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章 情深
這點，萬定芳卻是明白的。所以他現在生氣，真的是氣的特別厲害，太多的事，都太值得他生氣了.....
萬定芳的臉色都紅的發黑了，顧染亭暫時是不敢理他了。心裡想著，她甚至還部署了別的幾種方案，連齊王妃那邊和萬定睿那邊，都安排好了，可這，完全用不上了.....等等，也不是完全用不上.....顧染亭舔舔嘴唇，好戲，才剛剛開始呢.....你打破了我的計劃，我就來打破你的.....是我小看了你了，原來你不是那種被愛情沖昏頭腦的綠茶女表啊，而是一頭披著羊皮的惡狼啊.....
好，那咱們就斗一斗！！一局定生死！！看看我和你，到底誰更棋高一著！！
小安站起來，看著顧染亭，對萬定芳說，「主子，接下來.....」這其實是在問顧染亭呢。他也知道，展秀恩這一手，完全脫離了顧染亭的計劃。接下來怎麼做，還要另外安排了。
顧染亭摸摸下巴，外面紅雨也進來了，站在一邊不說話。萬定芳冷笑一聲，「她肯定是去找王妃了啊.....咱們就在這裡等她，看她看見我好好的站在這裡，還能說出什麼！！」萬定芳現在生吃了展秀恩的心都有了。顧染亭拍拍他，「這麼一來，她不會輸，咱們就不會贏！！一定要讓她自己原形畢露才行.....」
「孔玉織被她折磨的，現在都半瘋狀態了，要是不讓她親眼目睹，展秀恩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的話，她肯定是不會清醒過來的.....」顧染亭說到這點，還真是特別佩服展秀恩，這手本事，比催眠和心理暗示這類的，還要強大很多啊。包括孔玉織在內。孔家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展秀恩是壞人....甚至都隱隱的很感激她。
展秀恩能避開孔家的主子和下人，蠱惑的孔玉織到這個半瘋的地步，手段真的不一般啊。顧染亭也更加認真起來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展秀恩的應變能力比她想的要強出百倍。她要是跟不上展秀恩的節奏，就是被展秀恩碾壓的份.....
「你們先去後面，不要出來。我出去看看.....」展秀恩以為她在後面，那麼，她就一定不能留在這裡了。萬定芳陰沉著臉，「我和你一起出去.....」顧染亭搖搖頭，「咱們倆不能在一起.....」不過，「你見機行事，也不一定要留在這裡。但是該你出現的時候，你可必須要出現啊.....」
萬定芳明白顧染亭的意思。卻還是不想這麼放過展秀恩，顧染亭只能安慰他，「別著急，一會兒，就都結束了.....」她要做的事很多。啟程在即，沒多少時間浪費在展秀恩身上。
顧染亭帶著紅雨，一路避開人，往萬定睿所在的地方來了。而這時萬定睿已經發現了東方無極的意圖——絆住自己。他還在和東方無極說，「染染也該過來了吧？」剛說完顧染亭就進來了。
「讓他絆住我，你也是多此一舉。」萬定睿也不生氣，笑著調侃顧染亭。「染染你想我做什麼，我哪次不是遵命的去做啊？幹嘛勞駕無極呢....」顧染亭現在也懶得解釋了，畢竟計劃失敗了，說了也是白說，還顯得自己很沒用，就完全不接萬定睿的話。而是直接說，「展秀恩把郡主勒死了....」
啪，萬定睿和東方無極同時摔碎了手裡的茶杯。萬定睿眼神如刀，犀利的看向顧染亭，「染染。這個玩笑，不好笑.....」東方無極站起來，為顧染亭擋住萬定睿的視線，側頭對顧染亭說，「別說話說一半，到底怎麼回事？」
顧染亭聳聳肩，推開萬定睿，「當年你要死的時候，還把小六託孤似的要交給我，難道幾年過去，我就不值得你信任了嗎？」萬定睿眼神依舊犀利，「染染，你很明白，我不是在氣你.....我當年信任你，現在，依舊信任你。我不能接受的是，你絆住我，是為了算計小六.....」萬定睿還以為，顧染亭是為了整治展秀恩，才絆住他的，可能過後會需要他在這裡做什麼。
可他萬萬沒想到，顧染亭是在算計萬定芳.....「就算你想對付展家，為了一個展家，你算計小六，你覺得，你這麼做，是對的嗎？」顧染亭垂下眼，理著自己的袖子，「我不敢說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對的，但是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不會後悔.....」
說完不等萬定睿反應，顧染亭接著說，「他要離開了，我也要離開了，你猜到了吧？如此一別，能否再見，都是未知。我所背負的東西，不比你們輕鬆多少.....回到京城之後，我能否繼續活下去，都是個問題。很可能，這就是我和他的訣別.....」
這是顧染亭第一次說出她對萬定芳的心事。讓東方無極一時很詫異，甚至有點不能接受。而萬定睿也是訝然顧染亭這麼誠實，和這麼的悲觀，至於不能接受，也是有的.....
「我這人，心眼真的特別小。我每每想到，等我墳上荒草人高的時候，你們兄弟卻都已經君臨天下，他的身邊美人無數。我這心裡，就特別的不痛快！！」顧染亭捂住自己的心口，「就算我現在並不十分肯定，我對小六是什麼感情，但是這份佔有慾，卻是不容錯辨的。我的，就是我的，誰都不能染指，就算我死了.....」
顧染亭一字一頓的說完，忽然笑了一下，「這純粹是痴人說夢是不是.....」猛地抬頭看著萬定睿，「但是，就算不能讓這個夢成真，我也要讓萬定芳一輩子都記住我！！他現在還很小，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後，都是風華正茂的，到哪時，他哪裡會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呢？怎麼還會記得我呢？」
萬定睿從來不知道，顧染亭是這麼沒有自信的人，「染染，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不說小六，就算這天下人，過了百年，也不會不記得你.....你，完全不知道，你在世人眼中，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顧大姑娘.....這四個字的稱呼，比公主郡主來的都有分量.....
顧染亭搖搖頭，「我在乎，只是在他心中，我是個什麼樣子的存在.....是可以被抹掉的兒時好友，還是一生念念不忘的女子。就算是怨恨的，我也覺得不錯.....」萬定睿心頭一驚，「你！！你做了什麼？」顧染亭卻搖搖頭。
「可惜啊，我到底，還是捨不得.....」微微一笑，顧染亭看向窗外，「我本想，在世人面前，揭開萬定芳的本體，讓他毫無退路，就算以後齊王府敗落了，他也永遠回不到郡主這個安全的身份中。而若齊王府成功了，他成了齊王的小公子，可在他是郡主的這段時間，就能完完全全是屬於我的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過去，無人可分享.....」
東方無極眼中閃過一絲沉重，染染對萬定芳，比他想的，要用情更深。雖然染染自己恐怕都沒意識到.....
萬定睿也更是意外了，因為他經常聽萬定芳抱怨，染染有多麼的忽略他，不在乎他.....可剛才顧染亭這些話，完全是用情至深的告白啊.....
「但是，當我問他，會不會為了我中途放棄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說會.....」顧染亭微微握緊了拳頭，「只這一個字，就算只是一瞬間的承諾，我也滿足了.....」所以，「我想讓郡主重傷不醒，然後我會把郡主送去山陽真人那邊.....若以後齊王府失敗了，他依舊可以得到一個安身之所，就算不穿女裝，也沒什麼關係.....」
顧染亭用的，是郡主兩個字。萬定睿瞬間就明白了顧染亭的意思。這是在給小六留退路，還是一條萬無一失的退路.....但是，「山陽真人會答應嗎？」見過山陽真人的人，真的太少了。
「我父親，才是山陽真人的弟子，葉馥，是我父親的替身。葉勝瀾在山陽真人那裡住過一年多，想被收徒卻沒成功.....」顧染亭直接說了實話，「至於展公，他並沒有得到山陽真人的嫡傳.....所以我才敢這麼對付展家。展公的叔叔，早年幫助過山陽真人，受展公叔父的請求，山陽真人才把徒弟的名頭，送給了展公.....」
這些秘辛，萬定睿是真的完全不知道。甚至都沒想過。因為山陽真人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誰會想到，他會聯合徒弟造假，愚弄世人呢？更沒想到的，是小六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部都有了回報，甚至回報的更多.....他，原來不是一個人在沉迷.....是啊，染染一直都是很認真很努力的好姑娘，誰對她好，她都知道.....當然會回報了.....
顧染亭繼續說，「我和山陽真人有點緣分，我的請求，他會答應的。我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讓你配合我......」
一盞茶之後，顧染亭出來，帶著紅雨，往齊王妃那邊去了。留下樓上始終沉默的萬定睿和東方無極。這倆人，現在，誰都不想說話.....
還是東方無極一抬手，無聲的告辭了。萬定睿心中波濤洶湧，說不出一句客道話了。知道東方無極離開，萬定睿才自言自語的道，「就這樣吧，就這樣吧....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