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來到高雄，他們直奔拍攝現場，雖然李君曄非常低調的不想引人注意，製作人還是發現了他的身影，立刻靠過來打招呼。

「執行長來這裡怎麼沒有事先知會一聲？」江製作顯然很高興他在這裡現身，這可以免費幫這齣戲達到宣傳的效果。

「我不想驚動任何人，只是來關心一下，並不想影響拍攝的工作。」他很清楚製作人的心思，可是他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幫這齣戲製造話題，其實他真正的目標是身後那個女人。

「執行長親自來這裡幫大家打氣，大家知道了一定很開心，晚上執行長就跟我們一起用餐吧？」

「晚上我已經有安排了，不過我請客，你問大家想吃什麼，再向我請款。」

「執行長真的不能跟我們一起用餐嗎？」

「很抱歉，我並不打算驚動任何人，拍攝得還順利嗎？」

「拍攝得還算順利，我想應該可以在預定的時間內拍攝完畢。」

「葉導演是個慢工出細活的人，你要尊重他的決定。」

「這個我知道。」

看了一眼正在拍攝對手戲的男女主角，他隨即一問：「男女主角表現如何？」

「雖然男女主角都是新人，可是表現得還不錯。」

「那就好。」李君曄拍子拍江製作的肩膀，「你去忙吧，我們先去飯店。」

「執行長跟我們住同一家飯店嗎？」

點了點頭，他揮了揮手轉身走人，原本站在他後面的凌海薰趕緊跟了過去。

前往飯店的路上，浚海薰不停側頭看著駕駛座上的李君曄。她有一種感覺，他來高雄出差根本是沒事找事做。

「你在看我。」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

「……我，我只是覺得執行長很奇怪，既然特地來這裡視察拍攝的情形，為什麼不想讓人家知道？」他不是在開車嗎？怎麼會知道她在看他？

「難道你比較希望大伙兒盛大歡迎我們來訪嗎？」

「不是。」

「我這個人最沒有耐性跟人家交際應酬了，如果驚動大家，晚上就非得跟大家一起用餐不可了，這會讓我覺得很麻煩。」

嘴一撇，她喃喃自語的嘀咕道：「我看真正麻煩的是你吧。」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認為執行長根本不必浪費這一趟油錢和住宿費，拍攝的情況透過電話就可以掌握得到。」她搞不懂他這個大忙人怎麼會幹這種事。

「我個人比較喜歡親臨現場確認。」

「我看是你的控制欲在作祟吧。」

「這麼說也無妨。」

頓了頓，凌海薰忍不住脫口一問：「你從小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

「什麼事都喜歡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嗎？」見她輕輕的點點頭，他笑著說：「你知道嗎？人的個性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

「我覺得後天的教導比先天的本性來得重要。」

「你是在暗示我父母對我教導很失敗嗎？」

「我可沒這麼說，除非你認為自己的個性很糟糕。」

聞言，他哈哈大笑了起來，見狀，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實在不明白他幹麼笑得這麼開心？

這時飯店也到了，李君曄在停下車的同時交代道：「晚餐之前，你可以自由活動，可是不要到處亂跑，我七點會去接你。」

隨意的點頭表示知道了，凌海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雖然她是來出差，可是能有這樣的機會出來走一走也很不錯，她會好好珍惜這趟意外之旅。

李君曄說晚上已經有安排了，凌海薰還以為他約了朋友或是客戶，沒想到他會帶她來愛河河畔用餐。

「雖然每年造訪高雄的次數有五六次之多，可是我還是第一次有機會欣賞這裡的夜景。」他的心情顯得非常愉快。

「執行長太專註於工作了，這會失去很美的事物。」

「那你呢？」他的目光像在窺探什麼似的直勾著她。

「我？我是第一次來高雄。」她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回應，可是，這可以讓眼前不自在的氣氛緩和下來。

聞言，他若有所思的一笑，「以後我們會有很多這種出差的機會。」

略微一頓，凌海薰還是忍不住說：「今天晚上執行長應該跟大家一起用餐。」

「難得我想好好坐下來吃頓飯，你不要說那麼掃興的話壞我的胃口。」他不悅的瞪她一眼。直到這一刻，他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大費周章，安排機會跟她多相處？因為對她的好奇越來越強烈了，他渴望多了解她，可是，他也用不著特地來一趟高雄之旅啊。

「我不擅長言詞，你跟我吃飯很難保持好胃口，除非你要我閉嘴。」雖然他還是她的上司，可是現在面對他，她的嘴巴就像脫韁野馬般完全不受控制……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一碰到他就會變了一個人？

「那可不行，我一個人說話多無聊。」

唇角冷冷的一勾，她語帶嘲弄道：「我看你很習慣一個人說話啊。」

「這是什麼意思？」他疑惑的挑了挑眉。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根本不接受別人的意見，這不是等於你一個人在說話嗎？」

雙手在胸前交叉，他靜靜的瞅著她，在他的注視下，她頓時如坐針氈。

「我，難道說錯了嗎？」凌海薰不自在的換了一個坐姿。

嘆了口氣，李君曄一副很委屈的說：「我發現你對我有嚴重的偏見，我並不是那種剛愎自用的人，如果你的意見可以得到我的認同，我一定會接受。」

「是嗎？」她很懷疑，至少她到現在還沒有看過他接納過誰的意見。

「你應該多花點心思了解我。」他說得很隨意，可是眼神卻透著異樣的深沉。

氣氛陡然一變，她可以聽見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聲，那心跳聲帶著不知所措的慌亂……清了清嗓子，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我、我工作太忙了，沒有心思了解別人。」

「我不是別人，我是跟你互動密切的上司。」

「我還以為你希望屬下把所有的心思都投注在工作上，工作對你來說，應該是最重要的事情吧。」

「工作確實應該排在第一順位。」以前這是無庸置疑的事情，可是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不再那麼確定了。

「所以，屬下在工作上的表現如何才是你最在意的事情，不是嗎？」

搖了搖頭，李君曄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那是一般的屬下，你可不一樣。」

心跳漏了一拍，半晌她才支支吾吾的擠出話來，「我、我哪裡不一樣？我不算是你的屬下嗎？」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柔柔的緩緩道來，「你是我不可或缺的──助手。」

凌海薰的心臟差一點進出胸口。她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奇怪的話……真好笑，她在胡思亂想什麼？難道她期望他說什麼話嗎？

「現在無話可說了嗎？」

「我說什麼有用嗎？你不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你把我說得好像野蠻人。」他微皺著眉。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不過，我說的是事實啊。」

嘴巴一張，隨即又閉上。沒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執行長怎麼不說了？」凌海薰一副等著看笑話的盯著他。

「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要多花點心思了解我，就這樣，其他的就不必浪費口舌了。」

她真是甘拜下風，他就是有辦法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來，我敬你。」李君曄幫兩人各倒了一杯海尼根。

「為什麼？」

舉起杯子，他微微傾身向前，「因為你在我身邊。」

身體輕輕一顫，她慌亂得不知所措。他是什麼意思？

「乾杯啊。」他的酒杯碰撞了一下她的酒杯。

怔怔的回過神，凌海薰也舉起自己的酒杯乾了。她幹麼那麼在乎他說的話？不管他是什麼意思都不重要，他只是她的上司，她可不要被他搞得心煩意亂。

返回飯店，凌海薰走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著滿天星斗展顏一笑。出來散散心的感覺真的很不賴！

望著洋溢在她臉上的笑容，李君曄不禁失神了，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拿下眼鏡、放下頭髮的她會是什麼樣子？

「真是奇怪，為什麼星星就是百看不厭呢？」凌海薰像在自言自語似的。

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一副漫不經心的說：「我請你吃晚餐，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喝杯咖啡？」

瞄了他一眼，她的口氣好像他是個白痴一樣，「難道你不知道飯店的房間里，就有免費的咖啡可以喝嗎？」

皺著眉，他悶聲道：「我最不喜歡即溶咖啡了。」

「我覺得即溶咖啡很好喝啊。」

搖了搖頭，他第一次碰到她這樣的女人，「我沒想到你這麼小氣。」

「這不是小氣，這是節省不必要的浪費。」

嘆了口氣，他一副很委屈的退讓，「好吧，那就請我喝即溶咖啡好了。」

「我……你房間就有即溶咖啡了，為什麼還要我請你？」

「你不是說要節省不能浪費嗎？我房間的咖啡要帶回家喝啊。」

凌海薰忍俊不住的笑出聲，當然不相信他真的會把飯店贈送的那些即溶咖啡包給帶回家，「我知道了，你就是要我請客對不對？」

天啊！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笑聲可以令人如此愉快，「難道你不應該請我喝杯咖啡嗎？」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是不用花錢的咖啡，既然你那麼想喝，如果我再拒絕的話，你大概會說我這個人很吝嗇吧。」

「我已經委屈自己喝免費的即溶咖啡了，你當然要大方一點。」

「是，那就請執行長跟我喝杯免費的咖啡。」可是他們還沒走到房間，一道美麗的身影朝他們奔來，然後撲進李君曄的懷裡。

「曄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探班，你有沒有看到我拍戲？我表現得怎麼樣？」嵐真是這次偶像劇的女主角，她本名余嵐真，余家和李家是世交。

好像忘了凌海薰的存在，李君曄親昵的揉了揉她的頭，然後拉開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聽說晚餐是你請客，我就問江製作你是不是來這裡，江製作說你不想驚動大家，我拜託助理詢問櫃檯你的房間號碼，我在這裡等很久了，你跑去哪裡？」

「我去吃晚餐。」

「你應該跟我一起吃晚餐的。」

「我告訴過你，拍攝這出偶像劇的時候最好不要擅自脫隊，免得落人口舌。」

做了一個鬼臉，嵐真很不服氣的說：「我可是憑自己的實力爭取到這個角色，又不是靠你的關係。」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走後門，可是，別人可不會這麼想。」

她撇了撇嘴，戲謔道：「曄哥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在乎別人的想法了？」

「這是為你著想，別忘了你還是演藝圈的新人，低調對你有好處。」

吐了吐舌頭，嵐真很任性的說：「莫須有的事情我根本不會在乎。」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碰到不利於你的傳聞。」

「演藝圈到處都是八卦，阻止得了這件事情，也防止不了另外一件事情，我總是要習慣這樣的環境。」

「執行長，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房。」不敢看他們一眼，凌海薰匆匆欠個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她可不想繼續等在一旁當個隱形人。

房門一關，她有氣無力的跌坐在床上。他們看起來很親密，是什麼關係？情人嗎？好奇怪，為什麼覺得胸口很悶很不舒服？

她是怎麼了？那個傢伙有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單看他的家世背景就有很多女人搶著投懷送抱，不過，她真的沒想到他的女朋友是演藝圈的人。

看樣子，他是專程來這裡探班，難怪他會堅持親自來這裡察看拍攝的情況……真是的，她到底在幹什麼？

凌海薰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瓜。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這都與她無關，她幹麼一直把這件事情擱在腦子裡？

好啦，先去泡個舒服的熱水澡，放鬆忙碌一天的身心，然後睡上一覺，明天返回台北，她又要過那種千篇一律的生活了。

雖然很努力控制侵入大腦的睡意，可是凌海薰還是忍不住頻打哈欠。胡思亂想了一夜，她幾乎是天亮了才睡著，可是李君曄卻七早八早打電話叫她起床吃早餐，真搞不懂他在急什麼？不過沒辦法，他是上司，他們是來出差的，自己只能匆匆忙忙起床刷牙洗臉跟他會合。

餵飽了肚子，李君曄取笑道：「你昨晚沒睡覺嗎？」

「執行長的氣色很好，昨晚應該過得很愉快吧。」真是的，她的口氣幹麼一副酸溜溜的，好像在吃醋的樣子？

吃醋？！開什麼玩笑，她幹麼吃醋？這全是因為睡眠不足，才會有這種不尋常的反應。

「昨天晚上我們都過得很愉快，不是嗎？」

「……是啊，很愉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把話擠出來。

微微歪著頭，他若有所思的直瞅著她，唇邊帶著一抹教人心慌的笑意。

「你，有什麼問題嗎？」他的目光教她心跳得好快。

「我看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哦。」

頓了一下，她故作姿態的揚起下巴，「我應該心情很好嗎？」

「你不是昨晚過得很愉快嗎？」

「……昨晚是昨晚，現在是現在，你不知道女人很善變嗎？」

「我是聽過女人很善變，可是我還沒有機會領教到女人的善變。」

「你的女朋友一定是個很溫柔很順從的女人。」他那麼傲慢跋扈，大概不會容許他的女朋友善變……不過，昨天晚上那個女人，看起來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人。

「我沒有女朋友。」

凌海薰聞言怔住了，這個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你不相信嗎？」

「我……這是你的事。」她是怎麼了？竟然覺得胸口那股悶悶的感覺不見了。

「這是我的事，可是身為我不可或缺的助手，你應該了解我的每一件事。」

「你這個上司的要求未免太多了吧。」

手一攤，他很理直氣壯的說：「你就認命了吧。」

「為什麼我要認命？」

「因為是我，你就必須認命。」

「你這個人……」

「我很跋扈對不對？」他主動接下她的話，「反正你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抿著雙唇瞪著他，她忍不住咬牙切齒。這個傢伙真的無藥可救了！

李君曄咧嘴一笑，拿起餐后咖啡慢慢品嘗，「用完早餐之後，你立刻回房間收拾行李，我們要回台北了。」

「我都還沒有使用到飯店的設施。」

「如果昨天你沒有耽誤我們出發的時間，你就有機會使用到飯店的設施了。」

「我……」算了，她別妄想在口頭上贏過他。

看了一眼手錶，他俐落的敲定時間，「我們九點半辦退房。」

這會兒已經九點了，也就是說，她只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收拾行李了……真是的，這個傢伙真的很會刁難人！

匆匆拿起餐巾紙擦拭了下嘴巴，凌海薰起身道：「我回房間收拾行李了。」

喝著咖啡，左看看右瞧瞧，李君曄心情愉快的吹著口哨，而坐在對面的凌海薰完全笑不出來。

「你幹麼臭著一張臉？你不覺得這裡很棒嗎？好啦，放鬆身體，用心感覺這裡的寧靜和舒暢。」他好滿足的吸了一口山上的空氣。

「我們不是要回台北，為什麼會跑來這裡？」她只是忍不住打了一個瞌睡，沒想到當腦子回復清醒的狀態時，他們已經來到雲林的古坑鄉了。

「我一直很想知道台灣的咖啡是什麼味道，沒想到真的很不錯。」

「你想來這裡是不是應該事先知會一聲？」

「我們只是順道繞過來這裡喝杯咖啡，這種事有必要事先知會一聲嗎？」

凌海薰怔了一下，吶吶的說：「這會影響到回台北的時間。」

「今天我們不進公司，我會直接送你回家。」

咬了咬下唇，她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為所欲為？」

「難道你不好奇台灣的咖啡是什麼味道嗎？」

「我……這跟你擅作主張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過是繞到這裡喝杯咖啡，你有必要把事情看得這麼嚴重嗎？」

張著嘴巴，她卻擠不出話來。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錯的人變成是她呢？

「你應該沒有機會來這種地方吧。」

「那又如何？」她這種無車族的小老百姓，只要出遠門都很費事。

「既然有這個機會來到這裡，你就應該放鬆心情好好享受！你深呼吸一口氣看看，會覺得全身舒暢的。」說完，他立刻給她一個示範動作。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事實的確如此，難得有機會來這種地方，她應該放鬆自己享受這裡的悠閑和咖啡的香氣。

「你不要發獃了，趕快深呼吸看看。」

不由自主的，她真的聽從他的指示來了一個深呼吸。這裡的空氣真是舒服！

「你現在一定有一種很深的感觸──台北的空氣真的糟透了。」

「台北的空氣從來沒有好過。」她好笑的說。

「放鬆心情沉浸在眼前的環境之後，你要好好品嘗這裡的咖啡。」他催促的指著她前面的咖啡。

過了一會兒，她才拿起咖啡品嘗。

「你覺得味道怎麼樣？」他很想知道她的感覺。

「甘甜香濃卻不苦澀。」

「我們兩個總算意見一致了。」

「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眉一挑，李君曄很不服氣的質問：「你不認為來這裡是對的嗎？」

「我……我沒有說來這裡是錯的，只是認為你應該尊重別人的意見。」

舉起雙手，他投降了，「這件事算我不對，我可不想浪費唇舌在這種沒意義的爭論上面。」

既然承認自己錯了，幹麼在後面補上那句話？不過，這比較符合他的個性不是嗎？畢竟對他來說，讓步已經是很要不得的事情，他總要為自己找個台階下嘛。

「現在我們可以開開心心的享受這裡的環境和咖啡了吧。」

「我同意。」

「我們勾勾手。」他像個大男孩似的伸出手，她好笑的伸手回應他。

當兩人手指碰觸的那一刻，凌海薰感覺有一道電流從指尖竄進身體。

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她感覺到有一件事情正在改變。

雖然昨天晚上只睡了三個小時，李君曄卻是神采奕奕，從睜開眼睛就一直笑嘻嘻，他從來沒有這麼坦率的表達自己的開心。

「康叔早安。」他在餐桌旁坐了下來，管家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

「大少爺早安。」康叔好奇的打量他，發現大少爺去高雄出差一趟回來就變得不太一樣了。大少爺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難得一早看到大少爺心情這麼好。」

「這樣不好嗎？」先喝了一口鮮奶，他拿起刀叉享用早餐。

「很好，大少爺的笑容很迷人，應該經常保持笑容。」

斜睨了一眼，李君曄戲謔道：「康叔，你今天的嘴巴很甜哦！」

「大少爺，我只會實話實說。」

「我可沒有說你在撒謊，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略微一頓，康叔的口氣轉為謹慎，「老夫人來了電話，她要你把這個月最後一個周末空出來，她已經安排好相親的對象了。」

眉頭一皺，他不悅的放下手上的刀叉，「奶奶不是說不急嗎？」

「不急啊，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準備，因為大少爺工作太忙了，老夫人認為還是早一點眼你敲定時間。」

「奶奶怎麼會那麼快就挑到對象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老夫人對她挑選的對象好像很有信心。」

「她再怎麼有信心都是白費工夫。」

「大少爺，你都還沒看過老夫人挑選的對象，不應該有先入為主的偏見。」

「我就是知道，這不是偏見。」

嘆了口氣，康叔很無辜又很無奈，「我只是負責幫老夫人傳話，大少爺就別再跟我抱怨了。」

「你怎麼老是站在奶奶那邊？」

「我試過幫大少爺阻止相親，可是你也很清楚老夫人的個性，她的決定就是聖旨，我也只能奉命行事。」

是啊，康叔只是奉命行事，他對康叔鬧彆扭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知道了，我會再打電話給奶奶。」他還以為奶奶至少會等上兩三個月再安排相親的事，結果一個多禮拜就有消息了，這分明是不讓他有機會自己找對象嘛。

「大少爺不必打電話了，老夫人交代說，她敲定的日期是絕不會改變的，如果大少爺不想相親，那就帶著自己挑選的對象去見她。」

「這麼短的時間……算了。」李君曄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奶奶根本存心跟他過不去！

「老夫人說，相親的前兩天會再向大少爺確定見面時間。」

抿著嘴，他不發一語的拿起刀叉繼續早餐。算了，相親就相親，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反正他拉開嗓門大聲說個幾句，對方就會被他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