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空之花（八）

短短几分鐘，四位隊長全被擊敗，被當做替身的雛森桃，重傷，生命垂危。

但是越往後，夏目的違和感就越重，一般來說，留著敵人不殺很容易被翻盤，藍染隊長這種刻意為之的留活口，僅僅就是為了讓他們看到自己躺在地上無力的看著藍染贏得這場戰鬥？

【好奇怪啊，清素心，總覺得藍染隊長預謀的並不只有王健。】

【誰知道呢。】

「傾聽吧，高山流水！」夏目始解了斬魄刀，正準備二段始解時，斑抓著夏目手腕的手忽然加大了力度。

「別去，夏目。」

「貓咪老師，這是你第二次阻止我了，為什麼不讓我去？」

「我說過，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能出什麼事？」

斑沒回答，只是轉眸看向了藍染那邊。

夏目怔了一下，聯想了一下剛剛東仙隊長，他懂了，貓咪老師是怕他出手治療對面的人，會被藍染隊長下死手。

「貓咪老師，我不能見死不救，你擋不住我的。」

斑眨眨眼，笑了：「夏目……是要和我打嗎？」

夏目使勁掙開斑的牽制，瞬步到他十步遠，抬起右手，刀劍指著他道：「就算知道我的勝算很低，但是我絕不容忍看著一個人在我面前死去，而我明明有能力救卻不出手，我做不到。」

「是嗎。」斑攤手，看著夏目，卻對著藍染道：「藍染隊長，你說我該怎麼做呢。」

藍染沒看他，則是微微回頭看著站在衝天火焰中的山本總隊長道：「那是你的人，隨你。」

「是，我明白了。」斑抽出腰間當裝飾物的刀，甩了兩下輕笑：「夏目，那就請多多指教了。」

「請多指教！」

夏目握緊了雙手，目光凝重。

他來到虛夜宮的第二天就告訴了斑自己的斬魄刀能力，所以夏目不能保證能成功得手。

「夏目，你有信心在我身上連續砍上十八次而不中斷嗎？」斑左手插在褲子口袋內，右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微微歪著腦袋笑道。他其實也希望夏目能獨當一面而不是總靠他保護，如今這種局面，就當成考驗吧。

「我沒有信心，不過我會全力以赴！」

「那我等著嘍~」

「嗯！」

虛的響轉和死神的瞬步不相伯仲，所以靠速度想取勝不太可能，貓咪老師說他沒有歸刃語，也就是說他可以隨意在獸型和人形切換，不過獸型不利於戰鬥，貓咪老師應該不會用妖怪形態和他打。那麼，唯一能用上的，就是虛閃，刀一類的來攻擊。

這麼說的話，還是自己的勝算比較大。

不過貓咪老師在虛圈帶了一百年，自己學了瞬步才十來年，而且掌握的還不是很熟練，想要砍上十八刀，很顯然不行，自己不可能對貓咪老師下死手，貓咪老師也不可能會對自己下狠手，這樣下去除了拖延時間以外毫無意義。

那麼，只有一個辦法了。

「貓咪老師，謝謝你一直來的照顧。」

「嗯？」斑納悶？不是說要打嗎？怎麼說這個？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傷害你，我也知道，你也不可能會想傷害我，倘若我們之間一定要分出個勝負，我覺得這樣是最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

夏目沒有回答他，則是反手握住高山的刀柄，刀尖對準自己的胸口正中間，狠狠的插了進去。

「夏目！！！」斑睜大了眼瞬間到他面前，「你在做什麼？！！」

「咳咳……」夏目咳出了幾口血，微微喘息道：「做什麼，這算是相互低過了。」

「什麼？」

一使勁抽出了高山，再反手將流水的刀尖對準傷口輕輕碰了一下，瞬間止血癒合如初，如果不是衣服上的血跡還在，壓根看不出曾經被一刀貫穿過的樣子。

「難道是……」斑懂了。

「對不起，貓咪老師。」夏目忍著心中的不舍和難受，用流水一刀貫穿斑胸口。

「噗！」斑噴出了一口血，「還真是狡猾啊，夏目。」

流水的雙倍傷口轉移，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沒有成功，那也是雙倍返還給主人，夏目就是抓著這點，才成功重傷了斑。

他知道斑肯定不願意看到自己死，而斑也知道他有能力救他所以肯定不會避開這一刀，夏目在瀞靈廷呆的這些年，果然學壞了。

「對不起，貓咪老師。」夏目抱著斑慢慢下降到地面上，「我唯一想到的能讓你不插手藍染隊長的辦法，就只有這個了。」

「哈哈，真聰明。」

「貓咪老師過獎了。」抽出高山，斑又吐了一口血，好在虛的身體比死神的要強很多，足夠能撐到夏目卍解。

「卍解！流水映高山！」

衝天的靈壓拔地而起，淡金色的靈力圍繞著夏目旋轉，「噗！」的一聲輕響，當靈力散去后，出現在斑面前的夏目完全是另一幅模樣。

長及腰間的淺咖色頭髮，上半部分用白色的絲帶綁著，插了一根鑲著雲紋金飾的白玉簪子，裡衣是白色的，外套是淡金色的紗衣，他盤坐在地上，腿上放著一把有著七根金色琴弦的白玉七弦琴。

斑微微睜大了眼，夏目這個樣子，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夏目右手中指按在了琴上的第五根弦上，「叮叮叮」連續彈了三下。金色絲線狀的靈力分成三股飛進斑體內，瞬間覺得身體忽然輕鬆了許多，血止住了。然後夏目慢慢的彈起了高山流水的《流水》。

夏目並不想直接將斑治好，不然他做的這一切就白費功夫，所以他決定慢慢來。

琴音叮叮，聲音清脆好聽，心情登時輕鬆下來，清空思緒時格外的舒服，斑閉上了眼，腦海中慢慢浮現了夏目的樣子。

金色的銀杏樹下，夏目似乎喝點酒，臉紅紅的，展開雙臂在樹下慢慢轉圈跳舞，杏葉飛舞，落滿一地，宛如金色地毯，那樣的夏目看著真像……

「小鳳凰……」

「嗯？」夏目忽然覺得斑的靈壓有點變化，一直專註於彈琴的他轉眸看向了斑的胸口，發現那個宛如黑洞的虛洞，正在慢慢的縮小。「這是……」

似是察覺到這邊的異樣，本來圍觀山本總隊長和汪懷達斯戰鬥的其他人紛紛將目光轉到了斑身上。

「虛能變回普通靈魂？」卯之花烈皺眉，「這可是瀞靈廷有史以來第一次遇到。」

「什麼？」守在雛森桃身邊的吉良伊鶴震驚不已的問：「虛，可以變回普通靈魂？」

「這股靈壓，沒錯，是在慢慢轉變。」

「怎麼會！」

無數畫面隨著虛洞慢慢縮小而越發清晰，他看到自己妖怪形態載著夏目在空中飛翔的樣子，看到夏目歸還名字的樣子，以及人蔘精，貪睡的芥川慈郎，芳國的麒麟，互相喜歡，告白，失道和最開始相遇的時候。

原來自己丟失了這麼多寶貴的記憶，這麼多美好的，壓根不相忘也不願意忘的。

斑忍著胸口傳來的痛楚和快要溢出口的鮮血，他伸出手，輕輕撫上夏目的臉，笑道：「好久不見了，我的小鳳凰……」

隨著這句話落下，虛洞徹底消失，斑慘白的膚色也變的正常，靈壓從虛的，變成了和死神類似的，整個人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貓咪…老師？」夏目有些不可置信，貓咪老師這是……恢復記憶了？

「對不起啊，夏目，我忘掉了很多不該忘的東西。」

「你……」

「你一定很難受吧，當我對問你是誰的時候，看你的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我……」夏目停下了彈琴的手，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難受又高興，想笑，可眼淚又忍不住冒出，「貓咪老師！」夏目彎腰直接抱住了斑，太過突然壓倒對方的傷口導致斑忍了半天，最終還是將口中那口血給咽下去了。

「對不起，我忘了你有傷了！」夏目趕緊起身繼續彈奏，這次刻意加快了彈奏速度，好讓斑癒合的更快些。

「沒事，就想你剛說的，算是抵過了。」

「這才不算，我在瀞靈廷的這幾年，哪有貓咪老師在虛圈的一百年苦的多。」

「可是我忘了你啊夏目，這對你來，不是最痛苦的事嗎？」

「不是，貓咪老師失憶了沒關係，總有一天回想起來，我最怕的，是永遠不知道你在哪裡，是死了，還是活著。」

「呵……」斑閉眼輕笑，「你啊，為什麼就不能怨恨我一下，怪罪我一下，好讓我有罪惡感，好讓我想盡辦法怎麼去安慰你，去哄你呢，你這樣這讓我這個做伴侶的很不稱職啊，夏目，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個堅強，偶爾脆弱一下不好嗎？」

「……那我下次努力脆弱一些，讓貓咪老師來安慰我哄我。」

「哈哈。」斑無奈搖頭輕笑。這個樣子的夏目，他總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