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探明
蒼凜的手下在一旁為他包紮傷口,斯年看過後,將手中那封搜出的密信交給蒼凜。
蒼凜看過裡面的內容,也蹙起了眉頭。
「也虧得他倆竟能合謀到一起去。」蒼凜也是有了些怒氣,且不說這次預謀行刺,信中的內容更是讓人所無法容忍。
「一國領土與將臣良兵他們也敢私下許諾交換,真是太平日子過久了,連本都忘了。」斯年攥緊了拳頭,那封信中除了茂王告知林朗是齊光的人,要派人儘快除掉外,還提及若是南炙六皇子肯將手中的幾支鐵騎兵在爭皇時交由他用,待他登記便將楚平兩座城池許給南炙。
這乍一聽似是雙方受益,那兩座城池本就離楚平都城較遠平日管理起來也較為麻煩,給出去便似是也無礙,至於南炙,暫時借兵給人便給換回兩座城池也是個划算交易。
可是人都是貪婪的,上位者更是如此,茂王將兵借走不還回這本就大有可能,更甚或許乾脆利用過後便將這幾支鐵騎兵在楚平土地上就趕盡殺絕。而後趁南炙病弱之時大舉進攻。
而南炙若是得了那兩座城池,便會更加想要得到更多的地方。兩國邊境現在的平和便不可能維持長久。
而這些,以南炙六皇子和茂王的性格一定都有想過。兩方互相猜忌,卻又都想要貪得更多,就會使得兩國之間越來越兵戎相見,百姓不得安生。
斯年和蒼凜正是了解這些,才覺得這二人的做法簡直不可理喻。
若華在一旁聽到斯年所說,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以城換兵,這個做法已不是新奇的事,但自史以來,這麼做所涉及的兩國最終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
一個君主,甚於還是未上位的皇子,竟就這麼交出自己的家國山河和精兵良將,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這個天下的庇佑者。
「這些人我不能帶走,都交由大皇子處置吧。」斯年和若華本就是私下前來的,若是帶著這些人回去反而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若華扯了扯斯年衣袖的后擺,若是沒有人證,單單一封書信皇上或許不緊不會信服,更可能會對斯年有更深的猜忌。
斯年微微側頭安撫似的拍了拍若華的手背,而後看向蒼凜說道:
「大皇子的傷還需儘快處理,此事既已知道,我們也要儘早返回都城。」
林朗聽到斯年的話,看了看蒼凜,看到蒼凜還未止住血的小臂心裡不由得有些愧疚,畢竟是為了自己才伸手擋住那一刀。
若華看到林朗神色有些猶豫,想了一下便開口說道:
「朗哥是來南炙處理糧種之事的,哪有還未到南炙皇城就回去的道理。」
林朗想了一下,若華說的也確實有道理,自己也是因公務才派來南炙的,至少表面上也確實是應該再呆一些時日再回去。
「你隨我一路回去。」蒼凜看著林朗說道。
林朗頭皮發麻了一下,心有愧疚是一回事,可是真的想到要和這個人單獨相處那麼久還是覺得有些怵頭。尤其是想到上一次兩人獨處后發生的事,更是覺得自己剛剛真不該猶豫的。
還有若華那一副很了解情況的表情,就應該早點和他解釋的啊!
「那我們先回去了,」斯年拉過若華,對著蒼凜微微頷首示意,「這次多謝大皇子相助。」
「彼此。」蒼凜也起身說道。
斯年和若華二人出去后,若華便開口問道:
「為何不將那個刺客一起帶回去。單單一封書信,皇上不會信你的。」
「他若是不信,我即使將那些人都帶回去,也還是不會信的。」
「可是還未登基便將自己的領土拱手讓人,這般行徑怎能容忍。」若華實在是有些氣惱,為皇者本就應誓死守住自己的天下,割地於人一是失了民心,二來此事有一便有二,直到有一天發現自己固守的萬里天下竟成了方寸之地,國家的基業故土都揮之一空,自己的國業都無法堅持守護又怎會顧及到這天下萬千百姓。
若華惱得是怎可以如此將家國大業兒戲。
斯年難得看到若華這麼一副氣憤填膺的樣子,剛剛的憤怒之感反而消減了一些,至少這天下間還是有人與自己心意相通志向相同,至少有人也願護得百姓安寧,有這麼一個人站在自己的身邊與自己相結為伴,何其榮幸。
「此次回去,我會與皇兄說的。」
「皇上究竟為何如此猜忌於你?」這個問題若華想了很久了,據他所知當今皇帝登基時斯年還尚且年幼,根本未曾發生過什麼爭位之事,加之斯年的性格向來並不張揚外露,且據說以前和皇上還算較為親近的兄弟,皇上或許不願給他重權,但也不至於如此防範猜忌。
斯年聽到若華的問話,微微愣了一下,卻沒有多說,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
「這是上午那家面點攤做的,本想著給你當晚飯點心吃,結果這麼一鬧差點都忘了。」
若華看斯年避而不談,而沒有繼續追問,他也不覺得是斯年不信任他,而是明白既然斯年不說,定是其中淵源深遠,又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若華接過斯年手中的點心,拆開紙包拿起一塊放入嘴中咬了一口,滿意地眯了眯眼睛。
松酥的多層麵皮包裹著叉燒特殊的鮮甜,餡料的量掌握得剛剛好,既不會過於油膩也不會讓麵皮顯得乾澀無味。叉燒切了小丁和醬汁混在一起,細細咀嚼下去唇齒留香。大概唯一有些可惜的是,面點已有些涼了,加上剛剛的打鬥有的已經有點碎了。
「明日臨走前再去買一些路上吃可好。」斯年看若華吃得開心,想著明日早些起來再買一些路上帶著好了。
「恩,」若華點點頭,而後又拿了一塊伸到斯年面前,「你也嘗嘗,還挺好吃的。」
斯年看著眼前的一塊叉燒酥微微勾起嘴角,而後一手拉住若華秀氣的手腕,俯身下去,伸出舌頭將若華嘴角沾的碎屑舔去,末了還吻了吻若華的唇角,而後笑著說:
「確實挺好吃的。」
若華完全沒有想到斯年會忽然有這麼個舉動,一時間呆愣在那裡,等反應過來才察覺好像自己又被調戲了。不由得羞惱得扭過頭,憤憤地將那塊叉燒酥放回自己的嘴裡。
這個人真是的,怎麼越來沒皮沒臉了。
斯年則是心情大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恩,確實很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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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和若華回到客棧后又稍稍吃了一些東西,便回房休息了。
雖二人早已肌膚相親,但由於若華的強烈拒絕,所以二人還是分開沐浴。
若華在內室沐浴時,斯年便在外廳寫了幾封密信交給煙七,讓他先行回都城,將此事告知太子。
而若華換下衣服才發現,自己身上有一片淤青,想來是打鬥中磕碰的,畢竟自己的力量不敵那人,而臉上那一個刀口雖然不流血后倒也看不大出來,但是碰到水還是沙疼的。
他記得兩人的行李中似乎是有外傷葯的,斯年也不在房中,乾脆就裸、著身子從浴桶中出來,翻著幾個包裹找葯。
但偏偏斯年這時想起似是有一封今日送來的信還沒有看,放在內室的桌子上,想著若華應是泡在浴桶中,自己進去拿一下也不會怎樣,便推開門就進去了。
結果就看到了讓人心猿意馬地場景,少年白皙的身體上還掛著水珠,半彎著身子背對著自己,半露著隱秘之處。
若華專心致志地分辨著幾種傷葯,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逼近。
忽然,若華覺得後背一重,就被抱了一個滿懷。
「幹什麼呢,恩?」斯年一手攬著若華的腰,另一隻手在他的身上游移,輕咬住若華的耳廓說道。
若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逃,卻被身後的斯年抱得更緊,那隻游移的大手也更加放肆的摸上了他大腿的內側:
「這樣可使會受涼的。」
「……」知道我會受涼就趕緊拿開你的手啊!
「我抱你去床上可好。」斯年已經看到若華是在找傷葯,想起若華被匕首蹭傷,且前肩處還有些淤青,一陣心疼。
「我自己來,你先出去……」若華裸著身子,卻被穿戴整齊的斯年抱著覺得十分彆扭。推了推斯年,想讓他先出去。
斯年卻沒有理會他的抗議,直接攔腰就把若華抱起來,走向床榻。
若華被放在床榻上后,趕緊扯過被子裹住自己。
斯年看到后笑了一下說:
「這場景,倒是像那一晚。」
若華自然知道斯年說的是兩人坦誠的那晚,臉紅了紅說:
「我要擦藥。」
「我為你擦。」斯年拿過傷葯,倒在自己的掌心,而後半跪在床上,把若華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一點,露出肩膀,「有點疼,你且忍一下。」
而後便揉著淤血處,兩人離得很近,呼吸都交織在一起。
斯年雖施力將淤血揉開,但是手法卻十分好,不會讓人覺得疼痛。若華想到了似是很久以前,自己剛到這個朝代不久,斯年也曾這麼為他上過葯。而後開口說道:
「你經常為人上藥么?」
「沒有。」
若華笑了一下:「那我還真是榮幸,每次都能讓王爺親自為我上藥。」
斯年停下手中的動作,而後俯身咬了一下那光滑的肩頭:
「我可不願給你上藥。」
若華癟了癟嘴沒說話。
「我不想你受傷,」斯年摸了摸若華濕漉漉的腦袋,「要是能把你放在衣袋裡就好了,時刻帶著你,誰都不能動你分毫。」
「哪有那麼小的人。」若華並不願被看弱,也不想一味的被人保護,可是每每想到斯年總是在身後護著他,都能讓他覺得心裡一暖。像是有了依靠,有了所信。
「這裡痛么。」斯年用指腹摩挲著若華臉上那淺淺的傷口。
「有一點,傷的不深。」若華忽然想到斯年之前說過的話,調笑著說,「怎麼,你要給我吹一吹么?」
斯年看到若華帶著點壞意的笑,便明白若華定是想到那次兵部之後的事了。自己當初故意而為,想來若華是知道了。
不過……
斯年帶著些笑意,貼近了若華的臉側。輕輕吻了吻那個傷口。
「你的母妃也會親親你的傷口?」若華反問著。
「不,」斯年棲身上前,一雙手鑽進被子,握住了若華的那處,而後說,「這是夫君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