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好,便是晴天(2)
「來人,快給本座追!生擒他們三人本座重重有賞!」少年大喊一聲,策馬追去。
身後的士卒隨即士氣高漲起來,一股腦兒地沖了上去,不一會兒便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一時間,困獸猶鬥。
三官差見他們已無路可逃,便掄起手中的大刀,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為首的胖官差大吼道:「兄弟們,殺啊,他們就十幾個人,我們兄弟一根手指頭就能結果他們,殺得他們片甲不留!」他已經紅了眼,沒頭沒腦地衝上去便砍。一時間刀光劍影,場面混亂不堪。
七七木訥地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撞上囚車,然後再緩緩倒地,鮮血,染了一地紅色。
七七心裡說不出地害怕,喉嚨卻像被人生生扼住,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
囚車忽然猛地一巨響,原來是欄杆被砍斷了!而七七猛然間覺得臉上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再緩緩往下滴,定睛一看,竟然是那胖官差的手臂在齊肩處被大刀生生砍了下來,連帶著砍斷了囚車的欄杆。而她臉上溫熱的液體,正是他噴涌而出的鮮血!
強忍下想要尖叫的衝動,七七連忙搖了搖懷中的人,手在不斷地顫抖:「王,起來,我們快逃,王,起來啊……」她一邊看著在不遠處纏鬥的士兵,一邊焦急地叫喚著夏非寒。
夏非寒艱難地睜開眼,架著七七的肩膀起了身,咬牙跳下了囚車,趔趄的跟著七七走著。
「王,他們現在顧不上我們,我們要逃了,你要撐住知道么?」七七的手在不斷地哆嗦,嘴唇蒼白一片,她見面前有一匹馬,便想要架著夏非寒上馬。面前卻忽然被一個人攔住,正是那個瘦官差,只見他猙獰道:「怎麼?還想逃?我們兄弟仨不快活了,你們也別想痛快!」說著操著大刀便砍過來!
一時間,銀光閃過,那瘦官差轟然倒地,嘴角留下了污血……
原來是夏非寒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拔下了七七的發簪,發簪正中他的眉心處……
「王?」七七想要說什麼,卻見夏非寒虛弱地倚在她身上,吐出了一口血,霎那間,七七臉色慘敗一片……
「快走……我撐不了多久……」夏非寒修長的手滑向了七七的腰身,猛地一推便將她拖上了馬,旋即自己也上了馬。
「王,你一定要撐住。」七七死死地咬住唇,一夾馬肚,馬兒便撒開蹄子狂奔起來。
馬兒扔下還在廝殺地人群,漸漸消失在了遠處。
七七用力地攥著韁繩,不敢有絲毫鬆懈,她嘴裡不斷地叨念著:「王,你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夏非寒唇邊忽然綻開一抹淡淡的微笑,環在她腰間的手卻一點點放開了……
「七七……七七……」他低醇地嗓音呢喃了兩聲,失去了意識,翻身跌下了馬兒……
「王……」七七驚叫一聲,整個人亦跟著跳下了馬,死死抓住他的手,再也不肯放開……眼前忽然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七七隻覺得全身酸痛,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間簡陋的屋子,收拾的乾乾淨淨,房中僅有一張*,一張木桌,桌上擺著幾個帶著豁口的碗。
僅此而已。
豆點大的燭火在空氣中燃燒跳躍,火光忽明忽暗。
她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
「姑娘,你可醒了。」一個面相和藹的村婦打扮的中年女子,端著一個碗出現在了七七的面前。
七七見她一身粗布麻衣,頭上包了一塊碎花的藍布綢子,不由地皺眉問道:「你是?」
「姑娘莫怕,我喚我張嫂便可。午後我家相公砍柴回來,發現了你們夫妻二人渾身是血的躺在草叢裡,便將你們帶了回來養傷了。」張嫂笑吟吟地道,將手中泛著熱氣的葯遞給了七七:「喏,把這葯喝了,你們夫妻還真默契地緊,都厥過去了雙手還緊緊地握在一起……我相公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你們分開呢……」
七七面色一赧,木訥的臉上閃過一絲紅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接過葯碗緊張地道:「那王……我相公呢?他怎麼樣了?」七七說道相公兩個字的時候,臉色紅了紅,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語的感覺。
張嫂臉色變了變,放柔聲音道:「姑娘,你相公的情況可沒有你那麼好,剛才大夫替他診治過了,好像是由於高燒燒著太久,傷著腦子了,大夫過會兒還要來,你也別太擔心。」
手中的碗砰地一聲落地,碎成四瓣,黑色的葯汁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