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不為所動
冷墨承看著華穎漸行漸遠身影,俊美絕倫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待到那水紅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暮色之中,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薄薄的嘴唇微微揚起。
這時候,有個穿淺灰色短褂的青年上前幾步,小心翼翼叫了一聲「王爺。」他是冷墨承的隨身侍從羅格,打小就跟在他的身邊伺候他。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家的王爺還會主動關心人的。不過此次讓他最不可思議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剛才那個女子對他家王爺竟然完全沒感覺。
那樣淡淡的眼神,對四王爺絕美的五官沒有顯露出一絲留戀。
她,真的還是人么?
剛才幾個穿官服的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剛才圍捕天威教的人,不想驚動了四王爺,真是罪該萬死。」為首的男子一臉諂笑,看他們的裝束--紫金衣,龍牙刀,是皇帝的親衛-神龍營的人,也就是皇帝的耳目。
冷墨承的睨了他們一眼,輕飄飄道:「那人可追到了?」
「恕屬下無能,讓他們跑了。」
「既是如此,還有空站在這裡?」他又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轉過身,閑閑地邁著步子離開了。
因著這個身體的記憶,華穎順利的找到了華府。
華府的正門她們是不能進的,只有從邊門進去順著一條狹長的小徑來到一處簡陋的宅子。受盡凌辱的她們,有個小院子,也不錯了。
外人眼中的華府氣勢恢宏,每一處都像是精雕細琢一般,可對華穎母女來說,華府的一切榮耀都跟他們沒有一點的關係。
天色漸暗,小院門口有個纖瘦的身影在四處張望,看到了她之後,快步地迎了上來。
「阿穎!」
華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叫了一聲「娘」,叫完心裡有些彆扭。
「你可回來了。」沈珀握住她的手,「去哪了?可讓為娘擔心死了。。剛才還讓吳媽去集市上找了,怕是你又碰到了捏糖人的小販子看得入神不肯走了呢。」沈珀拉她來到小廚房,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娘給你留了紅豆饅頭,趁熱。。」
耳邊一聲輕輕的嘆息打斷了她的話。
在油燈昏黃的燈光里,華穎的臉好像蒙了一層紗似的讓人看不真切。
沈珀盯著女兒,突然間心臟「別別」亂跳,眼前這個曾經朝夕相對的女兒,此時看起來卻是如此陌生。
她的五官雖同自己女兒一般無二,可是她的神情,氣質卻明明是另外一個人無疑。
華穎見沈珀端詳著自己,臉上的神情從驚訝到疑惑,卻看不出一絲慌張,不由心裡暗暗稱奇。在記憶里搜尋一遍,也沒有找到對沈珀身世有用的片段,看來她對自己身世隱藏的非常之好。
一路走來,她已經下決心要將自己的情況托盤而出。畢竟眼前的婦人是跟她朝夕相處的,她不想因為要隱藏而每天都裝出一副傻子的摸樣。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痕,對上沈珀審視的眼光。將剛才的一切全盤向她托出,當然,她並沒有說出穿越的事情,只是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被唐奇峰打暈后醒來,腦子便一片清朗了。
沈珀聽她說完,心情異常複雜。面對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兒,心裡實在矛盾。想著華穎被唐奇峰欺負,心裡疼得要命,但眼前的這個少女卻又讓她不敢靠近。
「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她有些失魂落魄,慢慢走出廚房。
華穎看著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面上一片淡然。最壞的打算:如果沈珀不能接受,她便搬出去住吧。她覺得肚子有些餓,就拿了蒸籠裡頭的紅豆饅頭就著開水吃了。
回到自己住的小房間,雙手枕在腦後仰躺著自己簡陋的小床上一動不動,眼瞳幽深,略微眯了眯。剛才在銅鏡面前對著自己的容貌發了許久的呆,雖然眉眼間還前一世還有些相似,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張臉已經不屬於前一世的華穎。
現在的華穎,有一張令人驚嘆的絕美的臉。膚白勝雪,五官精緻猶如雕刻,一頭烏黑的青絲又黑又亮,猶如瀑布一直傾瀉到腰際。雖然才十六歲的年紀,可是身材凹凸有致,曲線玲瓏,令人看著便血脈賁張。
這才想起為什麼沈珀很少讓華穎出門,即使出門,都會用紗巾蒙住半張臉。也怪不得唐奇峰無意中看到華穎的絕美容顏以後,會心生邪念,讓人將她騙入密林欲輕薄之。。
華穎轉了個身
心想這對母女背著華府二夫人和五小姐的尊名,竟然過得這樣凄慘,心裡不禁對華家又多了一分厭惡。
儘管她只是穿越而來,也不知道會在此停留多久。但是只要她在的這些時間,不會再讓沈珀受苦。她勢必要出人頭地,活得精彩過華家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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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唐府,唐奇峰正逗著蟈蟈,完全沒有將華穎死而復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一個連話都將不太清楚的傻妞能威脅到他什麼呢?
再說即使華府的人知道他對她做了什麼,以唐家的家世,了不起認個錯然後把人娶回來當個妾室,對那傻妞來說也算是一種天大的福分了。
一身華貴青色稠衫,偏瘦的身材,高高的個子,稜角分明的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笑意。
「咬,給我狠狠地咬。。對了,往死里咬就對了!」
鼻青臉腫的李三湊上前,大著膽子,開口,「公子,您說那華五小姐。。」
他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蟈蟈,「不是說那傻妞沒死么,你怕個屁呀!」
「可是,小的明明見她都死得透透的了,而且,而且那華五小姐醒過來之後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講話陰森森的,可把小的給嚇壞了。」李三咽咽口水,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她還用手往死里掐我了,您看看小的脖子上的這些掐痕,小的說的可都是真的呀。」
那天他隱約覺得是被什麼打中才滾下山去的,但想了想又覺得可能自己太過於慌張出現了幻覺,便將已經到了舌尖的話吞了回去。
唐奇峰從蟈蟈那兒移開目光,見到李三身上臉上摔得一道道的血印子,露出嫌惡的表情,咬牙切齒道:「一點小事都干不好,摔不死你!」
「想必是老天爺還不想收我李三。」他諂笑,牽動了傷口,痛的倒吸一口冷氣。
唐奇峰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他脖子上的幾道淤青,的確是手指印無疑,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臉困惑道:「難道是借屍還魂?」了?」
李三臉色有些泛白,想了想:「以前聽人說痴獃的人是因為只有魂沒有魄,魂被困在了封印裡頭,難道說我們讓她死了一回,反倒幫她解了封印?」
唐奇峰「啪」一聲打開手上的摺扇,朝自己撲了撲風,唇角漸漸露出一絲壞笑:「照這樣說,華五小姐豈不是還得感謝我。」頓了頓,吩咐李三:「你馬上再去給我看看清楚。」
李三哭喪著臉,「小的不敢。」
拎住他的領子,粗魯不已,「不敢?不去老子剁了你的腿。」
腿軟的李三忙不迭的應了,「小的,去就是了。。」
沈珀吩咐吳媽給華穎燒了熱水洗澡。按照華府對家丁的配置,華二老爺至少應該住三進的院子,起碼有十幾個傭人伺候著。
可是華二老爺早已不在人世,華府為了自家寬厚仁愛的好名聲才勉強養著沈珀母女,吳媽便是唯一一個伺候他們母女的傭人。
每個月的家用銀兩也是少的可憐,好在沈珀做得一手好針線,賣些錢貼家用至少溫飽是沒有問題。
幸運的是吳媽忠心又能幹。這些年來,她與沈珀雖為主僕之名,實際上彼此之間的感情卻已如親人。
吳媽見華穎如今一副清清靈靈的樣子,激動地涕淚交加,連說蒼天有眼。
「老奴這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老太太!」吳媽興奮的忘乎所以,連忙擦乾淚水。
沈鉑伸手攔住她,「暫時不要。」想起華家老太太那雙深不見底的陰冷眼神,她就覺得脊背發冷。若是華穎變正常的消息傳到華老太太的耳中,她必定會將她們母女的價值利用到極致。
她捨不得唯一的女兒成為聯姻的犧牲品。
但紙總是包不住火的,華老太太總歸會知道這件事情,暗自嘆了口氣,能拖就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