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娶她?!那敏兒怎麼辦!」靳懿威怒火沸騰,拳頭狠狠往他揮去,這一回朱易霆來不及閃躲,悶哼一聲,踉蹌的退了兩步才站定,嘴角也滲出血絲。
這一拳真的將朱易霆惹火了,他怒道:「靳懿威,你有病嗎,敏兒是你的妻子,你竟然問我怎麼辦!」他對她是有好感,但那是種莫名的親切,如兄妹之情。
靳懿威那雙黑眸氣得猛冒火,「她是為你下江南的,她為了找到你,才求我娶她!」
「莫名其妙,我根本不曾見過她,她怎麼可能傾心於我。」朱易霆忿忿的拭了拭嘴角的血漬。
靳懿威一愣。
「靳大人,你該不會是不想要你的妻子,所以才隨便找了個借口,想不要這個昏迷不醒的糟糠妻吧?」齊謙嘖嘖兩聲,一臉的不以為然。
在其他兩人打來打去時,他可是清楚的瞄到床上的美人兒醒了,但不知為何竟開始裝睡?是想聽聽某人的真心話嗎?畢竟就他的人所查,這對夫妻很有問題,成親數月竟然一直是分房睡的。
「胡說,我愛她,就算她一輩子沉睡不醒,我也會永遠愛她、護她!」靳懿威怒不可遏的吼了出來。
朱易霆跟齊謙一楞,接著同時笑了出來,只有背對著床榻的靳懿威還在狀況之外。
床上的范敏兒聽到后,掙扎著要將躺了十天的虛弱身子以手肘撐起來,那張原本毫無血色的小臉此刻是又驚又喜,眼眶泛著淚光。
這根本是一對彼此相愛的夫妻,沒事幹啥互相折磨。
「走吧,你二叔的事,我可以勉強為了某人的幸福說給你聽。」齊謙將朱易霆帶走,還順手將房門帶上。
朱易霆看到蘇二端了晚膳要進房,搖搖頭,「他現在沒心情吃。」
蘇二難過的道:「可是大人從夫人昏迷到現在,從沒好好吃過一頓啊,我進去再勸勸一啊,齊爺、朱大當家,你們幹啥拉著我走啊?晚膳要倒了,大人!」
蘇二驚叫的聲音漸行漸遠。
卧室內靜悄悄的,靳懿威一直站立不動,他人生頭一回感到害怕,害怕轉過身後,范敏兒仍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靳懿威,你——為什麼不過來?」范敏兒開口了,雖然聲音聽來虛弱而沙啞,但她終於醒過來了。
他喉頭像梗了硬塊似的說不出話來,只得忍住眼中的酸澀,深吸一口氣才轉身,一步一步來到床榻前坐下,看著已經坐卧在床上的范敏兒。
她詫異的看著疲憊不堪的他,「我昏睡多日嗎?怎麼你——」話未說完,她的眼睛就被他以手蒙住。
她不解的問:「怎麼了?」
他啞著聲音道:「你先聽著就好。」
她有點虛弱,但很想好好看看他,其他人到底是怎麼照顧他的,怎麼讓他如此憔悴。
「對不起,那一日是我害了你……」
原來——她伸手拿開他的大手,眸光堅定的看著他,「那不是誰的錯,我也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我只想先確定一件事,剛剛你吼出來的最後一句話是真的嗎?」
他削痩但仍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可疑的紅暈,但他沒有逃避,深情的凝視著她,「是真的。」頓了頓,他又道:「方才朱易霆說他過去從未見過你,且他有喜歡的人,你對他的感情可能——」
「笨蛋!笨死了,靳懿威,我一直以為你不笨,可你怎麼會以為我愛朱大哥?我只是對死去的朱微茵有種使命感,所以才——但我愛的是你,一直是你。」她淚如雨下,又氣又笑,心情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原本她醒過來時,見三個男人打了起來,困惑不解的想起身阻止,但聽著聽著卻聽出某些端倪來,原來有人吃醋,原來有人心儀,原來有人為她的感情沒了著落而大動肝火。
靳懿威眼眶微濕,重生后他努力學習,文韜武略,他以為女人將一如前世不會是重生后的重點,但他錯了,大錯特錯,能擁有她的愛,此時漲滿胸臆間的喜悅讓他知道,能與她相遇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事!
他再也忍不住的將她擁入懷中。
她也緊緊回抱,繞了這麼一大圈,歷經前世今生,這個男人愛上她了!
過了一會,他緩緩的放開她,深情的凝睇這張絕美如畫的面容,傾身貼近,兩人的臉近在咫尺,他的睫毛甚至都掃到她的,眼中的深情濃烈得令她想哭。
他輕輕吻上她的唇,她蒼白的臉頰瞬間染上紅霞。
他緩緩探舌而入,兩人唇舌纏綿,不過沒多久便分開,一來她躺了十日,身體太過虛弱,二來她的腳傷還未痊癒,動作不宜太大,此刻的相互依偎,他已滿足。
接著范敏兒問了一些問題,得知是朱永信花錢買了一幫殺手劫持她,而朱永信及那幫殺手已經抓到了,只是暫時還不能對外公開。靳懿威沒隱瞞她原因,將他跟齊謙要聯手拔除大皇子在江南的金庫一事全說了,朱永信不過是大皇子的耳目——江方樁的嘍啰,聽命行事罷了,而江方樁對她下手純粹是因為他不想被大皇子拉攏。
「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有事。」他深情承諾。
「我相信,我也不怕。」她柔情回應。
這一晚,兩人因為范敏兒的腳傷,仍是分房而睡,至於洞房,還得再等等。
范敏兒醒了的事很快就在定容縣傳了開來,許多官吏、商人及老百姓都開心無比,畢竟靳懿威是個肯為百姓做事的官,范敏兒更是親切好相處的縣官夫人,一連三天,府衙內收了不少補身子的禮物。
曾曉喬、朱易霆、齊謙跟唐紫英連袂過府一敘,而朱易霆嘴角的傷,知情的如他自己跟齊謙,看著靳懿威的神情帶著調侃,不知情的曾曉喬和唐紫英只曉得朱易霆是不小心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混混打了一拳。
這四個人的眼睛跟站在一旁的玉荷、雁子、夏黎、春蘭及蘇二一樣厲害,馬上看出不同,有對夫妻就是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他們這些人全成了背景。
靳懿威到定容縣上任后,就極少穿亮色,大都是墨黑或深紫袍服,今日卻難得穿了一套銀白色長袍,整個人看來玉樹臨風,俊美出色。
這套衣服是范敏兒在下江南的路上替他添購的,只是他從沒穿過,也難怪范敏兒一臉驚艷,視線一直聚集在他身上,心兒怦怦跳。
也不知是誰突然失笑出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犯花痴,臉兒瞬間變紅,看著這一屋子的人,羞澀得不知該說什麼。
「你們都回去吧,她很好,只是需要好好休息。」靳懿威開口。
「我們是該回去,畢竟這對夫妻只要一對上眼,就沒看見我們呢。」唐紫英忍不住打趣。
「小丫頭很羨慕?無妨,走,我們也回家對眼去。」齊謙笑著將自己的女人帶走,回過頭時,迅速給了靳懿威一個「小心」的眼神。
曾曉喬也很有眼色,拉著搖著頭的朱易霆走人。
其他一干奴僕更是偷偷笑著退出門外,將房門給關上。
這三天,大人除了到書房看魏師爺寫的衙門日誌作些批閱及指示外,兩位主子可都是粘在一起的,不管是江巡撫還是什麼其他官要來探望夫人,大人都以夫人要養身子為由拒絕了,就連他自己也以縣務繁忙不見客,本來他們這些下人還擔心那個看起來兇巴巴的江巡撫會不願離開,沒想到他只是甩袖子走人,沒多糾纏。
卧房裡,靳懿威正吻著范敏兒,在坦承彼此的感情后,他總愛吻她,他愛極了她的味道,聽見她呻吟出聲,他不禁愈吻愈狂。
范敏兒小手攀在他的肩上,他熾烈的吻令她無法抗拒,全身發燙,只能淪陷。
他總在想更近一步時,剋制地結束這個吻。她那該死的腿傷,大夫說至少還得靜養三日,若不小心碰撞,就怕剛結痂的傷口又破損。
她坐在他懷裡,粉臉潮紅,氣喘吁吁,在感受到他某個地方的變化時,急著要閃開,卻不小心更貼向某個亢奮——也是這幾日,她才知道男人在渴望一個女人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靳懿威呼吸一窒,氣血上涌,沉聲道:「別亂動!」
不動就這麼杵著?他以為她不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嗎?她臉頰燒紅,一顆心怦怦狂跳。
他內心折磨,她是他明媒正娶、拜過堂的妻子,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誰也不能阻止他,就算前世死劫的陰影亦然,但她腳上的傷——「再三天。」她紅著臉兒道:「我想成為你真正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