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你弄疼我了!
唯一的一隻手緊握著蘇暖的手,指腹時不時的揉捏著她的指節,那樣的小心翼翼到令人酥軟,便是一刻都沒有放開。
敷在後背上的藥膏慢慢地滲透進傷口,清清涼涼驅散了那股濃烈的灼燒感,眨了眨眼皮,有蘇醒的跡象。
顧輕狂心念一動,壓低身子往蘇暖跟前靠了靠,慘白毫無血色的臉終於恢復到了正常,雖然還是有幾分的蒼白。
大半天沒有見蘇暖醒來,顧輕狂眉心突然間皺起,受傷的胳膊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手掌握拳,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又裂開了,白色的繃帶上紅色的血跡滲出,竟然會有人當著他的面行兇,那是一種威嚴受到挑釁的感覺。
「顧輕狂,我不是跟你說過,你皺眉頭的樣子很難看嗎?」眼睫輕眨幾下,蘇姑娘睜開眼睛,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在顧輕狂的身上滾動幾圈。
對她的問話。他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良久,沒有出聲,只是壓下身子,在她眉頭上親吻一下。
「看來這次我又連累你了。」蘇暖伸出手,摸了摸纏在他脖子上的繃帶。滲出來的血已經暈染了一大片,「疼嗎?」
顧輕狂依舊沒有說話,搖搖頭,用另一隻手將她攬在懷裡。
「你不說我也知道很疼,而且你的傷口還在流血。」眼眸有些朦朧,迷霧連連,「上次車禍我福大命大,這次又逃過一劫,看起來我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強!」
顧輕狂輕拍著蘇暖的後背,動作很輕,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驚喜的同時也在擔憂,這些禍患一日不除,怕是日後都會這樣心驚膽戰。
「只是連累你了,連累你跟著我一起處在危險中。我的命不值錢,丟了也就丟了,你不一樣,你的身價拿整個Y市來換都不夠。」蘇暖靠在他的懷裡,微閉著眼睛,後背上清爽的感覺很舒服,完全感覺不到傷口的存在。
「以後……不許在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如果你不擋在我前面的話……就不會受傷了!」聲音有些哽咽,顧輕狂不知道該說什麼,剛才那一幕在腦子裡重複了無數遍,若是她沒有擋在自己面前,那瓶濃稠的液體就會全部潑在自己臉上,估計失明是逃不掉的。
「我賺到了啊!」蘇暖很肯定,頓了頓繼續解釋,「你受傷的成本太高,高到無法估量,我就不一樣了,不值錢,受點傷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那麼聰明,當然會選擇擋在你面前。」
「你在撒謊。」嘴唇微微有些抖動,印在蘇暖的額頭上也是顫顫巍巍的,「你是怕我受傷,你擔心我,所以才擋在我面前。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無法估量的成本連你一根頭髮都比不上!」手上的力量不自覺的加緊,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這樣一直抱著她,「你比一切都重要,甚至比我的命都重要,明白嗎?」
明明是帶著幾分強制性接受的意味,卻說的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心痛,那樣的聲淚俱下。
蘇暖縮了縮身子,小雞啄米一樣點點頭。「明白。」其實你也一樣,比我的一切都重要,包括生命。
不知道該怎麼教訓她,之前早就已經想好了措辭,話到嘴邊除了滿滿的愛意,竟是什麼都說不出口,蘇暖真的是很不一樣。
「你的手臂還在流血。」蘇暖動了動身體。想從他懷裡抽出腦袋,然而那即便是一隻胳膊也能固若金湯的懷抱,容不得這樣的行為存在,「你真的在流血,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我會心疼。」
思考了幾秒,顧輕狂鬆開了手臂,不是為了包紮傷口,只是為了不讓她心疼。
「阮醫生來過了吧,她一定早就已經把葯準備好了。」蘇暖一隻手撐在床上,兩一隻手往桌子上瓶瓶罐罐伸去。
「別動,我來就好!」捉住那隻不安分的手,好不容易有些舒展的眉又皺了起來。
「第一排,最右邊那個就是。」蘇暖很篤定。
顧輕狂沒有問為什麼她那麼確定。明明剛才阮陌白來的時候她還在昏睡,只是因為信任,深入到靈魂的信任。
跪在床上,蘇暖小心解開套在顧輕狂脖子上的三角巾,取下纏繞好幾圈的繃帶,動作有些笨拙,不像阮陌白那樣熟練。卻是每一下都極盡小心。
脫下早就已經髒兮兮的白色襯衣,那道長長的口子暴露在眼前,蘇暖心中一緊,少有的皺起眉頭,「都傷成這樣了,還亂動!」撅起嘴巴,朝著傷口。慢慢地吹著氣,「這麼深,好不容易要癒合了,你還在這裡逞能!以後要還是這樣不聽話,就罰你三天不準吃飯!」
被蘇姑娘教訓的一動不動一聲都不敢吭的顧大少,很愉悅的勾起嘴角,眸光溫柔似水,一直落在蘇暖的身上,如果這一幕被李特助看見,估計又要吐槽自家大老闆賤的可以,被人教訓還能笑的這樣開心!
「你忍著點,我要把傷口周圍給你清洗一下,然後重新上藥,要是在裂開一次。怕是要留下疤痕了!」蘇暖一邊吹著氣,一邊小心的把蘸著酒精的棉球在傷口的周圍擦拭著,神情專註到被顧大少盯著看了這麼久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嘶~!」實在很難忍受蘇姑娘這樣不專業的動作,顧大少還是發出了隱忍的聲音,「老婆,你這是打擊報復!」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讓阮醫生過來。她定會讓你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疼!」蘇暖白了一眼,又補充一句,「我睡著的時候,鬼知道你們兩個有沒有含情脈脈,暗送秋波!」
「你這是……吃醋了?」顧大少表示很開心,恨不得胳膊上在多出幾道傷來。
「你這是變相的承認了?」蘇暖轉過視線,直接盯著顧輕狂的眼睛。隨著注意力的轉移,夾著棉球的鑷子很不乖巧地戳中了傷口最深的地方。
顧輕狂身體明顯一僵直,咬著牙面帶痛苦地堅持著。
「不說話就代表你默認了!」房內酸氣瀰漫,酸到骨頭都是麻酥酥的。
顧大少咬著牙,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話,「老婆,你……弄疼我了!」
蘇暖轉頭,看著自己的傑作,本就還在流血的傷口,傷的更重了,語氣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緊張之下,動作更是不平穩。若不是顧大少在極力剋制,怕是早就哀嚎一片了。
比世界大戰還要困難的包紮人去終於完成,顧大少看著打成蝴蝶結的繃帶,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喜歡就好。」
看著懷裡里三層外三層被繃帶纏著的蘇姑娘,伸出手指在她後背上輕輕摩挲幾下,「還疼嗎?」
蘇暖點頭,她沒有撒謊,那股清涼的感覺漸漸褪去,灼燒感再次襲來,扭頭看了一下,「估計這輩子都要帶著滿背的疤痕了。」
顧輕狂在床上做好,把蘇姑娘趴在自己腿上,看著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後背,心疼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有緊急情況需要彙報的李特助,早就把顧大少定下的進門前要敲門這項規矩忘的死死的,直接推門而入。
床上,顧大少赤裸著上身,趴在同樣赤裸著上身的蘇姑娘的後背上,沿著繃帶纏繞的邊緣輕吻著。
受到突然間驚嚇的蘇姑娘,猛地起身。腦袋碰上了顧大少的下巴,哎呦一聲,用手揉著腦袋。
「出去!」顧大少完全顧不得受傷的另一隻手臂,扯了被子就往蘇暖身上蓋。
伴隨著大老闆憤怒的聲音,李特助知道自己又闖禍了,猛地一拍腦袋,咋就這麼沒記性呢,大老闆跟蘇姑娘二人世界的時候,不能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去。
「抱歉,打擾了。」低頭,後退幾步,恭敬的關門。
「回來!」大老闆在房間內喊道。
李特助頂著頭皮,知道自己這次在劫難逃了,那樣親密的動作都被自己瞅見了,估計不死也就只有半條命了,開門,跨進去幾步,依舊低著頭,「顧少。」
「說吧,把你查到的情況都說出來。」本就不是特別大的被子,將蘇姑娘整個人都裹了進去。只留下一條可供呼吸的小縫。
李特助緩緩抬頭,掃了一眼床上,然後又緩緩低下,護食到變態的顧大少,又沒人搶你老婆,裹這麼嚴實不是明顯的此地無銀么!
吐槽歸吐槽,李特助很恭敬的回答。「行兇的那人的身份目前還沒有確定,不過可以肯定一點,這個人跟王齊鳴極有可能是一夥的,因為我在追蹤監控的時候,發現他逃跑時開的那輛車最後消失在了王氏房地產附近。」
「這就是你調查了三個小時令三十七分鐘才調查出來的結果?」顧輕狂語氣平淡,眸底晦暗不明,無法推測此時的心情。
李特助腦子一堵,愣是沒明白大老闆的意思,抬頭,試探的問道,「是的,我調取了相關路段的監控視頻,得出了這個結論。」
顧輕狂冷哼一聲,對這樣沒腦子的特助他真的是操碎了心,「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進來!」
李特助不知道自己哪裡出錯了,但是大老闆的命令又不敢不聽,只好再一次退出去,心中有十萬個疑問,難不成是監控出了毛病,被人篡改了?可是那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辦得到!
李郁庭真的快要想破了腦袋,可是連一個小問題的答案都想不出來。
蘇姑娘從被子里轉出腦袋,「你也別太生氣了,李特助是太著急了,所以才沒有考慮那麼多。」
顧輕狂很意外,饒有興緻地問,「你看出什麼來了?」
「那個人要麼跟王齊鳴是仇人,要麼就是兩人一丁點關係都沒有!」蘇姑娘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聰明。
「繼續說下去。」
「我們倆都好端端的在這裡,他的任務沒有完成,依照王齊鳴的手段,怎麼可能容忍的下,怕是要直接殺人滅口,以防夜長夢多,這個人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傻到去投奔王齊鳴,那不是自投羅網嗎?更何況以你的實力,怎麼能查不到他最後去了哪裡!相反,如果他倆之間是仇人的話,這樣做倒是可以把你的注意力轉移到王齊鳴的身上,自己就可以撿漏了!」蘇暖嘆了一口氣,「看來想要我命的人,大有人在,我倒是好奇自己哪點入了他們的眼,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除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