分了一大半澆在麵條上。
然後恭恭敬敬的雙手遞給楊傑凱,楊傑凱示意那人把麵條放在一邊。然後使了個眼神,眾犯人才像是餓狼一樣朝著那捅炸醬麵猛撲過去。
而一旁的趙虎只能咽著唾沫,雖然這頓炸醬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因為他才有的。
但是,誰讓他惹火了楊傑凱,在看守所里。沒有人會在乎他第二天會不會喪命,他的命,甚至連一碗炸醬麵都不如。
連續一個多星期的毒打,已經讓趙虎徹底沒了脾氣,只能窩在牆角,看著眾犯人狼吞虎咽的吃著他用命換來的炸醬麵。
「你,跟我到風場來一趟。」
楊傑凱看著趙虎,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然後端起炸醬麵,走進了風場,並吩咐幾個人看著風場的門,誰也不讓進來。
每個監舍後邊都有一個大概二十平米的風場,是供犯人放風用的,平日里很少開放,晚飯時間,正好是風場開放的時候。
趙虎帶著厚重的腳鐐和手銬起身,然後跟著楊傑凱進了風場,此時他看楊傑凱的眼神,就跟看閻王一樣。
「大哥,明天我可能就要上路了,你讓踏實過上一陣子吧。」
趙虎看著楊傑凱,眼裡滿是懇求。
楊傑凱找了個角落蹲下,示意趙虎坐到自己面前,然後把炸醬麵放在他面前,「吃吧。」
趙虎一愣,看到楊傑凱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才小心翼翼的端起炸醬麵,試探性的吃了一口,看見楊傑凱依舊沒什麼反應,這才放心大膽的狼吞虎咽了起來。
自楊傑凱來的這一個多星期里,趙虎每天遭受毒打不說,連普通的水煮白菜一天也只能給他吃小半碗,如今面對一大碗香噴噴的炸醬麵,吃相自然不言而喻。
楊傑凱抽著煙,靜靜的等趙虎把炸醬麵吃完,然後抽了一根煙點著,遞給趙虎。
「大哥……」趙虎顫抖著接過香煙,眼裡竟然泛著淚花。
在看守所這個地方,一碗面,或者是一根煙,在某種時候,就能徹底收買一個人的人心。
「面儘管吃,不夠我讓人再盛一碗,煙也放開了抽,今天你的煙管夠。」楊傑凱看著趙虎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