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姐姐婚事（一）

47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轉眼間就到了沈梧雨嫁人的日子。這段時間以來，京城風雨不斷，先是那北狄王子亞德雷一直賴著不走，非要逼著燕醫居士給他解毒，不然就逼著皇帝把瀋水煙嫁給他。再是燕醫居士回到京城的宅子里，公開承認瀋水煙是他的徒弟，又引起一番熱議。其他人說什麼瀋水煙毫不在意，可沈渭對此事的態度，讓瀋水煙不得不留心——自沈渭知道這消息的那日期，本來好不容易對瀋水煙產生的那點笑臉就消失殆盡了，每次看瀋水煙的表情就像她是他恨之入骨的人。但他偏偏什麼都不說，只冷冷地旁觀著，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瀋水煙的醫館也又多開了兩家，那栓子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如今城南大戶人家的生意有一大半都被燕醫醫館搶了過來。

不過，沈梧雨的親事很快成為了瀋水煙的第一要事，她不放心龐氏，所以日日以學習打理家事為由跟在龐氏身邊，不放過跟這親事有關的任何細節，終於，忙活了兩個多月，臘月初二到了。這日子是太后定的，一是為了能快些把已然及笄的沈梧雨嫁到武家，二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防著龐氏再鬧出別的事來。

這一日天還未亮，瀋水煙便起床洗漱，她想起前一日被自己「普及」了好久夫妻房.事的沈梧雨，忍不住又哈哈笑起來。

「小姐笑什麼？」翠汀走進屋，看到瀋水煙站在床邊傻笑，便問道。

「想著姐姐終於能嫁到武家，心裡高興。姐姐可起身了？」瀋水煙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著一邊問道。

翠汀答道：「起了，聽婢子的姐姐說大小姐昨夜沒睡好，一直到寅時才淺淺睡去，今日眼下都青了一圈。」

瀋水煙可以理解沈梧雨的心情，對這個時代的女子而言，一生最重大的事莫過於嫁人，睡不好也是正常的。她想了想，叮囑翠汀回屋取了個東西。

走進沈梧雨的屋子，瀋水煙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下的烏青，沈梧雨皺著眉道：「你瞧，這可如何是好？」

瀋水煙讓翠汀把手中的小瓷盒遞給沈梧雨，道：「你試試，取一點抹在那烏青上。」

沈梧雨接過那小瓷盒，打開蓋子，只見裡邊是白色膏狀的物體，仔細嗅去有淡淡的香味：「這是何物？」

「是可以掩蓋住姐姐眼下烏青的好東西，名字還沒想好。」瀋水煙答道，總不能直接叫遮瑕膏吧，這要讓那燕醫居士知道了，可就暴露身份了。

沈梧雨用指甲揭了一小塊，輕輕抹在眼下，那烏青果然就被遮住，像消失了一般。「真是好東西，我的煙兒就是聰明，如此便再也不用擔心睡不好了。」沈梧雨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驚嘆道。

「姐姐快些抹吧，過會子給姐姐梳妝的婆子就要來了，還有負責禮服的，還有各家的小姐夫人要來，時間不等人！」

瀋水煙話音剛落，翠沁就進門稟報道：「小姐，寧郡主的馬車已經到大門了。」

瀋水煙心裡一暖，蕭寧總是這般的體貼周到，她定是覺得自己一人忙不過來，便早早地過來幫自己了。

「我去二門迎她，姐姐可要抓緊些，梳妝的婆子辰時一刻就來，只有一炷香的工夫了。」瀋水煙又叮囑了沈梧雨一句，這才連忙往二門去了。

到了二門，蕭寧的馬車剛好到，可先出來的卻不是蕭寧——

「煙兒，終於見到你了，你是閉關修行了嗎，這麼久一直躲在家裡，連寧姐姐給你下帖子你都不去！」是葉馨媛那軟糯的聲音。

葉馨媛下車后，蕭寧才從車上下來。

「媛姐姐也來了，姐姐要出嫁，做妹妹的自然是要多陪一陪的，更何況，媛姐姐也知道，這段時間來京城風風雨雨，我實在不宜露面。所以，媛姐姐可否看在今日是個好日子的份兒上，饒了煙兒？」瀋水煙湊上去抱著葉馨媛的手臂撒嬌道。

葉馨媛一臉嫌棄的表情對蕭寧道：「寧姐姐，這還是我認識的煙兒嗎？煙兒何時變成了這般膩人的模樣？」

蕭寧看了瀋水煙一眼，笑意到達眼底，道：「那你怕是看走眼了，我瞧著啊，這才是煙兒。」

瀋水煙頓時有些感動，又有些詫異，卻又似乎意料之中，蕭寧果真不愧是瀋水煙在這裡最好的朋友，不愧是少有的幾個她看得上的女子之一。蕭寧的體察入微，善解人意，實在是讓瀋水煙佩服。

「雨兒可準備好了？我們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便只能先來看看。」蕭寧道。

瀋水煙笑道：「我可不會跟你們客氣，今日招待各府夫人小姐的活兒可就交給你們了。姐姐這會子應該在梳妝了，咱們一同去看看。」

三人便攜著手往沈梧雨的屋子去了，進屋的時候，梳妝的婆子果然到了，龐氏也已經到了。蕭寧和葉馨媛連忙上前請安，其實蕭寧是郡主，本是不需要向龐氏請安的，但龐氏是長輩，蕭寧也不是仗著身份不顧長幼有序的人。

龐氏這段日子以來許是因為春蘭的死而變得消停了許多，不再找瀋水煙姐妹的麻煩，只是將二人當作空氣，瀋水煙和沈梧雨也樂得被忽視。這一日與沈府有交道的府上都有夫人小姐要來，龐氏畢竟是沈夫人，為了沈渭的面子和名聲，她也必須到這裡來，盡一個主母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