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哥,我和小鈴在倫敦再多待一天可以嗎?她想要看完時裝周的最後壓軸秀才回去。」視訊電話里,雷諾的笑容非常燦爛。
「只要不耽誤你的工作。」雷嘯簽完最後一份文件,抬起頭來看著弟弟。「也不要忘了你這次回家時和爸有過什麼約定。」
「大哥,我當然不會忘記,為了小鈴,我會努力。你也會幫我的,對吧?」
雷嘯微勾起薄唇。「我不會幫你,只會給你建議,並且督促你。」
「對了,傑森有沒有告訴你,最近有人在針對我們的晚場秀?有很多女孩和我們簽完約后突然失蹤,讓我們很無奈的開天窗。不過這事我有在調查,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說好你負責,我不擔心。但若真的出了問題,我也會追究責任的。」雷嘯沉穩的說道。
「對於和威爾森經紀公司解約的事,你也沒有意見?」雷諾對於他的回答似乎感到吃驚。
「你如果還要再啰嗦下去,我會建議你立刻回來跟我開會。」雷嘯的手放在電腦鍵盤上。
「讓我全權負責,我明白了。」雷諾朝著鏡頭做了個鬼臉。「你的意思是要我就算不想負責,也必須擔負起所有的責任對吧?!要不要和小鈴說話?」
「不必了,我還在工作中。」雷嘯挑了下他凌厲的劍眉。「況且我剛回到維加斯。」
「那就不打擾你啰……大哥,謝謝你。」雷諾最後真誠的說道。
雷嘯嘴角的笑容也從調侃變得真摯。「小子,你客氣了。」
關上視訊,雷嘯的表情有剎那的停頓。雷諾,他那個曾經闖禍無數、並且浪跡天涯的弟弟,因為一個女人終於願意倦鳥歸巢。
路小鈴,那個從小就生活在雷家的女孩,曾經是他們兄弟倆共同守護的對象,以後……就是雷諾一個人的責任了。
只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點小麻煩需要處理,然而他卻一直猶豫不決……
「總經理,就快十點了,你要我提醒你去底樓夜總會看晚場表演。」他的個人秘書傑森敲門後走了進來,恭敬的說道。「好,我立刻準備。」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日曆,離他解決那件事的期限只剩下一個半月的時間,他到底應該如何決定?
雷嘯穿上外套,在他解決那個小麻煩之前,他還是先去看看他們的晚場表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到底是誰一直在阻撓。
楚絮菲知道自己必須冷靜,惟有冷靜她才有機會從這個魔窟里逃出去。
她在驚慌失措的哭了一個多小時后,心情好不容易才沉澱下來。不管怎麼樣,這裡是拉斯維加斯,並不是三不管地帶。
他們要她去跳脫衣舞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但她可以假裝聽話,然後再趁機逃走。就算沒有逮到機會,她也可以在台上大聲呼救。
這家酒店如果要做這種逼良為娼——這樣說可能也不太對——強迫別人出賣勞力和體力的事幾乎等同於綁架,反正就是一種犯罪行為,他們早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她一定可以順利的逃出去,她一定可以的!
雖然從下午開始她就滴水未進;雖然一直覺得頭昏眼花;雖然雙手不住在顫抖,但是對於此刻的楚絮菲來說,逃出去的信念大於一切。她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換上那件可怕的衣服,並且裝出心甘情願的樣子。
老天!她這輩子還沒有穿過這樣暴露的衣服。說是上衣,其實也只是一件遮住前胸的露背馬甲,而褲子也只是一條綴著流蘇的小短褲,外加一雙黑色大網襪。
「相信你已經做好決定。」門外突然傳來了史通惡魔般的催促聲音。「到底準不準備參加表演?」
「是的。」她大喊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喉嚨沙啞。「但我需要水和食物,不然我渾身無力。」抓住了床架,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門在這一刻被打開,史通走了進來,他壯碩的身體有如鐵塔般矗立在她眼前。楚絮菲揚起她掛著淚痕的蒼白臉頰,身體仍不住地顫抖著。
「水和食物在你表演完后自然會提供,還有兩百美元的酬勞。你最好乖乖配合,要不然……」史通無預警地從衣服里抽出一把刀子,亮晃晃的利刃在她眼前散發出陰森的光芒。
楚絮菲用力咬住嘴唇,緊張害怕已經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換好衣服,不準給我耍花樣。」史通惡聲說著。
她只是睜大著充滿驚恐的眼眸,緊緊的盯住對方。這時的她,只能儘力讓自己不要崩潰哭泣,也不能顯現出任何的反抗之意。史通將她的沉默當成了答案,便收起刀子走了出去。看見史通走出房外,無神的大眼裡才悄悄流露出悲憤的眼神,在她人生二十一年的歲月中,從來不曾受到如此的屈辱與威脅!這難道就是她尋求自由刺激的後果嗎?
如果知道會遭遇到這麼可怕的事,她一定不會離開溫暖舒適的家和朋友,而獨自來到這個充滿罪惡的城市了。
然而此刻的她沒有退路,要離開這個地方,就必須先穿上那件讓她覺得羞辱的衣服。不管多麼不情願,她也別無選擇。她,恨透了這個鬼地方!
月亮河酒店的俱樂部跟這個地方的所有俱樂部一樣是通宵營業的,而晚間表演秀一共有兩場,一場在最有人氣的晚間八點,這是人潮最多的時刻。
一般會邀請著名的脫口秀演員還有知名藝人歌手,偶爾也會表演魔術——表演項目一年四季都會有所不同。
原本晚上另一場十點的表演節目也是如此,然而因為最近幾個月十點時段的客源不斷減少,許多時候甚至連半滿都不到。又加上新上任的副總經理雷諾與原來負責的經紀人公司因為睚眥之仇,雙方終止了合作關係。
最後,雷諾為了刺激人氣,也為了尋找到足夠的表演者,脫衣舞就成了最好的選擇。這個城市中有一百萬名脫衣舞娘,而且脫衣舞在各大酒店裡也有固定的表演時間。對於這個決定,雷嘯不予置評。只要不影響到酒店的日常營運與收入,他是不會進行干涉的。
「我不想引起客人們的注意,通知任何人都要裝作不認識我。」在走廊里,雷嘯這樣對秘書說道。
「是的,總經理。」傑森立刻就透過對講機吩咐了各部門。
「你也不必跟著我,我自己會去。」雷嘯決定回房間換下他的這身西服,以更休閑的打扮出現在俱樂部。
「好的。」傑森在電梯前止步。
雷嘯獨自回房,他挑了件紅色的Τ恤,又拿了件白色的連帽外套,換上牛仔褲,接著把整齊的頭髮撥亂,上了點髮蠟后,活脫脫是個不羈的青年。打點妥當后,他才下樓走向俱樂部。
在此同時,楚絮菲拿了一件大的披肩將自己盡量嚴密的包裹住,這才走出囚禁她的房間。
「那邊是化妝間,你可以和其他女孩一起化妝,不要想玩花樣,這裡到處都是我的人。」史通只是輕蔑的瞥了她一眼,就將她推向隔壁的大房間。楚絮菲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自由了,這裡除了正在化妝和戴假髮的脫衣舞娘外,沒有其他看管的人!
「你們能不能幫我逃出去?我是被他們綁架來的,我……」在確定了安全后,她立刻求助。
「你不要吹牛撒謊,你和我們一樣,是自己來的。」和她一起上車的安妮鄙夷的望著她。「不滿意薪水嗎?那就自己憑本事要小費。」
「不是的,我根本不知道是要做這種事!」楚絮菲大聲駁斥。「要不然我死也不會跟著坐車來!」
「這種事?你覺得很骯髒?」有個看起來年紀頗大的美國女郎瞪了她一眼。「我們也是很努力在工作,我們並不覺得自己的職業有什麼低賤的。倒是那些決定了要做,拿了訂金卻想走人的欺詐者才讓人看不起!」
「你在說我嗎?」楚絮菲不敢置信的搖著頭。「我沒有拿到什麼訂金,你們應該可以幫我做證,我們是一起來的!」她看向艾米和安妮。
「我們拿了,你應該也拿了。」安妮和艾米都很坦蕩的望著她。
楚絮菲突然感覺到窒息般的痛苦,她後退一步,明白了這些人並不會幫她。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門已經被鎖上,外面也應該有人把守。此時她開始感到頭暈目眩,腳步都變得虛浮起來。
水!當她看到一旁的飲水器后,她就沖了過去。她心想,要先補充體力,她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刻暈倒,絕對不能!
當沁涼的液體流過乾涸的喉嚨,她感到從未有過的解放。從不知道水是如此的珍貴。在喝水的同時,她幾乎是辛酸得大聲哭泣。
「姑娘們,時間到了,就按照剛才綵排時那樣去做。至於你,那個新來的,你只是湊數的,跟在大家的後面,跟著別人做。」一個類似舞台總監般的年輕人對著楚絮菲大喊了一句。
「她似乎很不樂意。」那個年長的舞女說道。
「是嗎?你不樂意?」年輕人皺起眉頭。
「沒,沒有。」趕緊放下水杯,楚絮菲的心跳變得紊亂激烈,因為她見到了對方眼中的殺氣。
「大家排好隊。」那人再度看了她一眼,楚絮菲屏住了呼吸。「把你那可笑的披肩扔掉,加入隊伍里。」
楚絮菲的心跳有剎那的停頓,血液都變得凝固起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她一定要逃出去!麻木的感覺流過全身,反而讓她變得鎮定。她緩緩的拿掉了披肩,昂起頭,眼神透露出無比的堅定,站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支撐她的信念只有一句話:她要逃出去!
雷嘯坐到了幾乎最末排的位置,座無虛席的入座率讓他頗為滿意。他們酒店的門票比起外面一般的脫衣舞俱樂部自然是昂貴了不少,然而,他們也提供符合他們酒店定位的表演嗎?他不禁深思。
他望向了已經開始表演的舞台,一群穿著暴露且閃亮的舞娘們隨著音樂款款舞動了起來,看起來活力四射,牢牢吸引住台下觀眾的眼光。
他打了個響指,叫喚身邊的侍者。「給我拿一杯加冰的琴酒,還有……」
「救命,誰來救救我!」有個脫衣舞娘突然衝出了隊伍,在輕快的歌聲中,瘋狂的跑下舞台。賓客們開始喧嘩,而那個女生還在拚命的大聲叫喊。
「他們把我關起來逼我上台表演,我不是自願的,誰來幫幫我!」女子衝下了舞台,但立刻就被一旁的保全大手抓住,拖進去後台。
「各位,只是誤會一場,表演馬上就會重新開始。」主持人慌亂地上台解釋。雷嘯看著這混亂的現場,臉色鐵青。一轉身,大步走出了喧鬧的俱樂部。
「臭婊子!」巨大的巴掌向楚絮菲的臉上揮去,霎那間她就有如乾枯的柳枝般被打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
「你是存心來搗亂的嗎?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史通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凶神惡煞的質問。
疼痛讓她從昏迷中醒來,右邊臉頰火辣辣的腫脹著,頭皮也因為對方的拉扯而疼痛難當。
「沒有人派我來,是你們把我抓來的……」她的臉上有著淚痕,但眼眸深處卻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楚絮菲不顧疼痛咬牙切齒的說著。「你們這些罪犯,早晚會得到報應。你們……」
史通再度揚起他的大掌,眼裡閃過殘忍的眸光。楚絮菲並不避讓,她用倔強仇恨的眼神勇敢地等著這可能會要她命的巴掌落下。
「給我住手!」一個威嚴又充滿力量的聲音傳來,霎那間抓住她的魔手倏地鬆開。楚絮菲依舊往地上倒去,而排山倒海般而來的是恐懼、不甘、屈辱、悔恨、痛苦、仇恨以及所有更多複雜的感覺同時湧上,讓她頓時淚流滿面,戰慄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誰能給我說明清楚?」那深具威嚴的聲音再度傳來。
「你是什麼人?」史通兇狠的揚起頭,不屑地問。
「你問我是誰?」男子的聲音平靜而陰冷。
楚絮菲沒有再聽到史通那可怕的聲音,她茫然的抬起淚眼,只想要去尋找聲音的主人。
一雙友善的手向她伸了過來,那隻手雖然也巨大但卻並不可怕。她顫抖著身體想要去握住那雙手,卻發現渾身無力。髮絲垂在眼前,她無法看清對方的臉,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你是誰?」她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
「我是雷嘯。」對方拉住了她的手臂,毫不費力地就將她拉了起來。
雷嘯?
站定后,她的世界依舊天旋地轉。楚絮菲扶住了對方的手,輕輕撥開擋住視線的頭髮。在她眼前的是一張東方臉孔,分明的輪廓,飛揚的眉宇,英挺的鼻子……這是一張熟悉的臉。
「是你?!」雷嘯的愕然寫於臉上,柔和了他眼裡原有的冷漠與銳利。
「在機場的那個人……」楚絮菲也認出他來,這一次她說的是國語。同樣的驚訝寫在她的眼底,怎麼也沒有想到來救她的人會是這個警告過她旅程險惡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雷嘯彷彿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然而他眼裡燃燒的憤怒卻更甚之前。
他這句帶著責備的話語惹出了她更多驚懼的淚水,同時她也突然想到自己的暴露穿著,她抽回扶住他的手,雙手環胸,羞愧的搖著頭。這讓她怎麼回答?根本就是一言難盡。
「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月亮河酒店,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犯罪!」雷嘯發現了她的顫抖,他脫下外套,罩在她冰冷顫抖的肩膀上,並細心的替她拉上前襟的拉鏈。
「不是我們強迫她的,是她自己上了我們的車,而且還拿了簽約金……」
「我沒有拿,我根本不知道!」楚絮菲激烈的反駁,卻突然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雷嘯及時抱住了要倒向地面的她,她雙眸緊閉,臉色慘白,右臉上那個紅腫的巴掌印顯得格外怵目驚心。
「叫酒店的值班醫生過來。」他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迅速的走出後台。
雷嘯怎麼也想不到,楚絮菲會以這樣的方式闖入他的生活里。
楚絮菲只覺得自己被擁入了一個很溫暖寬厚的懷抱,身體的顫抖也因此而緩和了不少。她掙扎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在一片天旋地轉里,看到雷嘯焦急的臉龐。
「我怎麼了?」她發現他們正走進一部電梯里,自己則被他穩穩的抱在胸前。
「你醒了?」雷嘯立刻露出了笑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除了臉頰?」看到她臉上那鮮紅的巴掌印后,他很不悅的抿起薄唇。
「我很好……」她的聲音停頓在喉間,因為他的溫柔和隨之而來的安心感,淚水唰的就衝出了眼眶。「不、不好,一點都不好……」
「我知道。」雷嘯嘆了口氣,雖然他還不知道她是如何會遇到這些事的,但想必一定很驚險。「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而且從現在起,你很安全,我保證。」
楚絮菲輕輕點頭,她本想給他一個微笑,然而當她揚起臉,望進了他深邃如海的眼眸后,她的眼淚就不斷地涌了出來。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抓緊他的衣服前襟,嚎啕大哭了起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什麼修養了。她心裡壓抑了太多的恐懼需要發泄,而在他溫暖又強壯的懷抱里,她的脆弱一覽無遺。雷嘯抱著她走出電梯,沉默無語的他臉龐緊繃,神情冷酷如冰。她的哭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回蕩,讓雷嘯頗為震動。這樣的事居然發生在他的酒店,而且還是在楚絮菲這樣的天真女孩身上。他說不出安慰的話,只能提供她胸膛和保護讓她哭泣。
「總經理,這件事……」趕來的有值班經理和負責演出的公關部的組長。
「醫生呢?」他一直抱著楚絮菲,等到經理替他打開房門后,就把她抱進了自己位於頂樓的套房裡。「這件事情不必現在提,我不要任何人打擾這位小姐。聽見了嗎?」看著他冷如冰山的臉,所有職員都噤若寒蟬。
醫生立刻就趕到了,雷嘯只讓他的秘書傑森一人留下,其他人都被他趕了出去。「這件事我交給你負責,明天天亮前我要知道全部細節——全部。」在醫生替楚絮菲檢查時,他這樣交代。
「是,總經理。」傑森的表情也顯得非常凝重。
「嚴重脫水,驚嚇過度,再加上外傷……身體很虛弱,需要吊點滴。」檢查完后,醫師立刻做出了決定。「我讓護士去準備,就在這裡吊點滴。」
「好的,瑞克多醫生,她由你全權負責。」雷嘯看向那個躺在床上眼眸緊閉,臉色蒼白的女孩,他心裡的怒火又再度升了上來。
「我沒事。」然而就在此刻,那雙緊閉的眼眸突然張開,並且對他虛弱的微笑了一下。「現在已經好多了,謝謝你。」楚絮菲的臉上被敷上了藥膏,燒灼般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
「先喝點水。」雷嘯親自替她倒了一杯溫水。「她可以喝吧?」他轉頭看著醫師。
醫師點了點頭。「少量的溫水,還有熱粥都可以,就是不能吃太過刺激腸胃的食物。」
「去準備熱粥……你想吃點什麼?」他的臉色再度面向她時又變得溫柔起來。
楚絮菲只是搖著頭。「我什麼也不想吃,只是覺得頭很重,全身無力,想要好好睡一下。」
「那你好好休息。」雷嘯看著她虛弱的臉,忍不住眉頭緊蹙。
「還有,我真的沒有欺騙任何人。」楚絮菲閉上的雙眼又突然睜開。「我不知道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我從來就不是自願要去表演……」她疲憊的眼裡透露出純真與無辜。
雷嘯坐在床邊,望著那雙清澈的眼眸,憐惜之情湧上心頭。「我知道,我相信你。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他握住了她的手,很自然的想要給予她支援與安慰。「之後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你要好好休養。」
「你相信我?那就好。」心情整個放鬆后,楚絮菲的腦袋更加昏沉起來,她努力對眼前的他微笑著,直到眼皮沉重的合了起來。她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他那張剛毅中帶著溫柔的俊朗臉龐上,他溫柔的表情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里……
雷嘯一夜未眠,天初亮時,他站在窗前,手裡拿著一杯加冰威士忌。他知道她叫楚絮菲,也知道她是「SUNRISE」珠寶的千金。她也許不記得他了,但他們曾經在巴黎時裝周上相遇。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他的酒店裡,並且以那樣的方式——雷嘯再度感到怒不可遏,幾乎是前所未聞,五星級酒店裡竟然會發生綁架挾持事件,還惡意威脅!
「總經理,全部都處理完了。」傑森輕聲走進客廳,神態嚴峻。「雷副總那邊也已經通知了,至於新聞媒體……需不需要我們自己的電視台先行報導?」
「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你替我封鎖消息。」雷嘯望了一眼緊閉房門的卧室說:「不要再驚擾楚小姐,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在她面前再次提起這件事情。」
「好的。另外這是他們簽下的保證文書,所有相關人員都已經解僱。如果他們敢對外胡說一句,我們可以立即起訴他們。」傑森遞上手裡的文件。
「沒其他事了,你先下去吧。」雷嘯再度轉向窗外的方向,臉上籠罩著一層寒霜。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好好的想一想,這些日子一直盤踞在心頭,讓他舉棋不定的那件事。楚絮菲的出現是個意外,但也讓他必須認真去考慮那件事了……
「你好。」這時從身後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雷嘯猛地回頭,楚絮菲還穿著他的大外套,看起來不勝嬌弱的站在他身後的地毯邊緣。
「你怎麼起來了?不舒服嗎?」他立刻走近了她幾步。「還是有什麼需要?」
她輕輕搖頭。「我睡了一下好許多了。」抬起眼眸,她的眼神裡帶著些嬌怯和羞赧。「那個……我昨天晚上很失態吧?」當她醒來釐清思緒后,開始感到不安。驚恐狀態之下的自己是不是給他添了很多麻煩呢?
「對不起,都是我的員工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我應該向你道歉。」雷嘯拿起剛才傑森給她的資料,向楚絮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