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沒完
此方時間碎片,您已誤入其中。請安心等候歸彥扛著胡天來解鎖……萬令門在場所有人齊齊上前一步,雙手合十,催動法訣。頓時,天上飛地上爬水裡撲騰的那群,抖擻精神,咧嘴炸毛,進入戰備。
台下一片大亂,眾人四下逃散。
「妖孽,你奪他人軀殼,可知天道昭昭疏而不漏。我萬令門自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刀疤臉正氣凌然,「今日我等就替天行道。」
胡天瞠目結舌,心道,瞎你的狗眼,我才是被禍害的那個!
形勢卻不容他辯駁,況且講了誰能信!
也虧胡天自來對抗胡爹練得多,此刻他神色堅毅,面上鎮靜且從容:「你怎麼知道不是那隻盤子出了錯!」
雖說從前對抗胡爹多半終是免不了一頓揍,但此時胡天倒真把旁人糊弄住。刀疤臉猶疑,口裡念訣祭出歲時盤。
歲時盤浮起在半空。
不見還好,一見之下,正中的小針竟還在轉動。
那小針越轉越快,越轉越快,最後瘋了般,殘影連片成了圓。盤面多處閃起綠光來。
不多時,一聲輕響如珠落玉盤,再一聲,卻是銀瓶炸裂水漿迸。歲時盤已然承受不住力道,小針飛脫,「轟」的一下,盤面炸裂成粉末。直把近前的刀疤臉炸成了炭灰色。
「呔!」刀疤臉睜開眼,雙眸赤紅,啐一口,「姦邪納命來!」
待他定睛看時,胡天已不再原地。
也不知是嚇得還是榮枯的軀殼不一般,胡天一時身輕如燕。他趁著歲時盤炸裂那瞬息的功夫,早就腳底抹油跑出三丈遠。
奈何萬令門人多勢眾,修行多年也不是吃糠咽菜。萬令門眾人再次催動法訣,彈指間,一堆靈獸撲上來。
那隻禿鷲最迅疾,黑漆漆的翅膀展開半人大,尖嘴利爪似鋒刃。倘使這一爪子拍下,又或被啄上一口,胡天怕也沒命再回家。
況且非僅這一隻,飛禽走獸早沒了方才溫順模樣,撲的撲咬的咬。
當是好大的陣勢,恍如地獄爬出羅剎鬼,群魔出獵,直要把胡天生吞活剝。
胡天上下走脫不得,此時也是怒了:「滾你大爺。」
再不躲閃,轉臉迎上。胡天瞄準最近的飛天蠢豬,猛然發難。
一拳上去,豬仔竟被揮出老遠。胡天又一拳撞在四耳猴子腦殼上。哪知猴子是硬茬,不動分毫反要撓胡天一爪。
胡天甩手咧嘴,敏捷深蹲躲過去,果斷跑了換對手,去和仙鶴打。
胡天片刻不停歇,揮拳踹腿橫掃前踢連撲帶咬,戰一程退一程。
只是對方勢眾,免不了被拍打。
胡天心道反正不是自己的皮囊,壞掉也無妨。被拍疼到跳腳,又忍不住萬般思念起他家老頭。相比之下,胡爹那身手真是撓癢。
胡爹最多用皮帶,順手撈個掃把擀麵杖,那群靈獸卻個個皮糙肉厚,自帶兵刃鎧甲。胡天孑然一身無可依傍,只好赤手空拳人肉上。
哪怕有根木棍在手,擋一擋也好!
這麼想著,眼前竟是一花,意識進了指骨芥子,七星斗櫥閃現。正中抽屜彈出個物件,正中面門。
說如此,不過瞬息之間的情狀。
左不過一個恍惚,鱷魚卻已欺近,浮在半空,尖牙只在胡天腦袋前。
胡天醒神抬手格擋,才發覺右手多了個長條物什,當有半尺長。
事有緩急,胡天沒空細看,握住漆黑長條如攥匕首,狠狠紮上鱷魚嘴。
鱷魚頓時僵硬。
胡天再把長條物什往外拔,吃奶的力氣都用上。
驟然「咚」一聲,長條拔出,上面串了顆白牙。胡天這一下竟戳穿了鱷魚牙。
鱷魚張著嘴,牙口一處豁兒,血水突突冒出來,腥氣撲鼻。「呼嚕呼嚕」,鱷魚肚腹里出聲響,音沉且重,好似悶雷。接著它翻身倒地,肚皮白花花,四爪朝天蹬了蹬。
刀疤臉一聲長嚎,飛撲過去:「鐵皮!」
活像在哭喪。
蹦來顛去的那一群靈獸,沒被胡天嚇退,也被刀疤臉這聲嚎唬一跳,動作齊齊慢半拍。
胡天嘴角抽動,分明是個鐵疙瘩,叫什麼鐵皮裝苗條。
胡天將長條物件反手握住,橫在胸前做防備。長條上的血水滴滴答答落在他面前。
姿勢擺好,這群靈獸卻不再上前來。怕是鐵疙瘩太慘,各家主人都心疼靈獸,不願冒進。
兩邊靜默對峙,胡天才拿眼瞥了瞥手中救命的玩意兒。
手中這物當是情急之下自指骨芥子中取得,漆黑長條,約有半尺長,上有小指粗,圓柱形。向下漸細,底端尖尖。細長一支,有少許弧度,好似此間人束髮用的木簪。手感卻是沁涼,辨不出材質。
甭管是什麼,敵手已然被震懾,如此胡天才略鬆了口氣。
萬令門眾人卻有點亂陣腳。
若是個尋常奪舍他人肉身的姦邪,萬令門斬妖除魔是揚威,可眼前這個顯然不尋常。處理不當,只怕賠了夫人又折兵。萬一辱了萬令門聲名,回師門不好收場。
幸有萬權肆圓通:「閣下高人,可否報上名姓。」
萬令門意有鬆動。胡天情知此時不能慫。
胡天虛張聲勢:「老子的大名,豈是你等能聽得!不怕震聾狗耳!」
萬權肆精明,不吃這一套:「方才三師弟魯莽,可您若不說出個奪舍緣由。我等只好求助師門,便是以身殉道,今日也要搏上一搏。」
「好死不如賴活著,你丫嫌命長,也別拉我墊背!」胡天沒好氣,少不得忖度一二。
總得說點有用的話,鎮鎮場。
「你無需知我是誰,只要知道我姓榮。從……」胡天眯眼睛,緩緩道,「廟小蠢嗨塔里來。」
胡天說完,臉上鎮定,心裡已是把自己扇百來個大耳光。
黑蛋講話不聽好,塔名自然沒記著。此時若是露了餡,還得想法快點逃!
果然萬令門眾人面面相覷,似都茫然沒聽過。
胡天只好搜腸刮肚又冒了一句:「天干丙級的東西,你們都不曉得!」
這下可是炸開了鍋。
萬令門眾人議論紛紛,刀疤臉放下他的鐵皮,仰頭喝到:「賊胚,滿口胡言,天干丙級乃無上尊貴的法器,什麼塔不塔!你也不過道聽途說,還想來唬我等!竟傷我鐵皮,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刀疤臉說著便亮出兵器來。好一副狼牙鐵鏈流星錘,雙錘滾圓環抱大,若干鐵釘著上,根根銳利難當。鐵鏈更有九尺長,刀疤臉舞起來,風聲呼呼直襲面,看一眼便覺皮開肉綻血濺當場。
胡天叫苦不迭。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刀疤臉這兵器忒猛了。他學校打架家裡被打的這點經驗,對抗靈獸已是僥倖多活。和這人對上定然凶多吉少。
所幸方才一番亂戰,他已經離這群人頗遠,便是靈獸也有些距離。胡天當機立斷,撅屁股再跑。
刀疤臉舞著流星錘在後追,邊追邊嚷:「賊胚休走!」
萬令門旁人見此也只好跟上。
這還不算完,一時半空濃雲起,有人怒吼:「賊皮小兒,膽肥欺我!」
沈掌柜那糟老頭兒從天上追來了!這下可是前有狼後有虎,生平倒霉勁兒全湊到這一日。
胡天一聽音兒,頭皮炸裂,搶寶貝的來了,心下就道:收!
眼前七星斗櫥閃現,他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又進了指骨芥子。也顧不得許多,意念把那長條塞進抽屜,又道:出去。
好在這麼一想便成了,胡天也沒費多少功夫。
只是沈掌柜道行比別人高上許多,胡天一番動作已然落在他的神識里。
雖沒看清收了什麼怎麼收收到哪裡去了,但他把「胡天有寶貝」這事兒在心裡坐實,降下雲頭,近前就要捉胡天。
刀疤臉嚎:「老頭,滾遠點!」
胡天一聽這話,腦袋上青筋冒出一排來。
沈桉只要寶,萬令門可是要命!
胡天自持腦子還算清楚明白,當即撲過去抱住了沈桉的腰:
「掌柜!他們要搶您老的寶貝!!!」
一聲長嚎比刀疤臉哭鐵皮還勁道,圍觀眾人齊齊豎起汗毛。
沈桉本是盛怒追來,卻沒想還有這出大戲。
為著寶貝,沈桉忍了沒把胡天踹出去,冷哼:「老朽的寶貝?」
胡天斬釘截鐵:「當然是您的!」
沈桉一聽如此,喜笑顏開:「好好好,你都有什麼寶貝,告訴我來。」
胡天厚臉皮:「您容我想想。」
也容不了胡天細細講,此時刀疤臉拖著流星錘到跟前,不忿:「老頭,你閃開!那是我的仇家,今日必要親手滅!」
沈桉被人打斷,很生氣,揮手攆刀疤臉,好似趕蒼蠅:「小孩兒邊兒上玩去!」
刀疤臉怒極不語,只伸手去捉胡天。
沈桉提起胡天的后領,疾退數步,復又同刀疤臉隔開好一段距離。
沈桉不太高興,揚聲問:「你萬令門搶生意是怎麼地!你想剁了此人也是成,給我是十個晶石。」
刀疤臉目瞪口呆。
胡天心裡大罵「財迷心竅的老東西」,面上狗腿:「掌柜,這買賣不合算不合算!我有寶可獻,十個靈石也是值的。」
真是戳中沈桉軟肋。
沈桉詐胡天:「胡說八道,你哪裡來的寶貝,你只會給老朽添亂!」
穆椿嘆氣,難得解釋給姬頌聽。
菩回老和尚說,死生輪迴境是魂魄由死轉生之處。
穆椿:「萬一穆昱還未及投胎,該是在那邊。我正愁無法過去。」
姬頌大罵:「別扯淡,死生輪迴境哪裡是活人去的!」「
「榮枯不是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