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後就是我的寶貝
連她自己都驚呆了。
這是第二次,她在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
第一次,是在廣城市,遇見雲自影和洛碧菱的時候。
而這一次,到底是什麼原因?
她不知道。
跟孫夏洋在一起的三年,她不是沒聽夏瑤雪說過,在江城有這麼一家非常特別的情侶餐廳,說它如何特別,進店又需要什麼樣的條件,又說起店老闆如何奇怪。
那時候,她並沒有往心裏面去。畢竟,在江城,經營情侶餐飲的飲食店多了去。
如今看來,當初瑤雪所說的特別的情侶餐廳,就是這家「白雲深處」無疑了。
沒想到,它還有這樣的一個故事在裡面。
為什麼流淚?
是因為感動嗎?
她也說不上來。
莫名給她遞過來一紙:「瞧你,至於那麼感動嗎?說不定,這是商家為了利益,故意炒作出來的,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謝謝。」白向竹接過紙巾,擦凈眼淚,「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感覺心裏面堵得慌。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莫名沖她擺擺手:「客氣什麼?咱倆誰跟誰呀?」
我不也在你面前哭過鼻子?
他嘆息:「本來想給你一個浪漫的中餐,沒想到卻招你哭了。小竹,我們換別的地方吧!」
白向竹搖頭:「沒關係,我倒想試試這裡的食物是否如傳說中那般美味。」
莫名問:「真的沒事?」
他的心裡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為什麼小竹會哭?
「沒事。」
「那就好。」莫名道,「那麼,既然來了,就必須好好償一償這裡的美食……」
於是,在白向竹的驚訝中,莫名將「白雲深處」菜牌上所有的食物全點了。
並對點餐員說,每一樣食物的量,少一半。
豈知。點餐員卻告訴他:「先生,小姐,很抱歉,你們是第一次來白雲用餐吧?是這樣的,我們店裡有這樣的一條規定,除不能打抱帶走外,每一組食客,點的正餐,包括湯水一起,不能超過五份。其他飲品,小吃,不能超過三份。」
莫名一聽。頓時撐大了眼睛:「不是吧?有生意都不做?」
點餐員笑了笑:「這是本店自問世以來,一直存在的規定。」
莫名搖搖頭:「你們老闆真是個怪人。看來,你們老闆不差錢。」
點餐員但笑不語。
莫名只得徵求白向竹的意見,點了個四菜一湯,三份甜品,三份飲品。
點餐完畢,莫名問:「小姐,你們老闆是何方神聖,這樣開門做生意也真夠怪的!我猜,他一定是個老頭!」
點餐員倒也閑得跟他瞎聊:「請問先生,何發見得?」
莫名分析道:「從他經營這家店的規定可以看得出來,他並不把錢放在眼裡。不把錢放在眼裡的人一般有兩種,一種是,錢多得怎麼花也花不完,另一種是,垂暮之人,這類人,生命即將走到終點,賺太多錢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如果他開這家店,正如傳說中的,的確是為了等待一個女孩,那麼他肯定是個老人。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錢能使鬼推磨。錢多到花不完的人,必有能力將那女孩給挖出來。」
白向竹聽得頭暈,又好笑:「莫名,你說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但,如果那女孩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呢?他又如何把她挖出來?」
莫名點頭:「你說的這個也非常有可能。白雲的老闆,說不定真的只是為了紀念她而已。」
一旁的點餐員,含笑站在一旁,也不打斷他們的猜測,待他們說完后,她禮貌的說道:「小姐,先生,謝謝你們的分析,我會將你們分析的彙報給我們的經理。」
聽了她的話,白向竹和莫名吃了一驚。
莫名道:「不是吧?客人說的話,你們還要轉述給上頭?」
點餐員道:「正是。」
白向竹好笑一問:「小姐,容我多嘴,你們店老闆,該不會是個小寫說的吧?客人猜測的故事,肯定有很多個不同的版本,如此一來,他便能收集到不同的資料,寫出不同類型的小說。」
點餐員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小姐,你是本店開業幾年來,第一個把老闆想像成寫小說的。」
白向竹啞然失笑。
點餐員已飄然離去。
點的食物很快送上來。
莫名十分紳士的為白向竹忙乎著。
白向竹道:「好了,我們又不是真正的情人,你不用對我這麼紳士。」
莫名笑:「我很少紳士,你就讓我試一試這種感覺。從來,都是別人對我紳士。」
白向竹無語,好吧,他是她的好姐妹,必須習慣他有時候說出來的話,或者做的事。
眼前的食物,做工非常精緻,可以看得出來廚師是如何的心靈手巧,也讓人產生一種錯覺,那不是食物,而是廚師做出來的藝術品。
莫名盯著那方食物,笑道:「呀,這麼有藝術感,我都捨不得下手了。」
但這本是食物,如若不入口,便也失去了它產生的意義。
白向竹慢慢品償著這食物,果然十分美味,對面的莫名也對此讚歎不絕。
他說:「味道真不錯!小竹,以後我們常來,把這裡的美味全償一遍。」
白向竹卻搖頭:「這裡的東西好吃是好吃,可是吃下去之後……」
美味在口腔里盤旋,心裡卻蔓延開一道道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與酸楚。
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莫名滿臉疑惑:「是嗎?我怎麼感覺不出來?」
「小竹,你是不是想多了?因為那個流傳的故事。」
白向竹道:「也許,是我真的想多了。」
莫名嘆氣:「沒想到,你比我還要多愁善感。」
白向竹看了他一眼,一個大男人,跟她一個小女人比多愁善感,這種感覺可真夠奇怪的。
「莫名,你好意思嗎?」她好笑一問。
無意抬眼往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一輛低調又豪華的黑色車子緩緩駛來,就在他們不遠處停下,車站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男一女。
白向竹愣了下。
「我出去一下。」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
莫名一把拉住她的手:「去哪?」
白向竹抽回手:「放心,我又不會放你鴿子。我去去就回。」
她說著再次抬眼,窗外那一男一女已不見了蹤影。
她不死心,抬腳就走。
走近「白雲深處」的大門時,那一男一女已經相擁著走了進來。
白向竹頓住了腳步。
她直直的看著那對男女,眼裡寫著疑惑不解。
因為,那男人的一隻手放在女孩的腰際上,而女孩依偎著男人,一臉的甜美笑顏。
他們的長相十分出色,因此,頻頻引來路人的側目。
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對再尋常不過的男女,也沒什麼好奇的。
可在白向竹的眼裡,卻寫滿了錯愕。
因為,那對男女,不是別人,卻是夏淇楓和夏瑤雪。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在心裏面出現過幾次的奇怪感覺又涌了上來。
此刻,她看著他們,拋去他們是兄妹這一層關係,不得不承認,他們看起來,十分的般配。
或者說,是一種夫妻相。
這樣的想法剛剛湧上心頭,白向竹就被自己這樣荒誕的思想給嚇了一大跳。
想什麼呢?
他們可是兄妹!
什麼是夫妻相?即是面容相像。
他們是兄妹,長得像有什麼好奇怪的!
看來,自己被禁足多日,腦子都不好使了,竟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那邊,夏瑤雪已經看見了她,立即鬆開夏淇楓,朝她撲了過來。
「阿竹!」她驚喜萬分,緊緊抱住她,「我想死你了!」
她太過激動。惹得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
可她毫不介意,臉上,寫著,彷彿久后重縫的歡悅。
白向竹淺笑著拍拍她的肩膀:「瑤雪,你先放手,我快被你勒得沒法呼吸了。」
夏瑤雪鬆手。
白向竹看到,她的眼裡居然水光閃閃。
「瑤雪,你怎麼了?」
夏瑤雪抬手往左右眼角處輕輕的抹了一把,哽咽道:「討厭,你知不知道,你擔心死我了。」
從哥哥口中得知,阿竹被她父親禁足了。她久久回不過神來,她沒想到,白叔居然會對阿竹來這一招。
她很想闖進白家看望她,無奈,到門口直接被傭人給攔下了,她又不好硬闖,只得作罷。
「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她退開兩步,將白向竹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幾遍,臉上漸漸綻放出甜美的笑容來。
「阿竹,看來你這禁足倒是挺享受的嘛,瞧你,臉上多紅潤。」
她說著。伸手就去掐她白凈的小臉:「這臉蛋,也有點肉了。」
白向竹苦笑:「我每天吃喝睡,天天呆在卧室里,再不長點肉肉,就有問題了。」
夏瑤雪道:「看來你樂在其中嘛,害人家白擔心。」
「瑤雪,對不起。」
「你還說,連個電話也不給我打。」
「你什麼時候被解禁的?也不給我電話。」
這話倒提醒白向竹了,她的手機,還在父親那裡。
「我今天才出門。」白向竹低下頭,無奈一笑。
夏淇楓走到她們身邊,清冷的說道:「有什麼話,坐下來再說吧。」
夏瑤雪這才記起了什麼事,她挽住白向竹的胳膊,疑惑一問:「阿竹,這裡可是情侶餐廳,非情侶不能入內。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眼睛驀然間睜大,停下了腳步:「阿竹,不要告訴我,你有男朋友了。」
「不,我是小竹未婚夫。」一個陰柔的聲音傳來,下一秒,白向竹被人帶入了一具她抗拒的懷抱中。
莫名緊緊的摟著白向竹,臉上寫著得意的神情。
夏瑤雪眼中頓時布滿了驚愕:「阿竹。不是吧?」
白向竹苦笑。
四人在他們原來的位置上落座。
面對白向竹一臉無奈的神情,夏瑤雪伸手推了推一旁緊粘著她的夏淇楓:「哥,你跟他去別的地方坐,我要跟阿竹好好說說話。」
說罷,還衝莫名瞪了一眼。
她心中實在不爽這個不男不女的人!
莫名毫不在意,他笑道:「夏小姐,你該不會不知道這家店老闆是何等的變態吧?你們女女一塊坐,我們男男坐在一起,是會被趕出去的。」
夏瑤雪噎了一口氣,暗罵,這老闆看來可真不是一般的變態!
她對家餐廳慕名已久,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拖了夏淇楓過來,顧著這家店的怪規定,她乾脆粘在哥哥的身邊,與他充當一對戀人,還好,哥哥十分樂意,看起來還很高興的樣子。
但,此刻,哥哥的臉,為什麼看上去那麼臭?
罷了,哥哥他從來就是一個怪胎。
回歸正傳。
她拉起白向竹的手就往外走:「那我們去其他地方。」
莫名無奈,只得答應。招手叫來服務員,刷卡,買單。
最後急急的追了出去。
而夏淇楓仍臭著一張臉,跟夏瑤雪打了聲招呼,走人了。
莫名要跟著她們進一家咖啡店,卻被夏瑤雪推開了:「唉,那誰,我要跟阿竹說話,你該幹嘛幹嘛去。」
莫名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我要喝咖啡。」
說著,人已落座。
夏瑤雪只好拉了白向竹坐到遠離他的位置上。
得知自己的好姐妹是為救白氏才答應了這門商業聯姻,夏瑤雪深深的感到震驚,懷隔膜好姐妹的同時又為白向竹感到不值。
「阿竹,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我知道,如果這一生不能跟深愛的人在一起,那麼,餘生,又有何意義?」
白向竹道:「我不能看著白氏倒下,看著我父親倒下,而置之不管。瑤雪,如果,我說的只是如果,你父親或者哥哥有難了,而你,也只有你才能救他們,但是,你會失去自己的幸福,瑤雪,如果你碰到了這樣的事情,你會怎麼做?」
夏瑤雪一聽,愣住了。
如果父母和哥哥有難,她會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
她忽然間明白了白向竹的苦楚。
「阿竹,除了這個,再沒有別的辦法?」
白向竹搖頭:「白氏出危機已經很久了。我父親強撐了幾個月,實在沒辦法了。」
夏瑤雪嘆氣:「七千萬,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阿竹,看樣子,莫家的人,很重視你。」
「也許吧。」
白向竹心裡也很不解,拋開她值不值七千萬不說,這莫家老爺居然捨得這一大筆錢。也許,莫家那七千萬的投資,會給他們帶來更豐厚的回報也說不定。對了,聽父親說,白氏要與莫家合作一個很大的案子……
或許。這就是理由吧。
夏瑤雪擔心的問:「阿竹,你真的甘心嗎?莫名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知道。拋去他人品不說,他愛的可是男人!你要嫁給他,而他也願意娶你,這不明擺著,娶你就是為了莫家傳宗接代嗎?」
無可奈何的憂傷悄然爬上白向竹的臉,她低低的說道:「也許,過不了幾年,我就能解放了。」
莫名說過,他們只需維持兩三年的婚姻關係,便可。
「阿竹,你說的解放。是什麼意思?」
「兩三年後,我們會解除婚姻關係。」
夏瑤雪仍然表示擔憂:「阿竹,話是這麼說,可是萬一到時候你有了孩子,那該怎麼辦?我看那莫家老爺,可不是吃素的。花七千萬把你娶進門,並不是玩玩而已,他肯定是想著,你能為莫家傳宗接代。到時候,你又該如何脫身?」
白向竹垂下了眼帘:「瑤雪,這些我都有想過。可是,白氏是我父親大半輩子的心血。白氏倒了,他也會倒下。我不能見死不救。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阿竹,你用你下半輩子的幸福,挽救白氏,真的值得嗎?很多東西沒了可以再爭取,可是,婚姻大事,那是一輩子的事!阿竹,我不想你以後,過著沒有幸福的日子。」
白向竹低低的說道:「瑤雪,你別太擔心。莫名說過,我們只是做做戲而已,婚後,他不會碰我。所以,不會有孩子的問題。」
夏瑤雪更是不安:「阿竹,有時候,我們想事情不能太過簡單。就算莫名你能相信,但莫家老爺,你信得過嗎?我聽說,他可是一隻老狐狸,從來不做沒有回報的生意。他若有心要你為莫家生孩,就一定有辦法讓你生下孩子。」
如果一對男女不想同床,那麼,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他們有更親密的接觸,這個世界上,最為有效的,無非就是那迷惑人本性的媚葯。媚葯一旦發生藥效,是人,都無法抵抗它所帶來的威力……
一股寒氣忽然自脊背後升起。
白向竹只覺得全身冷嗖嗖的一片。
是啊,莫家怎麼可能娶一個不生孩的女人回家?
她想得太過簡單了。
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
她已經答應了父親。
父親已經接受了莫家七千萬,現在,已全身心投入到挽救白氏中。
她,真的,不能見死不救。
而且。已經沒辦法改變什麼了。
「瑤雪,如果註定是這樣,那我也就認了。」她喃喃道,「而且,我跟莫名,也聊得來。」
「阿竹……」夏瑤雪看著她,只覺心裏面十分難受,卻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看樣子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
「沒事。」白向竹作了個深呼吸,「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說罷,仰頭喝了一大口咖啡。卻由於太急,而劇烈咳嗽了起來。
那邊的莫名聽到響聲,急忙走過來。
「小竹,怎麼了?」他伸手輕拍她後背。
白向竹搖頭。
好一會,她才緩過勁來,她輕輕的說道:「瑤雪,我真的沒事,你忙去吧。我和莫名,到處走走。」
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反感莫名,相反,她已經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好朋友一樣看待。
夏瑤雪嘆了一口氣,只得答應,她扭頭惡狠狠的對莫名說道:「不許欺負阿竹,不然,我揍你。」
莫名笑道:「放心,從今以後,我會把她當成寶。她以後就是我的寶貝。」
夏瑤雪一聽,全身惡寒一片。
她抖了抖身子:「真受不了你。阿竹,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看著她走出咖啡廳,白向竹瞪了莫名一眼:「拜託你以後不要說這麼肉麻的話。」
莫名撇撇嘴:「都說了,做戲嘛!」
白向竹道:「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最信任的好朋友。以後,不用在她面前做戲。」
「好好好,我的寶貝,我知道了。」莫名大笑,伸手摟住她,走出了咖啡廳。
白向竹掙扎了一下,也就放棄了。
好吧,既然是作戲,那麼,就在全天下人的面前作戲好了。
她就這麼的,任由莫名的手,搭在她纖細的腰枝上,在天下人面前,大搖大擺而過。
她不知道,在他們沒有留意的地方,靜靜的停靠著一輛車,車上,坐著一個長相驚人的男人。
男人深邃的眸光死死的盯著那對相擁而去的男女,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用力握緊,由於力度太大,那骨節間已泛白。
半晌,他閉上眼睛,無力的靠在了椅背上。
一旁的韓楚凡道:「雲少,既然這麼不舍。直接把她搶回來不就行了?」
車後座的許成軒倒理智很多,他說:「阿影,他們只不過是在做戲,你不必太難過!」
韓楚凡撇撇嘴:「管他是不是在做戲,總之,他跟小美人這麼親密就是他的不對。雲少,要不回頭我找人把他揍一頓?」
許成軒笑道:「莫名那小子,充其量是個長著男人外表的女人,你跟一個女人計較什麼?有什麼好計較的?」
韓楚凡笑:「也對。許成軒,看你斯斯文文的,沒想到說出來的話倒是挺有毒份的,把一個男人形容為長著男人外表的女人,要是他知道了,就該哭了。」
許成軒道:「你認為,他會在意?我看哪,他巴不得自己就是一個女人,這樣,他才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成為阿影的人!」
雲自影緩緩眼開了眼睛,他盯著那遠去的男女,忽然開口:「你們,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