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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隻右手的手背,一道長長的劍痕,從大拇指的根部,一直筆直的延伸到手掌,棕色的痂,呈現出病態的白的手,這樣的組合,很不好看。
聽霜這些日子並不常在蘇軟的屋兒,早上時候時常是出門的,依照蘇軟的猜測,她該是去了門派里的藏書閣,去查找那個名為葉昭的人去了。
索性入了築基,並不需要吃喝拉撒,不然這兩隻手都不好動,還要人幫忙,這著實是尷尬透了。
四下無人,蘇軟也拿起那把青劍來看。
不同於她先前從船上下來,那會兒她拿出劍來,它會散發著微弱的綠光,現在的它,除卻鋒利了些,看著與尋常的劍並沒有什麼差異。
蘇軟也有想過,對於這劍來說,這樣的改變,是為什麼,而這畢竟是聽霜本體,聽霜是否又會有什麼不同。
可她的所知委實是太有限,怎麼也沒得出個究竟來。
不過,說起這個,蘇軟也並不是沒有想過,是否該將這把劍還給聽霜,讓她自己來保管,不過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倒不是說她貪圖這把劍,只是她怕聽霜拿了劍,一走了之,然後會造就更多的麻煩(當然,即便蘇軟並不認為如果聽霜想要,自己是可以護住的)。
即便是沒有問起過,蘇軟始終對於那日船上那麼多劍的消失也留有疑惑。
蘇軟有一種直覺,即便是她並沒有發現這些日子來,又有誰的法器又消失了,但在未來,這樣的事,幾乎可謂是必然。
以聽霜的實力,她需要這麼多的法器,蘇軟可不覺得她只是為了幹什麼小事。
有熟悉的聲音將蘇軟不自覺就有些飄遠的思緒給拉回現實。
「哎呀,小師姐,你是不是想我了~怎麼看著我的床發獃呢~」
這樣的音調,這樣的話,不用抬眼,蘇軟都知道是誰發出的。
隨著輕快的腳步聲傳入蘇軟的耳朵,她看見不遠處的聽霜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屋裡,她從門的那端蹦躂向了自己的方向,然後動作嫻熟地徑直接來到了蘇軟的床上坐下,就像她做過許多次。當然,她的確是已然做過了不少次數。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並不習慣與人這麼接近,蘇軟往右側挪了挪位置,如往常一般離這個就差靠在自己身上的小祖宗遠了點。
「因為想小師姐了呀。」伸了個懶腰,看著她自覺的離自己遠了,聽霜也不挪過去,只調笑道。
蘇軟便瞅一眼外邊的日頭,正是中午,或許是她已經把傾城的藏書閣翻遍了。
速度真是不賴。
蘇軟想著,愈發篤定是這個念頭。
「小師姐,我好睏哦,我們睡覺吧,」兩手大敞,聽霜一把抓住蘇軟的肩膀,硬生生把她拽倒在床上,看著她,目帶狡黠,「哎呀,小師姐,你好主動呦~」
一股子不可抗拒的力氣直接讓蘇軟倒在聽霜的手臂上邊,整個人陷進蓬鬆的軟被裡邊,蘇軟並不適應,用手扶住床,想要起身,可肩膀上的那雙手卻容不得自己忽略,她根本沒法起身。
蘇軟覺得自己真是無奈透了。
「想玩什麼?」知道聽霜並不會玩得過火,蘇軟索性隨她,將手放平,她看向那邊正目光灼灼看著自己的那位。
並不答話,聽霜的臉上揚起一個笑容,「小師姐,你說我們這算不算同床共枕?」
「恩。」順著她的話。
其實聽霜倒是沒有在蘇軟的身上下很重的力氣,至少除了不能動,蘇軟並不會覺得怎麼疼。
「那我們關係不是很不錯?」
「……恩。」
「小師姐,你除了恩還會說什麼?」她低聲埋怨,壓在蘇軟肩上的手卻鬆了。
蘇軟覺得大概聽霜覺得有些無趣了,所以鬆了對自己的控制,於是蘇軟順勢往旁邊挪了挪,不再壓在聽霜的手上,把剛剛那個奇怪的姿勢撤了,「前兩日柳柳來過,你沒吃飯嗎?她說怕你總不吃不好,給你找了辟穀丹。」
「我不吃飯。」撇嘴,聽霜伸回自己的手,然後墊在自己的腦袋下邊,歪著腦袋看蘇軟。
不知怎的,蘇軟覺得聽霜的表情與動作似乎與這個修真界有些格格不入。
或許是因著年代的不同?
蘇軟想著,也沒多想,直接道,「那你吃什麼?」話出了口,卻又覺得不妥。
劍,能吃什麼?更何況,還是高階劍?
出乎蘇軟的意料,聽霜的回話卻沒立即傳入蘇軟的耳。她飛快地眨了眨她的桃花眼,然後勾起一抹笑容,在白色的床單上滾了一圈,直滾到蘇軟的身側,以至於她的冰冷的呼吸都能打在蘇軟的臉上,這才輕聲開了口,「我啊,小師姐想知道嗎?」
語氣裡帶了絲媚,壓低了的聲音,就響在她的耳畔。蘇軟覺得如果現在自己的手去摸摸胳膊,大概能感覺到上邊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她沒有回答,蘇軟有一種預感,聽霜給出的答案,會是個不簡單的答案。
蘇軟的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聽,但她的理智卻沒讓她有什麼動作,於是蘇軟只是因為不適應而飛快地眨了一下她長長的眼睫毛。
「小師姐以為我是吃飯嗎?」聽霜說著,就湊近蘇軟,她的臉貼近了蘇軟的耳,直讓人想起個其實並不是很恰當的詞:嚼舌根,她說著,就刻意的頓了頓,覺得蘇軟的興味給吊得差不多了,這才把後半句給吐了出來,「不哦,其實我吃劍啊。」
聽霜用極輕的聲音極慢道。
「聽霜,你……」又在拿我尋開心?
蘇軟說著,後半句話卻給堵在喉嚨里,怎麼也沒再說出口。
這、這怎麼可能?
劍,是可以吃劍的?
一定是她又在戲弄自己吧……
蘇軟如是對自己說道。
「那,小師姐覺得呢?」聽霜歪了腦袋,不難看懂蘇軟眼裡快要溢出的驚。她一臉的天真地看向蘇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蘇軟覺得在近來一段不長的時間裡,名為預感和直覺這兩種感覺曾經多次關照自己,一如現在。它們再次到來,就像以往一樣,它們從來都報憂不報喜,而這一次,它們對蘇軟道:那是真的。
蘇軟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倔強地發出。
然後,它像是一顆種子,就在那個小角落生根發芽,以一種難以言說的速度,竟然快速發了芽,成了樹,不可動搖,讓蘇軟再難以忽視。
透過聽霜的眼,蘇軟能看到那裡邊印出來的自己,面色蒼白。
「騙你的~」聽霜卻突然噗嗤地笑了,然後歪了腦袋,像是方才的所有,都是謊言。
「……」沒有應聲,蘇軟顯然沒有因為她的這話而讓自己的狀態好上多少。
在床上打了個滾,聽霜自顧自歪到了被子的那一頭,「小師姐,路漫漫其修遠兮,你可得好好保護好自己的小心臟哦~」
「這話,」蘇軟開口,方才覺得這聲音有些沙啞,竟不似往日的話語,清了清嗓子,方才繼續開口,「你……」還想說什麼,卻到底沒有發出聲了,蘇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說什麼,才是合適的。
「我?」挑眉,聽霜仍舊是一派天真的模樣。
「等我們……等這個月月末,我希望你和我離開青城。」蘇軟開口道,她是無法要求聽霜的,所以她甚至無法用什麼強硬的語氣。
能聽出她話里明顯的底氣不足,乃至於都帶了些請求的意思。聽霜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是想了一下,這才道,「好呀,小師姐,我那麼喜歡你,只好隨你嘍。」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心上壓著的那塊讓蘇軟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的大石這才稍稍的鬆了一點點。
至少,她答應了。
蘇軟動了動手指,她能感覺到她所壓在身下著的被子的鬆軟,手心滿是冷汗,蘇軟只覺遍體生寒。
在一個普通的夜晚,王小二在自家的客棧裡邊打著瞌睡,算著時間,都已經讓自家小二去關門,然後睡上普通的一覺,可就在這時,進來了一個並不普通的人,好吧,他承認,更準確的說法,那其實是個普通的修士。至少,那會兒的王小二是那麼覺得的。
那個修士就在客棧里坐了下來,並給出了一塊靈石,表示在等人,讓今晚先晚些關門。
王小二在這個修真界跌打滾爬什麼有故事的人沒見過當即也不多問,收了靈石,就繼續站在櫃檯邊打瞌睡。
大概是在幾個時辰后,那個修士等的人這才來了,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個子也不高,還挺可愛。
再後來,也沒什麼,這倆人就在自家客棧里住下,一住就是半年。當然,直到這裡,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好讓王小二覺得新奇的,畢竟這還真算不上什麼神奇的事兒。真正讓王小二覺得神奇的,要屬他們倆一邊包著自家的頂級的、甚至還帶個小院兒的房間,一邊還常年缺錢。
對於這個客棧裡邊久居的客人,多多少少,王小二總能知道一些他們的八卦。不過,王小二還是覺得自己對於這倆人的八卦似乎知道的多了些。
比如什麼前天去街頭賣藝了,再比如今天他家小二又進不去他們房間了,還有什麼半夜他們房間會傳來奇怪的聲音啦,甚至於什麼明天隔壁的劉姐要看上那倆人中的的那個冷麵小哥啦,等等等等。
實在不是王小二說,他覺得,這倆房客也真是風暴的中心,每個月都能鬧出些什麼小事兒,讓他的掌柜生涯多出不少的八卦,連帶無聊都淡了不少。
遠的不提,就說眼前,那冷麵小哥就單單在路上走著,都能突然冒出個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