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霸道
11、霸道
翌日一早,婉兮舍了二妞,獨自送四爺上路。
花田徑深,晨空碧藍,真是個適合趕路的好天氣。可是不知怎地,婉兮卻只覺那明媚的朝陽有些刺眼,叫她眼睛酸澀。
四爺此去,只帶著毛團兒一個,卻將九爺和那家丁都留了下來。他說是九爺身子弱些,不能這麼冒險趕路,再說若是回去叫家裡人瞧見了,平添擔心。
「那四爺自己呢?這麼急著趕路就不怕傷了身子?」分別在即,她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四爺叫毛團兒牽著馬遠遠地落在後頭,只與婉兮兩個人並肩獨行。
他側首望她:「怎麼,不希望我走?」
婉兮臉上一熱:「只是不放心四爺的傷。那總歸是我的罪愆。」
他低低一笑:「……嘴硬。」
婉兮心下毛毛的,全然不懂那股子陌生的不舍究竟是什麼。
卻聽他說:「不是我自己想走,只是家裡的事多,我一天都脫不開身。本來前兒晚上就該回去了,若不是遇見了你,也不會耽擱到今早上。家裡人怕是早已急得翻了天。」
婉兮咬住嘴唇:「……都怪我,耽擱了四爺的行程。」
他靜靜看她,半晌才說:「值得。」
婉兮的這顆心登時又跳得莫名地亂了。
他幽幽嘆了口氣:「小九留下養傷,他不了解這一方風土人情,還需要你多照拂。」
婉兮忙道:「那是自然。」
他又歪頭靜靜看她良久:「九兒……咱們不久自會重逢。」
婉兮卻是不自覺地濕了眼睫:「四爺是回家,江南與此天高地遠,又哪裡那麼容易?再說,我下月就要入宮引見……」
四爺卻笑:「嗯哼,你不是早想好了法子逃出來么?」
婉兮便也破涕為笑:「是啊。」
四爺想了想,手指按了按那枚白玉扳指兒,卻又作罷。回頭一甩辮子,將墜在辮梢上的白玉葫蘆墜兒擼下來。伸手抓過婉兮的手,擱進她掌心去,攥緊:「收著。」
「這?」婉兮愣住。
他哼了一聲:「不值什麼。原本扳指兒更好,只是總歸是男人的物件兒,你拿著總不方便。葫蘆倒是無妨,便是你娘瞧見,也不會為難你。」
「我不要!」雖然葫蘆不大,可是那玉質溫潤無瑕,一看就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四爺覷著她笑:「事到如今,要與不要都已由不得你。我叫你收著,就容不得你說不。」
「四爺霸道!」婉兮咬住唇,妙目揚起,大膽與他對視。
他便笑了:「對你霸道。」
婉兮心下又是微微一晃,急忙垂下頭去:「四爺一路上照拂好自己。」
他忽地又是伸過手來,攥緊了她的小手:「小丫頭,你也好好顧著你臂上的傷。」他說著又解下自己的荷包,又塞給她:「那藥膏子你每日晨昏都用一次。」
婉兮攥緊了荷包,垂下頭去。
四爺又想了想,從自己袖口裡又抽出一條絲帕:「用這個裹傷。你原本那條太粗。」
毛團兒已是忍不住衝上來:「主子咱們快走吧!再不走,主子這一身的物件兒都要解下來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