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以後那個房子就是你的了 新年快樂
「我……」我低下頭,實在找不出什麼借口。
駱新看著我,似笑非笑:「要是還沒上陣,你就被對手嚇到了,那就不用參與了。」
雖然明知道這是他的激將法,但是我承認我還是被激到了,我在怕什麼,不管外界知不知道,可我才是陸念北的合法妻子,就算碰了面,不自在的也應該是陸念北才對。
「我沒有,我參加。」我抱著文件夾,跟著其他人一起進了會議室。
麥琳確實是個很有能力的女人,她已經把前期的資料都收集齊全了,包括陸念北的一些喜好都是清清楚楚的。
但是她又沒有先入為主地提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讓我們回去各自先做一份方案,到時候誰的創意好,就以誰的為藍本,大家一起改進。
所有人里,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陸念北了,可是大概是因為我心裡還堵著一口氣,什麼方案都想不出來。
一連好幾天,陸念北都沒有給我任何消息,手機就放在手邊,我不時地看過去,但是每次都是失望。
我本來想,他就算是在計劃著什麼,但肯定會給我一點暗示,可是,沒有。
下午下班,我還是錯開可能跟方孜遇上的時間去了研究所,小野安靜地躺在床上,看到我也沒多大的反應。
新葯已經用了一周,但他還是吐得厲害,幾乎連水都喝不進去,全靠打營養液。
我小心翼翼地想把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回被子里。卻看到他手背上扎針的地方,貼著的土豆片上面竟然有血跡。
我心裡突然的就是一陣酸澀,手指顫了一下,卻又不敢太表現出來,只是輕聲問了一句:「疼不疼?」
雖然我知道,小野對這種疼早就麻木了,但是作為母親,我怎麼都不可能習慣,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的病痛。
小野看了看我,卻是有些不在意地說:「那不是我的血。」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他別過了頭,彆扭地嘟囔:「是那個笨蛋爹地的。切個土豆片都能切到手。」
陸念北啊……
心底里像是被什麼震了一下,零零散散的,一時竟分不清是什麼情緒。
「媽咪,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小野問得很小心,像是怕我會難過。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大概是我掩藏得不夠好,被他看出來了,我扯出一個笑臉,反問道:「你怎麼會這麼覺得呢,媽咪像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嗎?」
小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說:「媽咪,我還是喜歡小房子叔叔。」
他看著我。大眼睛里亮閃閃的,帶著一種期待。
我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小孩子的心思真的很敏感,表現得太過刻意他會感覺出來的。
一直到小野睡著,我才走了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夜風吹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地攏了攏身上的風衣。
「小希。」一個聲音傳來的同時,一件男士外套已經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扭頭看到是方孜,下意識地就想往後退,但是他抓著我的手臂,我便沒有動:「學長,你是一直在等我嗎?」
我是計算了他離開的時間才來的,我剛才在裡面待了這麼久,他居然還在這裡。
他低頭看我,夜色里,他幽深的眸子中卻是跳躍著一抹黯然:「為什麼要躲著我,我說過了,我不會再逼你做任何選擇的,我喜歡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他越是這麼說,我越沒辦法接受,我憑什麼讓一個男人這麼委屈自己。他該有他自己的生活。
我不著痕迹地鬆開他的手,把外套脫下來塞進他的懷裡,笑了笑說:「學長,你這麼好,一定會找到真心愛你的女孩子,我不值得你這樣。」
他的眉心蹙了一下,立刻向前走了一步:「小希,我只是想,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不行嗎?」
「不可能了。」我苦笑了一下,兩條線一旦有了交集,就再也無法回到平行了。
「小希……」他伸手又要來抓住我。
我連忙避開,正好看到一輛車停在路邊,立刻對他說道:「五哥讓人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沒等他的回應,我已經向那輛車跑了過去,是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跟陸念北其中一輛車很像。
我打開車門就坐了上去,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很年輕的男人,頭髮是灰色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戴了美瞳,竟然是湛藍色的。
在看到他這一身裝扮的時候,我其實有些後悔,可我知道,方孜一定還在看著我,我硬著頭皮說:「對不起,能麻煩你送我一段路嗎,我可以付車費。」
男人看著我,似乎愣了好一會兒,才把車開了出去,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信息。
我原本還有些害怕,但是很快就見他把手機遞給我,屏幕上有一行字,你去哪裡?
我有一瞬的怔愣,然後反應過來他可能是啞巴,所以用這種方式跟我交流,我立刻說:「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就好。」
他便沒有再給我打字,就在前面的街口路邊把車停了下來,我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了車座上,然後推開車門下車:「謝謝你。」
雖然我明白,能開得起這樣的車的人非富即貴,不會在乎我這點錢,但是他沒有拒絕我,才能讓我在那樣的窘況下離開,我怎麼都要表示一下感謝,而且,我並不想欠一個陌生的人的人情。
我站在路邊。看著他的車掉頭離開,才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回我新租的房子。
說起來,這房子也不是我特意去找的,是公司那個女孩劉楊在找人合租,問到我,我就答應了,反正我總不能一直住酒店。
是個公寓樓,空間很大,也很漂亮,重要的是,這裡離公司近,早上不用起那麼早去趕地鐵。
我到家的時候。劉楊正歪坐在沙發上,抱著一桶爆米花看電視劇,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刻跳起來跑到我身邊:「凝希,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吃飯了沒?」
我搖搖頭,本來有時間吃飯的,可是急著逃開方孜,所以就直接回家了。
劉楊神秘兮兮地拉著我去了廚房,神情有些激動地指著裡面語無倫次:「你看你看,我剛到家,就有人送過來了,嚇死我了都,天上什麼時候還會掉一桌子菜啊!」
餐桌上擺得滿滿的,而且,都是我平時愛吃的。
陸念北嗎,還是方孜?
可是我剛搬到這裡,他們兩個人應該都不知道才對,可是其他人我又想不出來。
「你沒問是誰送的嗎?」我走過去,看到中間的果盤底下壓著一張卡片,是這家餐廳的廣告,翻過去,空白的紙面上確實寫著三個字,多吃點。但是卻是列印上去的,看不出筆跡。
「我問了,可是送餐的小哥只說是一位先生,要送給你的,然後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劉楊上下打量著我,又開始八卦,「凝希,有人在追你吧,這麼大手筆,是個富二代吧,長得帥不帥,什麼時候領回來讓我看看?」
市裡最聞名的雲海居。這種消費的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我搖頭說:「我不知道是誰,不過既然都送來了,我們就吃吧,別浪費了。」
劉楊一聽,立刻就蹦到了椅子邊:「要是天天都能吃到這麼多好吃的,那就好了。」
我笑了笑:「小心長胖。」
「我要是有這種待遇,胖十斤我也願意啊。」劉楊的嘴裡塞得滿滿的,一點都不顧及形象了。
吃完飯,我們洗了澡,然後各自回房間,我靠坐在床頭。拿出手機,看著陸念北的名字,猶豫了好久,才撥了過去。
鈴聲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陸念北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睡意和明顯的不耐煩:「誰呀。」
我才發現我其實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以為他不會接我的電話的,我有些忐忑地說道:「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他剛才肯定沒有看到我的名字,現在聽到我的聲音,才忽然地沉默了,許久才問了一句:「有事嗎?」
「沒事,我就是想跟你說……」他今天去看了小野。證明他心裡還是有我們的,他之前的表現一定是為了掩飾什麼,還有,我也想問,那些菜是不是他送的。
可是我還沒說完,他就涼涼地說:「沒事就掛了吧。」
聽著那邊的忙音,我愣了好久都回不過神,陸念北,他果然是在逃避什麼吧?
劉楊的願望成真,一連三天,我們都享受到了來自雲海居的美味晚餐,而且三天的菜式都不重樣的。
劉楊抱著我的胳膊。都快感動得痛哭流涕:「凝希,我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很多好事,這輩子才會遇到你。」
不過更讓我們沒想到還在後面,早上我們下樓準備去上班的時候,一出電梯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迎面而來,劉楊看到那個女人,嗖的一下就躲到了我的身後:「搞什麼啊,這才幾號啊,我還沒發工資呢。」
看她的反應,我大概猜出,這個正一臉笑容走過來的女人,應該是我們的房東。
「小劉。這麼早上班啊,阿姨跟你說點事。」女人伸手就把劉楊從我背後拽了出來。
劉楊見躲不過,只好滿臉堆笑地說:「阿姨,不是還有好幾天才交房租嗎,您怎麼這會兒就來了。」
女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嗔道:「你這孩子,誰說阿姨是來收房租的。」
劉楊明顯的有點懵:「那是什麼事啊?」
女人忽然就將目光轉向了我:「你就是夏凝希吧?」
我不知道什麼事,只好點頭。
女人笑著,從她的包包里拿出一個檔案袋,交到我手裡說:「手續都已經辦好了,以後那個房子就是你的了。」
劉楊已經驚得張大了嘴巴,我低頭打開檔案袋,看到裡面的房產證上的確是我的名字,連簽名的地方都是我的筆跡。
我心裡暗笑了一下,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也就只有陸念北了。
那個傢伙,那天晚上掛了我的電話,現在這是在賠罪?
無視這兩個女人看著我時無比艷羨的目光,我很淡然地將檔案袋放進了我的包里,收下這份歉意,也算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吧,我可不想讓他在這種時候分心,反正,他肯定會跟我解釋的。
去公司的路上。劉楊看我的眼神已經不能用崇拜形容了,好幾次她想跟我說話,但是我轉過頭的時候,她又閉上了嘴,忽然就把我列為了遙不可攀的人。
「我不會把你趕出去的,也不會要你的房租,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笑了笑,故意歪解她不敢吭聲的原因。
她立刻挽住了我的胳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你的男朋友這麼有錢,你怎麼會跑來跟我合租呢?」
「他不是我男朋友。」這不能算騙她,陸念北早在幾年前就是我的合法丈夫了。
見她詫異的眼神,我笑著說:「以後有機會。會介紹你們認識的。」
到了公司沒一會兒,麥琳就通知我們要開會,讓我們準備好最初的構思。
劉楊探過頭來,小聲問我:「你有想法了嗎,我還一頭蒙呢。」
「有一點了,不過還不成熟。」從學校畢業之後,我還沒有真正地畫過設計圖,想一想心裡不覺還有點激動。
劉楊大抵也聽得出我只是謙虛的說辭,撅嘴道:「你真厲害,剛一來就能嶄露頭角。」
我淺笑,不置可否。
如果這不是陸念北的項目,我並不想這麼早鋒芒畢露,公司里的那些辦公室政治我一竅不通,變成眾矢之的不是我所願。
討論會由駱新親自主持,麥琳坐在他的旁邊,設計師們紛紛說出自己的想法,從最初的構圖來看,大部分都用了楓葉的設計,以此迎合楓葉酒店的名稱。
輪到我時,我慢慢地把設計圖攤開,現在還只是簡筆的素描,大致能看出輪廓。
雖然對陸念北有足夠的了解,但是這幾天,我還是做了很多功課。關於陸氏,關於西西里,還有祝迎君。
我放棄了楓葉的構思,因為我了解到,之所以把酒店命名為楓葉,是因為西西里的總公司在加拿大,並沒有更深的意義。
「我想,把大樓的主體設計成K形,K是陸念北的獨有標誌,然後做一個開放型的穹頂,穹頂的形狀設計成蝶形,也就是西西里的集團標誌。」
我剛說完,駱新就問道:「關於開放型的穹頂,你打算用什麼材料?」
「琉璃……」我剛說了這兩個字,旁邊就一片嗤笑聲。
有人說道:「開什麼玩笑,你以為陸氏和西西里是什麼樣的背景,琉璃,說的簡單點,還不就是玻璃。」
「是啊,起碼也要是施華洛水晶穹頂才能配得上他們。」
幾個人議論紛紛,甚至開始討論水晶的造價,還說,這樣的規模一定可以成為經典,當然,他們還是堅持楓葉的主體設計。
「陸念北不會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我淺淺地說了一句。
儘管我聲音很輕,但還是被旁邊的女人聽到了,她輕笑:「說得你好像多了解他似的。」
我當然了解陸念北,但我沒必要向他們解釋,我從文件夾里拿出幾張圖一一展開:「陸念北從三年前接手陸氏,先後創立五個品牌公司,這幾家公司的大樓設計也都是他親自監督,你們只要做過功課,就該明白,陸念北雖然表面上張揚不可一世,但其實他很崇尚我們自己的文化,尤其是傳承千年的工藝。我說的這種琉璃,也是陸氏旗下正在推廣的新型裝飾材料,可以隨著氣溫變化,自動變換四季不同的景象,效果,絕對要比水晶讓人瞠目結舌。」
我說完這些,那些人便都不再說話了,都只是盯著我擺出的圖片在看。
許久,駱新才輕輕地鼓掌,笑著說:「凝希,我果然沒看錯你。」
我轉頭看他,總覺得他的笑容里,還包含著除了讚賞以外的意味深長。不過,似乎並不是惡意。
沒有再給其他人反對的機會,駱新直接宣布就用我的創意,後期只要再完善一些細節就行了。
回到座位的時候,劉楊攀著我的胳膊,跟別人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一股驕傲。
「凝希,你放心,雖然我別的不行,但是在這個公司里,我是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她說得信誓旦旦,還用眼刀狠狠剜著剛才一直跟我唱反調的女人。
「謝謝。」我拿開她的手,指了指她的座位。「你先保證不要被老闆炒魷魚,我才有安全可言。」
「對對對。」她立刻坐下,動作很搞笑。
我見其他人也都安靜做自己的事,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我現在唯一糾結的是,陸念北會不會因為看到我的名字就選了我的設計,那樣的話,對別人就太不公平了。
不過,他好像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吧。
下了班,我照例去看了小野,他今天又抽血了,看著他臂彎處一塊青紫,我除了心疼,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周所長興緻勃勃地拿著一張紙進來,激動地對我說:「小夏,太好了,小野的血小板升上去了!」
這些日子,我不斷地聽,不斷地查資料,想要了解更多關於小野的病,所以我知道,對整個的治療來說,血小板升高是最基本的好轉,不然,其他的方法都是惘然。
我看著那些數據。也不覺激動起來:「謝天謝地,終於有效了,周所長,謝謝您。」
周所長慌忙搖了搖手:「不,是我該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對我的信任。」
他說著的時候,竟然沖我深深鞠了個躬,我連忙扶住了他:「周所長,別這樣。」
我明白他想表達什麼,對別人來說,我們的做法無疑是殘忍的,幾乎等於把小野當成試驗品一樣。
可是,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會做這樣的選擇。
周所長出去之後,小野也醒了過來,他看著我的眼睛,伸過小手幫我擦著眼淚:「媽咪,是小野哪裡做得不好,讓媽咪生氣了嗎?」
我拉過他的手放在臉側,輕輕搖頭:「沒有,小野很乖,連周爺爺都誇你呢,周爺爺還說,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嗎?」他的大眼睛里閃過亮光,「那是不是,我就可以去幼兒園了?」
心裡很酸,我卻只能笑著:「是啊,小野很快,又可以和小朋友們一起玩了。」
他笑了起來,那麼燦爛,我知道這對他來說是最期待的事情。
我其實很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陸念北,可是遲疑了很久,我還是收起了手機。
我想陸念北,他大概已經知道了吧,雖然沒有和我聯繫,可是我和小野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回到家的時候,一開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劉楊也還是一溜煙地跑出來,像是怕驚到了什麼似的,小聲說:「菜又送來了,準時準點。」
我走進餐廳,看到又是滿滿的一桌,嘆口氣對劉楊說:「你明天打電話給雲海居,讓他們不要送這麼多菜了。」
其實以我的原意,我是想說讓他們不要送了,可是考慮到劉楊,硬生生轉了個彎。
劉楊果然一口答應,見我去洗手,劉楊跟在我屁股後面問:「凝希,你說說唄,到底是哪個帥哥這麼有心,我每天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總覺得良心過不去呢。」
我回頭用濕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有良心嗎?你還不就是想八卦。」
被我戳穿,劉楊嘿嘿笑了起來:「那我讓我八卦一下唄,到底是誰啊?」
我正想著該怎麼敷衍他,手機忽然響了,看到屏幕上小童的名字,心底不知怎的忽然跳了一下。
「夫人,你快回來吧,老闆出事了,正滿地打滾呢,一屋子的東西全被摔了,林楓還把門反鎖,不讓我進去!」小童的聲音急促又不安,隱約還帶著一絲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