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二十六章

同樣是在1016年，聯軍在香檀終於取得了重大的進展。起初，神武大王和聯軍士兵仍然進軍不利，於是神武大王假裝充當和平的使者，悄悄聯絡南香檀的最高統帥彌忽。彌忽相信了神武大王的一派胡言，與神武大王建立起私交。同時，神武大王也把這些事情泄露給其他的南香檀官僚，尤其是當時與彌忽不合的溫祚等人。之後，神武大王在一次跟隨聯軍士兵的戰鬥中得勝，途徑彌忽在郊外的一處地產，在神武大王的建議下，彌忽的地產絲毫無損，而周圍的土地盡遭破壞。於是溫祚等人立即在宮廷內詆毀彌忽，指責他是一個賣國賊，竄通神武大王準備推翻南香檀國的叛徒。當時剛剛成為南香檀國王的洪源毫無主見，聽信了溫祚的話，把彌忽召回受審。雖然在審判中，彌忽竭力為自己爭辯，可他還是被殺死了。之後，溫祚取代彌忽成為了統帥，可是絲毫沒有作戰經驗的溫祚在一個月里就遭到了三場重大的失敗，致使南香檀的民眾和士兵對他怨恨不已，最後他自己死在了一場兵變中。兵變的首領斯盧帶著士兵攻陷了南香檀的都城高山，逮捕了洪源，將其鋃鐺入獄。他譏諷洪源道，如果彌忽活著，洪源絕不會招致此禍。

斯盧掌握政權以後，向聯軍和神武大王表示友好，神武大王希望藉機打敗斯盧，統一香檀，但聯軍卻積極與斯盧建立友好的關係，為此神武大王相當不滿，他在一次會議上高聲指責，說他的同盟者們從來沒有給他一個公正合理的待遇。但是其他國家的代表在安慰他的同時，還是在進行著背離他意願的事情。於是神武大王遣使到正在伊維薩的同盟軍那裡去，控訴聯軍各國的貪婪，並且威脅說，如果特朗西特斯人再次以這種傲慢的姿態對待他，他將聯合南香檀人退出同盟，甚或投降安維赫人一方。

神武大王的提議在伊維薩的同盟者那裡得到了熱烈支持，他們認定特朗西特斯人正在損壞整個同盟的利益，不過，正在西方作戰的各國似乎也沒有很好的辦法涉足東方同盟軍中的事務，他們雖然譴責和威脅特朗西特斯人，卻無法強制特朗西特斯人按照對整個同盟有益的方法辦事。碰巧那幾年，從薩赫利帝國中獨立出來的土克曼國王賓薩斯一直向特朗西特斯人表示友好，因此聯軍一度以為自己成為了東方同盟的主宰者，傲慢的情緒也在不斷滋長。

然而賓薩斯借著與特朗西特斯人友好的機會，完全打退了來自普利斯提莫的反叛軍，並把普利斯提莫成功控制在自己手中。之後，他一改過去的說辭，公開向安維赫示好，對特朗西特斯人極盡嘲諷之事。此外，他偷偷向仍然在特朗西特斯和巴克爾秘密活動的極端分子提供人員或者資金上的支援。據說，發生在陶諾斯島上的「黑金大屠殺」就是賓薩斯所支持的暴徒做出來的惡行之一；後來，他又指使一個名叫拉韋拉克的教徒刺殺阿尼斯，但他失敗了，當然，也有記載說，拉韋拉克只是一個迫切希望出名的瘋子而已。

在拉韋拉克被處以死刑后，阿尼斯憤怒地指責賓薩斯的卑劣手段，可是賓薩斯不以為恥，反而自豪地回答說，阿尼斯鼓動普利斯提莫人暴動的時候，也是極盡陰謀詭計之能事，他現在只是以牙還牙。後來，賓薩斯與阿尼斯的小部分艦隊為了爭奪哈威克斯群島的主權展開了激烈爭鬥。安維赫軍隊聽聞阿尼斯和賓薩斯的衝突后，召集起一支艦隊繞行到巴克爾群島，企圖劫掠其中的島嶼。不過，他們的長官陸晉顯然缺乏軍事經驗，面對群島上並不堅強的防守，他和他的五千士兵一無所獲，甚至在一扇臨時堆起的土牆下被五百名當地土著用石頭打跑，為此巴克爾人諷刺陸晉為「破城者」，而陸晉則變得心灰意冷，士氣低落。與此同時，特朗西特斯的一部分聯軍士兵正在巴克爾群島中間遊盪，他們是響應阿尼斯的邀請前來支援的，但士兵們，包括他們的指揮官——維薩的亞希比得在內，都膽怯畏縮，一直有意躲避著陸晉航行。終於有一天，雙方意外地在公海相遇，他們互相大吃一驚，各自準備後退。這時候，阿皮齊亞的將軍提奧斯發現敵人開始退縮，因此他帶著阿皮齊亞的十條戰船，不顧亞希比得的規勸，執意向敵人發起進攻。他們大獲全勝，不過由於人數的劣勢，他們只能眼看著大部分的敵船從自己眼前溜走。

在1016年年末，一批從安維赫來的使節到了南香檀，他們是前來與斯盧交涉的。結果雙方談判破裂，安維赫使者被扭送到聯軍駐紮在北香檀的軍營里。在那裡，一個隨侍的閹人被從使者中揪了出來。於是聯軍代表一臉嚴肅地說，安維赫人的殘暴真是無以復加，他們至今仍然用千年前蠻荒時代的準則管理國家，處理事務，難怪他們的國家如此野蠻。面對多方的恥笑和侮辱，這位太監發狂似地大喊著「皇恩浩蕩」和「敵寇必亡」之類的話。而當使節們與聯軍代表相見后，安維赫使者在那裡大聲辱罵神武大王和聯軍將領，面對許許多多的質疑，他們依然嘴硬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同盟軍的劣行甚至更加頻繁，因此同盟軍沒有理由指責安維赫人。這時候，安奎利塔斯的代表莫里克利昂對安維赫使者們說了這樣一番話：

「我們都明白，你們安維赫人天生適合做奴隸，可是你們做你們的奴隸去罷！別想把我們拉到你們的境地上。要是你們的皇帝安安心心呆在自己的領土上，好好享受他那廣袤的土地，取之不盡的財富，還有用之不竭的奴隸，我們才不會去對他怎麼樣呢，換句話說，我們才不敢把他怎麼樣呢。你們去做你們的閹人，在自己的國家裡享受尊榮，我們做我們的自由人，兩不相犯。但這不是因為我們害怕你們，而是因為我們尊敬你們，我們尊敬你們的文化和習俗，即使它們不能與我們的社會相容，我們也認同它們在你們的社會內存在。

可是呀！你們的皇帝，還有你們自己的貪得無厭毀掉了一切可能的和平。你們居然有理由責罵我們，看來你們是真的喪心病狂了。要知道，在任何土地上必定存在著不公和不義，這就如同各國的法律禁永遠不可能得到完全遵守的情況一模一樣。但是我們從來都是站在不公不義之舉的對立面，我們始終在遏止邪惡的風氣，我們始終致力於社會的安寧與和平。但是你們不一樣，你們剛好站在了我們相反的方向。你們居然說，世界總是存在罪惡，所以你們就可以用光明正大的罪惡給自己謀利，荒唐至極！我們承認，我們不可能把邪惡從整個世界根除，但你們也要記住，任何正義的感情也不會從我們的世界離去，無論你們怎麼想進辦法破壞它，它勢必總會取得更多人的喜愛。

你們不要褻瀆自己老祖宗說過的話，陰陽可不是指人類之間必然存在兩個政權的較量——雖然你們現在正在對我們做的就是這樣的事。而是，正如我之前說的，邪惡總會伺機向正義發起挑戰，它並非必然存在於文化和政治的對立里。好啦，我也不想跟你們多費口舌，我相信你們肯定還有無數理由駁斥我，不過為了你們祖先的聲譽著想，我還是建議你們別把他們的話當萬能藥用，為了捏造邪說歪理到處濫用它們。你們總是想把簡單的問題搞複雜，這樣才能顯示出你們的智慧，這樣才能更好地奴役不明所以然的大眾，不是嗎？

然而事實已經了證明一切，你看看，我們的公民有幾個跑到你們的國家去？縱或他們受了不公的迫害，他們的國家排斥他的存在。然後你們看看，你們國家又有多少公民跑到了我們的土地上，他們享受自由和被法律保護的生活。即使我們為公正而制定的法律偶爾會失聰，那也要比你們那個永遠生活在卑鄙陰暗角落的皇帝可愛的多，不是嗎？

回去吧，把我們的話帶給你們的皇帝，如果你們真如你們嘴上說的那般忠誠，就把我們的話原封不動講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