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蹊蹺橫生
(9:蹊蹺橫生
沒有南宮烈陪伴入眠的夜晚,真涼睡得很不舒坦,翻來覆去的極不習慣,迷迷糊糊中,甚至幻想著南宮烈突然會推門進來,鑽進被窩……
兩日後的清晨,真涼早早地起身,跟以前一樣,第一件事便是洗漱。
因為今天是南宮烈回宮的日子,真涼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時辰回來,卻準備好好地打扮一番,雖然她的容貌並不漂亮,但是,因為南宮烈在單獨面對她的時候,總喜歡將她臉上戴著的面具摘除,是以她覺得,至少該將臉清洗乾淨,塗上一層淡淡的護膚脂粉。
想到南宮烈偶爾會盯著她的臉定定地看,看著看著,竟然會不急著吻她的嘴,而是吻上她帶著褐斑的臉頰,跟每次承受時的感覺一樣,真涼鼻子發酸,有一種想要痛哭的衝動。
雖然她覺得南宮烈喜歡吻她帶著褐斑的臉頰啊絕對是變太的行徑,但是,次數多了,他凝視的眼神深了,她無法否認他其實是一個最正常不過的男人,同時也是一個特殊的卻不變太的男人。
他吻她的臉頰,應該是喜歡她,呵護她,珍惜她的吧?
答案沒有經過確認,但她覺得應該是的,眼神無法騙人,她每一次都能從南宮烈深邃複雜的眼眸中看到愛惜的意味。
甚至有一次,她忍不住調侃道,「皇上是不是看多了女人美妙的面孔,有些厭煩了,是以對臣妾醜陋的面貌特別有感覺?」
這也是現代人常說的審美疲勞。
當時南宮烈嘴角猛烈地抽了抽,繼而沉聲道,「朕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麼樣的,朕看女人,比較看重女人的眼睛。」
他所說的眼睛,當然不是單純地指眼睛漂不漂亮,而是指眼睛里所蘊含的東西。
不得不承認,第一次見真涼,他就被她的一雙善睞的明眸給吸引,那裡頭的清澈、堅定、靈動、純真,都是他心動不已的。
真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這麼說,若是臣妾的眼睛不漂亮,眼白也被黑斑遮蓋,皇上定然就對臣妾拒而遠之了。」
聞言,南宮烈的嘴角又是一頓猛抽,半餉才故意以調侃的方式道,「你該慶幸你的眼睛很漂亮,否則,你便是這後宮失寵第一人。」
真涼卻將他的話當真了,忍不住慨嘆,那黑斑怎麼就沒有長到她的眼白上去呢?否則,她就不會跟南宮烈牽扯不清,也不會在這個皇宮這麼危機重重不安生了。
一邊回憶著那晚跟南宮烈的這番對話,真涼一邊仔細地將自己的眼睛清洗了多次,雖然她的臉頰不漂亮,但她的眼睛無論是形狀還是神采,都是極為漂亮的,所以,她得將眼睛照顧得更為靈動更為吸引他,讓他的腦海里,最青睞、最記得她這雙眼睛。
隨即,真涼洗臉的動作頓住了,被自己的念頭給嚇到了。
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打算接受南宮烈有那麼多女人的事實了,而且跟那些女人的心思一樣,不奢望變成他心中的唯一,卻是最好的那個?
使勁地晃了晃頭,真涼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要不得。
雖然她已經決定跟他試一試了,但是,她千萬不要在心理上完全被他俘虜,否則,最後受傷的肯定只有她。
真涼立即安慰自己,今日為了迎接他的到來,她想要好好地梳妝打扮的原因,可不是愛上了他,而是單純的女衛悅己者容罷了。
將臉洗乾淨之後,真涼坐到了梳妝台前。
掐指算一算,她已經很久沒有照過自己的臉了,至從上次發現自己臉上的褐斑變大之後,她便讓金葉將銅鏡藏了起來,而金葉幾個似乎知道她對自己相貌的在意,再也沒有對她臉上的褐斑發出過議論。
就是有一次,真涼偶然問道,「我臉上的褐斑是不是又變大了?」
身邊的幾個丫頭全部搖頭,異口同聲道,「沒有。」
因為對這件事也不是特別在意,所以她也沒有對幾個丫頭的反應有過懷疑。
其實,是銀葉交待過其他三個丫頭,一旦娘娘問起自己臉上褐斑的事,應該怎樣怎樣回答。
因為突然想看一看自己的臉,真涼才突然發現,南宮烈的寢宮裡,居然沒有銅鏡,她依稀記得,以前來喂他吃藥的那次,她似乎看到過寢宮裡置放著銅鏡的,而且不是很小的一面,而是立地式的很大的一面。
真涼站了起來,在南宮烈的寢宮裡走了一圈,連邊邊角角隱秘的地方都找過了,就是沒有發現那面銅鏡的身影。
她今日難得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尤其是看看自己那雙眼睛是不是真的很能吸引男人的眼神,是以,越是沒有銅鏡,她對銅鏡的渴望越是強烈。
於是,真涼戴上面具,打開寢宮的門,對守衛道,「去給本宮拿一面銅鏡過來。」
守衛聞言,臉色一變,恭敬道,「回稟涼妃娘娘,皇上吩咐過,九龍殿不許出現銅鏡,恕屬下無能為力。」
「為什麼?」真涼不解地問道,若是一直沒有銅鏡她會覺得是南宮烈的怪癖,可是她明明見到過,怎麼會又不許出現呢?
守衛畢恭畢敬地回答,「這是皇上的命令,屬下並不清楚原因。」
真涼知道,若要勉強這些侍衛做不能做的事,肯定很是艱難,但今日趁著南宮烈還沒有回來,她必須照一照鏡子。
沒過一會兒,金葉幾個已經趕到了九龍殿。
真涼便偷偷地她們幾個道,「你們誰回去瓊玉宮一趟,偷偷帶一面鏡子過來?」
聞言,除了銀葉,其餘三個丫頭全都臉色微變,齊齊搖頭道,「娘娘,九龍殿嚴禁鏡子。」
「膽小鬼,偷偷帶過來誰知道?」
銅葉道,「娘娘,什麼事都瞞不過皇上,還是不帶妥當。等你回了瓊玉宮,想怎麼照就怎麼照。」
真涼白眼,「關鍵我現在立刻馬上就想照。」
幾個丫頭還是搖頭不同意,真涼望向膽子最大的銀葉道,「銀葉,你去。」
銀葉攤了攤手道,「娘娘,最近你不住在瓊玉宮,我被她們幾個傳染了膽小怕事的毛病,請娘娘恕罪。」
這是拒絕給她攜帶銅鏡的節奏了?
真涼生氣道,「既然你們這麼膽小怕事,都給我回去吧,以後除非把銅鏡帶來,否則就別來了。」
四個丫頭面面相覷,知道真涼這是不高興了,說的氣話也是當真的,在銀葉的眼神示意下,既然都扭頭走了。
銀葉走了幾步,回頭對著真涼嫣然一笑道,「娘娘,銅鏡是不可能帶來了,娘娘若是想我們了,一定要派人來叫我們。」
真涼恨恨地瞪著她們,冷哼一聲回到了寢宮。
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生悶氣,生著生著,真涼突然琢磨出了不尋常來,越想越覺得其中蹊蹺橫生。
第一,九龍殿禁止銅鏡出現,是不是跟她有關?
第二,前陣子她問幾個丫頭自己臉上的黑斑是不是在變大,幾個丫頭都說沒有,會不會是假話?
第三,給她偷偷帶面銅鏡的事,一般只要悄悄進行,絕對不會被南宮烈發現,且幾個丫頭都不至於膽小到連一面銅鏡都不敢帶的地步,是以,幾個丫頭尤其是銀葉也拒絕她的真正理由是什麼?會不會跟南宮烈的禁令無關,而跟她自身有關?
一個突兀不詳的念頭在心中升起,真涼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寢宮外大步走去。
就算九龍殿沒有鏡子,她還是可以用其他的辦法看到自己的臉,不是么?
他們越是不給她看,她偏偏要看個明白!
無論看比不看的結果要凄慘多少倍,她都想活得明明白白。
九龍殿的後院有一個池塘,池塘之水雖然不至於清澈見底,但妙在色澤深綠,比之清水更有水面如鏡的效果,之前她站在池塘邊的時候,不經意地望向水面,總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戴著面具的身影。
為了她的安危,真涼身後不遠處總會跟著兩個侍衛。
站到池塘邊的時候,真涼對著兩個侍衛大聲道,「本宮打算脫了鞋襪坐在池邊泡腳,你們若是不怕被皇上戳瞎雙眼,可以再走近前一些。」
誰讓她心情不好呢?所以誰跟在她後面誰倒霉,活該被她打趣。
帶著諸多困惑與不解,兩個侍衛立即轉身走遠了許多,但是,還是在能看到她身影的地方盯著。
對他們而言,皇上寵愛的女人,不該看的地方絕對不能看,可皇上交待保護好涼妃的事情,他們必定不能怠慢。
至於娘娘為什麼在這種並不炎熱的時節想要在池塘里泡腳的行徑,實在不在他們所能管轄的範圍之內。
真涼背對著遠處的兩個侍衛,緩緩地蹲了下來,卻沒有真的坐在池邊脫掉鞋襪之類,而是將雙手放在了面具的邊緣,緩緩地將面具從臉上摘除。
面具摘掉之後,真涼將面具揉成一團握在了手心,繼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朝著如鏡的睡眠望去。
望見自己此時此刻的臉,真涼的身子劇烈地晃了晃,差點一頭栽進了水中。
她瞬間明白了,之前質疑的那些問題的答案。
原來,所有的原因真的跟她有關,因為她的臉不知何時已經被褐斑遍布,沒有一處是原先正常的膚色,而她眼睛中的眼白,也似乎被褐斑給覆蓋了,變得更是奇怪。
前些日子她站在池邊看向水中的時候,大概是距離較遠,且她沒有仔細看的緣故,竟然忽略了這麼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