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瞥

現在，是黃昏。

京城這個時候很熱鬧，街道上擠滿可各式各樣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扶著老人的，攙著妻兒的……

大多數人看來都很愉快，因為這是天子腳下，凡居住在這裡的人都會覺得很開心，他們經過一天的辛苦，現在穿著乾淨的衣服，舒服的鞋子，懷中揣著一些平時節儉下來的錢，到他們熟悉的場所去享受閑暇。

街道的兩旁，有各式各樣的商店，有的賣雜貨，有的賣茶葉，有的賣衣服布匹，有的賣花粉，大多數店鋪都將他們最好的貨品陳列出來，引誘路人的眼睛。

但是，這個時候最熱鬧的地方是客棧，京城裡的客棧雖也分三六九等，可是即使是最低等的客棧，價錢也不匪。因為京城人口的流動實在太多了，來京城的一般有兩種人，一種是來考科舉或者巴結京中的皇親貴胄謀個一官半職的；一種是到京城做生意的。歸根結底，到京城做生意的人佔了多數，他們要麼送貨到京中的客戶，收貨款，一時來不及趕回家中，只好在京中滯留；要麼在這裡購置些其他地方無法買賣到的貨物，他們需要貨比三家，採購時間較長，所以也只能在客棧中住下。不過他們都是些有錢人，在客棧中住幾日的花費對他們而言不過九牛一毛而已，要是有些人做成了大生意，一高興，還會賞客棧中的夥計一些銀兩。

這些年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邊關只是時不時傳來一些小戰役的的消息，人們的生活過得越來越滋潤，尤其是這天子腳下，城中治安好的讓人沒話說，真正做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所以每個人都過得很安定，看到這樣的情形，皇帝也都樂開了懷，雖然年事已高，精神卻一年比一年好，年年都會帶著皇子皇孫到郊外去狩獵。

「吱呀」一聲，這條偏僻沉悶的小街道似乎有了點生氣，一道暗紅色的門打開，伸出一個小腦袋，左右瞧了瞧，又縮了回去，然後一個脆脆的聲音道：「小姐，沒人，可以走了。」接著，從小門走出兩個人，他們晃了晃身形，已經到了街道出口處。

程靈**扮男妝走在街道上，身邊跟著雀躍不已的丫頭靈芝，她走得有些快，靈芝一路上東張西望，對每一樣東西都覺得新鮮，漸漸落在了後面。程靈素回過頭想催靈芝快一點，可是已經不見了靈芝的身影，知道她又落下了，只好停下來等她。

等了一會，靈芝還是沒有出現，程靈素有些不耐煩了，打算自己先走，可是她剛跨出一步，一匹馬急馳過來，與她擦身而過，幸好她反應快，閃到一邊，不然就要被撞上了。不過前面幾十丈處的一個老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她挑著擔子，看著向自己衝過來的馬匹，已經失了神，程靈素暗道不妙，展開輕功，向老人奔去。

就在她救下老人的那一刻，馬匹還是蹭到了她，手臂立刻湧出了鮮血，她憤怒地往馬上的人望去，卻只看到一個背影和一片塵土，馬匹轉眼過了拐角，消失在視線中。

被救的老人一面向她道謝，一面關切地要替她止血。程靈素點了幾個穴位，暫時止住血，對驚慌的老人道：「老人家，我沒事，只是皮外傷，沒關係的。」老人見她只在手臂上戳了戳，血就止住了，大呼神奇。程靈素笑笑，對老人關切道：「老人家，那您沒事吧？」

老人搖搖頭：「沒事，沒事，回去喝碗定驚茶就好了。」頓了頓，又道：「公子，你也到我家喝口茶吧，我家就在前面。」

程靈素道：「不了，老人家，我還有事，得走了。不過您走路的時候得往邊上走才行，不然要是又遇到今天這樣的瘋子這般騎馬，可就危險了。」沉吟了一下，又道：「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如此囂張，真是沒有王法了。」

老人趕緊拉住她道：「公子，你可不能這樣說，平日里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只有鎮遠大將軍有緊急軍情要去見皇上，才會騎快馬。」

「鎮遠大將軍？」程靈素不解。

老人試問道：「公子剛到京城？」見程靈素點頭，他又道：「那就難怪公子不知了。那鎮遠大將軍是皇上的親外甥，多虧了他啊，咱們京城的治安那麼好，都是他管治得當，還有邊城的防禦戰事，他都處理得妥妥噹噹的，咱們才能過太平日子啊。」

程靈素不信：「有那麼厲害嗎？」

老人驕傲地道：「確實厲害啊，大將軍帶兵打仗這麼多年，還沒有輸過呢，所以邊關的那些蠻族都不敢挑起大的戰事。」

程靈素一笑，大將軍厲害不厲害關自己什麼事啊，於是對老人道：「那我先走了，您走路小心啊。」

老人又向她道了謝，她回到原先等靈芝的地方，這才看到靈芝粉色的身影，靈芝也看到了她，急忙跑了過來，手裡拿著兩根冰糖葫蘆。

程靈素看見她，微怒道：「你去哪了？下次再這樣就不帶你出來了。」

靈芝也知道自己錯了，訕訕道：「我第一次逛京城，覺得好玩，就多看了看。」然後伸出手裡的冰糖葫蘆給程靈素，道：「你看，我買了冰糖葫蘆，給你。」

程靈素沒有接過來，搖搖頭：「我不吃，你自己吃吧。快走，要不師傅等急了。」

靈芝哦了聲，一口咬了個冰糖葫蘆，小跑著跟在程靈素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