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殺身之禍
青絲白綢,相得益彰。
安寧起身,食指一勾,剛好將那罩布勾落。
安寧心中欣喜,開口問道:「你真的一直沒看?」
玉采轉過頭,認真答道:「傷得還不算太重,為師摸過了。」
「……」
「此地兇險,需儘早離開,你看看還能走嗎?」這句是實話,因為那青黑色大燕,儼然有衝破禁制之貌。
但是,安寧剛才分明是走到玉采身邊的,此刻卻耍起了無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表情痛苦。
說不疼是假的,但也沒有疼到沒法動彈。安寧念著,師父佔了自己這麼大便宜,索性再犒勞犒勞他好了。
於是,玉采真的彎下腰,將安寧背在了肩上,朝前走去。
安寧狡黠一笑,輕聲問道:「師父,你是特意來救我的嗎?」
「是。」
「那你怪我嗎?」
「怪你什麼?」
「私入玄圃,毀了茅屋。」玉採的手段,安寧聽長略說過:殺人不見血,死後不留屍。他的態度越是曖昧,她越怕他秋後算賬。
「不怪。」
「為什麼?」
「怪了也沒用。」
「那騰叔呢,你會怪罪他不?」
「不會。」
「為什麼?」
「放你進來練練手,也沒什麼不好。」
月色暗沉,河岸靜靜。
安寧這才發現,玉采也受了傷,肩頭,手臂,腰上,均有血痂,深淺不一。
她朝他肩頭傷口處用力一戳,只聽他倒吸一口冷氣。
「疼嗎?」
「快鬆手。」三個字,他說得極輕極慢,好像吃痛的人,不是自己。安寧聞著那人身上的味道,竟覺得像是在聽情話,紅暈又攀上臉頰。
「師父一諾千金,一定要答應我,不可以跟我秋後算賬,更不能找騰叔麻煩。」
「你這是……威脅本座?」恩將仇報,倒打一耙?這丫頭的套路,的確荒誕。
「嗯。」安寧手上一使勁,將傷口戳得更深,舊傷未愈,又有鮮血淌出。
「好。」玉采閉目,忍著肩頭痛楚,繼續往前走。
安寧得逞,心中不忍,又摩挲著那傷口,企圖減輕痛楚。
「很疼,別折騰了。」玉采說得雲淡風輕。
安寧卻大笑起來:「原來師父這種人,也會怕疼,哈哈!」反正那人看不到,形象什麼的便不是那麼重要。
「……」
見玉采不說話,她又心念一動,鬼使神差地問道:「如果換做其他人,你還會來救嗎?」
「不會。」
這一次,她沒有再問為什麼。因為無論原因是什麼,這兩個字聽起來,都讓人心悸。
於是,這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安寧聽在耳中,高興了許久。以至於很久很久之後,她回想起來,還是會不知不覺,羞紅了臉。
玉采一邊走著,一邊告訴她,這裡是玄圃幻境,只要能活著出去,在幻境里受的傷都會立即痊癒。但是如果死在裡面,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他還說,那隻青黑色的大鳥,就是玄鳥,玄鳥嗜血,安寧的腰上,還掛著玄鳥之血所鑄的明珠。玄鳥看到那一對明珠,覺得自己的徒子徒孫遭到迫害,定然會奮起攻擊。
然而,無論他說什麼,都沒有人在聽。
安寧伏在他肩頭,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