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侯爺,世子爺。」李金秋盈盈施禮,邁步走到李蘊身邊,親昵地叫了一聲:「爹。」

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李蘊拍了拍女兒的手,慈愛地對她笑了笑,「爹來帶你回家。」

李金秋看了看父親,又去看看夏奕,心裡突然生出一絲不安,父親這麼快就知道了?就在這時,南寧候嘆了口氣,語帶惋惜地說:「金秋,你父親要帶你回去,你若不想留在侯府,就跟著你父親回去吧。」

李金秋不知道父親和南寧候說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南寧候會同意讓她跟著父親回去,可她不想走,也不能走。她相信,夏奕只是誤會了她,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而且,她已經懷了夏奕的孩子,為了孩子,她也不能在此時離開。

「爹,對不起,女兒不能跟您回去。」李金秋歉意地對父親說。

李蘊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聲問她道:「你說什麼?」

「爹,女兒想留在南寧侯府,即便為妾,也心甘情願。」李金秋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哎!」李蘊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良久才重重地嘆了口氣,彷佛突然老了十歲一般心力僬悴。

聽到李金秋的話,南寧候先是難以置信,等到她再次堅持時,南寧候頓時喜上眉梢,明明已經是死局,卻因為李金秋的態度而有了轉機。

而夏奕此時已經徹底震驚了,他以為李金秋肯定會跟著李蘊離開,可她卻居然留下來。從李蘊一頂接一頂地在他和南寧侯府頭上扣帽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今天無論是他,還是身為南寧候的父親,都無法阻擋李蘊將李金秋帶走了,可她居然自己選擇留下來。

他恨她的背叛,可是卻從沒想過要休了她,他不想放她走,就算她真的對不起他,他也不想放她離開。

距離李蘊到南寧侯府興師問罪,已經過了三天。

那天,李蘊見李金秋態度堅決,心知就算自己再怎麼傷心難過、義憤填膺,只要女兒不點頭,他也無可奈何,最後只得黯然離開侯府,只希望經此一事,南寧侯府可以厚待他的女兒。

南寧侯客客氣氣地親自送李蘊離開,回來就將夏奕大罵了一通,還命令他好好對待李金秋。

可是,夏奕從頭至尾|句話也沒說,事後也一直沒有在作出任何決定或改變。所以,李金秋主僕三人這幾天依舊住在聽柳軒。

傍晚時分,玉邊、玉板將飯菜端到客廳,原本待客的大廳自從擺上那張四角桌之後,就徹底變成了她們的飯廳,反正也沒有客人會來,留著客廳何用?

李金秋坐在飯桌前,看著一桌子的菜,卻毫無食慾。

「小姐,您多少吃一點吧。」玉邊一邊勸她,一邊挾了一小塊她最喜歡的雪菜黃魚到她碗里。這幾天小姐總是吃什麼吐什麼,一點胃口都沒有,可為了小姐的身體和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必須讓她吃東西。

「就是啊,小姐,您吃一點吧。」玉板也勸說道:「您之前不肯跟老爺回去,現在又不肯好好吃飯,要是老爺知道了,又該擔心了。」

聽到玉板的話,想到那日父親離開時微微佝僂的背影,李金秋心裡十分自責,她明明已經長大了,甚至已經出嫁了,可是卻還讓父親為她擔心,她真的是很不孝。

為了不讓父親再為自己擔心,也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強迫自己端起碗,可剛將玉邊挾給她的那塊魚肉放進嘴裡,胸口一陣翻騰,她捂著嘴跑出客廳,跑到院子里的柳樹下,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玉邊和玉板都下了一大跳,連忙追出去,卻看見李金秋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扶著柳樹,吐得昏天黑地。

「小姐……」玉邊咬了咬嘴唇,心裡十分難受。小姐為了肚子里的孩子,食不下咽,世子爺卻還這麼對待小姐,孩子也是世子爺的啊。

玉邊走過去輕輕的拍撫著李金秋拱起來的後背,讓玉板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等李金秋吐夠了,便將水端給她漱口。

「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玉板一臉擔憂地提議著。

李金秋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虛弱地道:「不用了,我沒事,就是胃有點不舒服。」玉板素來粗心,聽李金秋這麼說,也沒多問,只有玉邊隱隱有些擔憂。

三人回到客廳吃晚飯,儘管李金秋之後又吐了一次,但多少還是吃了些進去。

吃過晚飯,李金秋在院子里走了一會,等玉邊她們忙完廚房的事,就提出要去休息。玉邊知道李金秋近來嗜睡,便來扶她去休息,可剛回房就聽到有人在敲院門。

「小姐,我出去看看。」玉邊鬆開扶著李金秋的手,快步跑出去開門。

夜色中,夏奕大步走了進來。

聽到敲門聲,玉板也從旁邊的屋裡出來了,可看到進來的是夏奕,頓時怒從心生,面露凶光,虧她以前還覺得他是好人,他居然這麼對她們家小姐。

沒等玉邊和玉板做出反應,夏奕沉聲道:「我有話要跟你們家小姐說,你們都迴避一下。」還是那樣強勢的命令口吻,容不得她們拒絕。

想到李金秋肚子里的孩子,玉邊也確實覺得他們應該好好談談,於是便拖著一臉憤怒的玉板回了她們自己那屋。

等玉邊、玉板離開,夏奕快步走到另一邊亮燈的屋子前,毫不遲疑地掀帘子走進去,停在李金秋三步遠的地方,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她似乎瘦了,清秀的臉龐越發顯得小巧,苗條的身形也變得越發單薄。昏黃的燈光下,她淚眼婆娑地望著自己,彷佛有千言萬語,只待自己的到來。

看到突然現在自己面前的夏奕,李金秋忍不住淚濕了眼眶,他終於來了,她還以為他會一輩子這樣不見她呢。

「你來了。」三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有期待、有委屈、有欣喜、有失落。

「嗯。」夏奕深深地凝視著她,「我來是想問你,你為什麼不跟你父親不回去?」

「你,是來趕我走的?」李金秋原本的那一絲期待變成了失落。

「跟著你父親回去,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卓月明在一起了,不是嗎?」這是夏奕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她明明喜歡卓月明,那天卻又為何不肯跟著卓月明走,反而要跟著他回來?明明跟著她父親回去,她就可以和卓月明在一起了,卻又為何選擇留在侯府?

為了所謂的女子名節、從一而終?為了南寧侯府未來當家女主人的身分、地位?還是為了……他?他是否可以奢望,其實她也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

夏奕神色複雜地看著李金秋,心裡懷揣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卑微的期待。可是他的話卻讓李金秋寒透了心,她蒼白的面容上露出諷刺的笑容,滾動著淚花的雙眸逐漸變得冰冷,「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問這個?你覺得我應該跟著我父親回去?所以你心裡依然懷疑我和卓大哥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對不對?」

難道不是嗎?夏奕突然有些心慌,嘴上卻強辯道:「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難道還能有假?你和卓月明兩個人衣衫不整的同處一室,難道是假的?從成親開始,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聞不問,毫不在乎,這難道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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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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