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 【蘇聿】果果，過的不好！

「那你多陪陪他。」裴少寒只能這麼說，人老了，兒子陪在身邊，比什麼都管用。

蘇聿點頭，「我會的！」

抿了口酒，裴少寒看了蘇聿那毫無任何面部表情的臉色，猶豫了兩秒后還是決定開口，「絮絮到現在還在找你，要不，你見見她吧。」

神色如常，蘇聿搖頭，「沒什麼好見的。」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裴少寒也不再多說什麼。

這些年，蘇聿也不算是在躲著司徒絮。如果真要算起來的話，頂多算是不讓別人將自己的消息告訴司徒絮，省的她找他麻煩而已。

……

來A市三天，除了司徒家，蘇聿和蘇亦瑤陪著南宮御一起將以前的朋友都看了個遍。

「聿兒，明天我們要去司徒家一趟，看看你陌姨后就去H市。」南宮御拄著拐杖，對著自家兒子開口。

蘇聿斂眉，「好！」

以前，他相當順從自己的父親。現在，父親年邁，他理所當然更加順從聽話。

「你就別去了，我聽少寒說絮絮那孩子還在惦記著你呢。」南宮御將最終目的告訴他。

蘇聿沒有異議，「可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司徒絮這個麻煩，他不想惹上。

翌日，蘇亦瑤陪著南宮御去看藍紫陌，算是做最後的道別。而蘇聿則百無聊賴的呆在酒店裡發獃。

雷天晴打電話告訴他說專機已經準備好，隨時都可以送他們飛去H市。他掛了電話后，就拿著紅酒站在落地窗前。

A市，斷斷續續的來了好幾次，呆的時間也不算短，可是卻沒有認真的看過一次。

嗡嗡嗡。

手機不停震動，蘇聿將紅酒擱在一邊，拿起手機準備接通，卻看到那上面的號碼的時候，愣了好幾秒。

原來，這些年，不止他一個人沒有改號碼。

只是，他到底守著這個號碼做什麼？難道還等著她聯繫自己么？

「喂！」定神，用清冷的聲音接通。

「是蘇先生嗎？我這裡是警察局，沈果果小姐出了點事，希望您能過來一趟……」

蘇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警察局的，但當他看到沈果果亦如往常嬌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裡蓬頭垢面的時候，心彷彿有某個地方，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不好意思，蘇先生，我們只在沈小姐手機里找到你的電話號碼，所以才讓你過來的。」警官解釋。

蘇聿面無表情，「她怎麼了？」

彷彿一縷幽魂，沒有任何生機。

「她站在橋上想自殺，被我們救了下來。」

自殺？

突入腦中的兩個字，讓蘇聿冷冽的目光立刻掃到沈果果身上，而他很明顯看到，沈果果在那一秒，身子輕顫了一下。

「沈小姐父母一年前出車禍死了，這一年來，她總是出現在橋頭，起初我們懷疑她因為傷心過度想跳海自殺，所以局裡一直有人看著她。但是觀察了一段時間后，見她只是獃獃的站在那，便以為她只是習慣的站在那吹海風，於是撤了警力。直到今天，她終於跳了下去。」

說著說著，警官嘆了口氣，「幸虧路人發現的及時，一見她跳下去就將她撈了上來，才沒出事。」

蘇聿眸色複雜，半晌才緩緩的問，「我可以帶她走了嗎？」

「嗯，簽個名就可以走了。」警官點頭，見蘇聿那筆簽名，又好奇的問，「蘇先生，請問你跟沈小姐什麼關係？她手機里竟然只有你一個人的號碼，若不是這個，我們還不知道打電話找誰呢。」

「朋友關係。」

淡淡的應聲后，蘇聿走到沈果果旁邊，朝一直低著頭的人兒伸出手，「起來吧，我們回家。」

沈果果怯怯的抬頭看他一眼，似空洞了好幾年的眼珠子里閃過一絲神彩。

「不走嗎？」見她呆愣的看他，他彎下腰，蹲在她面前。抬手，將她散亂的發別在耳後，聲音依舊帶著刺骨的寒意，「還是說……你不願意跟我走？」

這是巧合嗎？

他要走的前一天，她竟然再次出現？

出現就算了，竟然還是一個人悲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本以為，她會活的很好，卻不料一切跟他預想的不一樣。

沈果果一句話都沒說，見他的手再次朝她伸過來，她這才怯怯的伸出手搭上去。

拉起她，蘇聿帶著她出警局。

一回酒店，蘇聿就將她推進浴室，讓她洗去一身狼狽。幸虧這大夏天，她原本濕透的衣服沒兩下就吹乾了，但是卻透著很嚴重的海水味，鹹的慌。

訂了兩套換洗衣物，二十分鐘后，衣服送到，他敲了下浴室門，「衣服我擱在外面，你自己拿。」

這個場景，很熟悉。

昔日的記憶，一連串的衝出枷鎖，逼的蘇聿不得不正視。

可門鈴卻沒給他正視自己的時間。

打開門，見司徒絮站在門口，蘇聿眉頭幾不可見的擰了一下。

「我爸告訴你的？」除了這個，蘇聿想不出她會知道他住在這裡的消息是誰告訴的。

司徒絮笑靨如花，「是啊，南宮叔叔一到我家，我就追問他，他被我纏的沒法子，就讓我來見你一面。」

「那面見過了，你可以走了。」蘇聿沒有任何感情的感人。

掩下眼底的落寞之色，司徒絮笑的更加燦爛，「找了你這麼久，好不容易逮到人，你覺得我會走么？」

蘇聿沒有站在門口跟別人聊天的習慣，既然她不肯走，那他就隨她。轉身，走到客廳沙發上落座。

總統套房很豪華，客廳里的配備也極盡奢華之至。可這些，出生於豪門的司徒絮見多了，所以，此刻在她眼底，就相當的稀疏平常。

走到他對面沙發，本來準備正經一點坐下，但是想了想，還是照常躺下。微微側臉，她看向蘇聿，「幾年沒見，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蘇聿沒理她，只是拿起桌上的雜誌翻看起來。

「躲了我那麼久，怎麼？終於捨得出現了？」司徒絮說這話時聽見房間里傳來聲響，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在看到沈果果一身佯裝，頭髮還濕漉漉的在滴水的時候，她從沙發上坐起。

再愣兩秒，司徒絮不敢置信的看著蘇聿，「我以為……你們早就結束了。」

可現在看來，她這是多麼的一廂情願啊？！！！

吞吞吐吐的話，讓蘇聿擰了一下眉。

沈果果一見司徒絮也是愣了好幾秒，回神，就聽見司徒絮說那話，立刻衝過去，朝司徒絮和蘇聿分別鞠了一個躬，說了句對不起，就跑出了總統套房。

「這到底怎麼回事？」司徒絮被沈果果弄的莫名其妙，抓住準備追出去的蘇聿就是這麼一問。

蘇聿依舊面無表情，「你說呢？」

本想甩開司徒絮的手，但司徒絮卻松的比他快。踉蹌的退後幾步后，司徒絮也衝出了總統套房。

第一次，司徒絮哭了。

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人，卻沒想到，他早就跟他前妻又在一起了。

連續兩個女人衝出酒店，蘇聿毫不猶豫的將那個正準備上計程車的嬌小女人給拉下來。

剛衝進自己車裡的司徒絮一抬頭就看到這刺眼的畫面，發瘋了似的將車子開出去。

紅色敞篷車以爆表的速度一下在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蘇聿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后，拉著一聲不吭的沈果果回酒店。

「你讓我走吧，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你無需來照顧我。」

被拽進總統套房，沈果果奮力甩開蘇聿拉著她的手。

蘇聿冷著臉，「你家裡還有人嗎？」

有的話，他立刻讓她走。

沈果果咬唇，不說話。

視線瞥到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寬大，蘇聿眉頭微皺。明明就是按照她以前的尺碼買的，怎麼就大那麼多？

繼而，他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比幾年前更加消瘦了。

剛才他只顧想事情，倒是忘了注意她瘦得一塌糊塗的事。

「給你那麼多錢，都不知道吃好點嗎？」他喃喃的拿起話筒，讓酒店送午餐上來。

沈果果攪著手指，「錢我沒用過。」

卡上資產一億，她卻一分都沒用過。

蘇聿怔了下，「為什麼不用？」

「你是給我兒子的。」她這句話意思很簡單，錢是給她兒子的，不是給她的。

她兒子早就死了，那那個錢就跟著她兒子進棺材。

定定的看著她低垂的腦袋，亦如當初一樣膽小怯懦，蘇聿抿了抿嘴，卻什麼都沒說。

酒店送來午餐兩份，蘇聿基本沒吃，只是看著沈果果有一下每一下的吃著。

手機震動聲再次響起，蘇聿一看是自家老媽打的，遂接了起來。

「聿兒，絮絮出了車禍，正在手術室搶救，你過來一趟。」

淡漠的聲音傳來，讓蘇聿正喝酒的動作頓住。

「怎麼了？」沈果果被他陰沉的臉嚇到。

蘇聿起身，「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火速趕到醫院，剛衝到搶救室，藍紫陌就哭著朝他撲了過來，「聿兒，求求你，救救絮絮，救救她。」

救她？

蘇聿擰眉，他怎麼救她？

激動的藍紫陌根本說不全，怕耽誤司徒絮最佳的搶救時間，看不下去的蘇亦瑤插話進來。

「絮絮求生意識不強，但卻一直喃著你的名字。醫生說，你進去說幾句刺激的話，可能會增強絮絮的求生意識。」

蘇聿一明白過來，推開手術室的門就走了進去。

看著被醫生們折騰的司徒絮，看著一身是血的司徒絮，看著慵懶不再的司徒絮，看著正步步走入死亡的司徒絮，看著就算快要死、還在低喃著他名字的司徒絮，蘇聿冷眸晦暗。

沒糾結太久，蘇聿俯身，在司徒絮耳邊低語。

「只要你醒過來，我蘇聿，就娶你……」看她的心跳因為他的聲音有了反應，他握住她的手，補充：「……甘情願的娶你。」

之所以會這麼做，他其實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讓他媽出手。要是司徒絮真的有個好歹，他媽搞不好會找借口，以救司徒絮為由以命抵命，跟著他爸一起死。

……

司徒絮活過來，一切似乎都那麼理所當然。

由於司徒絮還在昏迷當中，蘇聿什麼也沒說就回了酒店。在天爵酒店再要了一間套房，蘇聿讓沈果果住了進去。

蘇亦瑤和南宮御從醫院回來，蘇聿就告訴了他們沈果果的事。蘇亦瑤不同意讓沈果果留下來，但南宮御心軟，一聽說沈果果父母出車禍死了，現在只是一個人，就讓蘇聿好好照顧沈果果。

蘇亦瑤本想再反對，但礙於是南宮御開的口讓沈果果留下來，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哪怕南宮御要天上的星星，估計蘇亦瑤都會想著法子給他弄來。更何況，只是讓沈果果留下來這小小的希望。

……

本來撞到頭，醫生還擔心會有腦震蕩失憶啥得，可司徒絮醒來后，卻比任何時候還清醒。

吃著蘇聿遞送過來的粥，司徒絮笑彎了眼。

「你真的心甘情願娶我？」她忍不住再問一次。

他點頭，「嗯！」

有蘇聿的照顧，在醫院開心的躺了一個星期後，司徒絮出院。

蘇聿一將司徒絮送回家后，就走了。而蘇聿前腳剛離開，裴少寒後腳就趕到了司徒家。

「現在沒什麼地方不舒服吧？」這些天，每次見到她，裴少寒都是這句。

他說的不煩，司徒絮倒是聽的煩了。

「誒誒誒，裴哥哥，你莫不是希望我有地方不舒服？」都出院了，她怎麼感覺大家的關心都彷彿是在咒她有事似的。

「我這是關係你，別好心當做驢肝肺。」裴少寒溫潤的臉上帶著一絲不爽。

司徒絮沒心沒肺的笑。

突然，裴少寒正色的問，「絮絮，你還正打算跟聿結婚啊？」

見司徒絮不說話，裴少寒又小心翼翼的道：「我想，你那麼聰明，不會不知道他之所以說跟你結婚，只是為了讓你多點求生意識活下來吧？」

「是他讓你來跟我說這些的？」慵懶如貓的人突然炸毛。

裴少寒摸摸她的頭，給她順毛，「你應該比我了解他，你覺得，他會開口讓我來跟你說這些？」

司徒絮很聰明，有時候聰明得讓他膽寒。

「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司徒絮承認。

她自然知道蘇聿不會讓人來跟她說這些話，可她聽這些話就是很不高興。

她想守著蘇聿，可是，蘇聿一旦和沈果果重新在一起，她還怎麼守著他？

如果他單身一輩子，她還能守著。但，他身邊有人，她怎麼就最近的距離呆在他身邊。

到時候，就算她想守著他，也只能遠遠的守著，就連看一眼都不可以的那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