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開合

想著人介夫妻的事，顧染亭還心裡好笑的嘀咕，這古代的奶媽，都能哭得這麼梨花帶雨啊....高手！比現代那些女演員哭得美多了.....

張媽媽委委屈屈的表了半天忠心，結果發現自家姑娘根本沒著耳朵聽，眼圈一紅，更委屈了，她真的什麼都沒說啊，再說，這姑娘念叨親爹的好，這是父女天性吧？這她一個奶媽媽，也阻止不了啊，阻止了，就是找死啊。可這話，她可不敢跟陳嬤嬤說，可和姑娘，一定要說清楚啊，「姑娘，我真的沒多嘴啊，我真的不是那喜歡嚼舌頭的奴婢啊，我真的......」

顧染亭眼珠一動，放下毛筆，平靜的看向趙媽媽。趙媽媽頓時卡住，不說也不哭了。

「雖然奶媽媽哭得挺好看，可魏嬤嬤說了，這奴婢是不能在主子面前掉眼淚的。主子沒哭，奴婢更不能哭。」慢條斯理的說完，顧染亭點點桌子，「奶媽媽主動去找陳嬤嬤上交半個月的月錢，就當你剛才無狀的處罰了，去吧，擦臉去吧....魏嬤嬤又不是老虎，還會吃了你不成？」陳嬤嬤就是心眼太實在了，讓她欺負奶媽媽一下，也是給她一個安慰。可總是這麼欺負，也是不行的.....唉，一根筋的大媽，也不好辦啊。

趙媽媽老實了，恭敬的行禮退下了。心裡也放了心，姑娘並沒有嫌棄她....

四個小婢女兩個在內室，兩個在外室，站的筆直，不敢動也不敢抬頭，恨不得把自己弄透明。其實，自家姑娘只有在淘氣的時候，才是最好伺候的時候啊.......以前她們恭敬，是因為姑娘是主子，現在她們恭敬，是因為主子是姑娘......個中差別，只有真正服侍過姑娘，才會懂得。

魏嬤嬤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趙媽媽邁著小碎步離開，而陳嬤嬤正在那裡對著手裡的什麼東西皺眉頭。她走過去一看，陳嬤嬤手裡捧的是一把錢，魏嬤嬤一眼掃去，就看出這是趙媽媽的一半月錢。

「你拿大姑娘奶媽的月錢幹什麼？」魏嬤嬤直接問。也實在是這陳嬤嬤太實誠了，肚子里的彎彎繞基本就沒有，一根腸子通到底。

陳嬤嬤也納悶呢，「趙媽媽說，她在姑娘跟前掉金豆子了，姑娘罰了她半個月的月錢，讓她上交給我......」她是奶奶身邊的嬤嬤，管不到姑娘房裡啊.....陳嬤嬤還沒說完，魏嬤嬤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無奈的嘆口氣，點點月錢，「你啊，晚飯之後，親自去姑娘的綉樓，把這月錢當著姑娘的面還給趙媽媽，只說是趙媽媽犯錯，能罰她月錢的，只有奶奶和姑娘，咱們家裡沒有管事嬤嬤，你是奶奶的房裡嬤嬤，可不敢收下趙媽媽的月錢。」

魏嬤嬤覺得自己說的夠清楚了，可陳嬤嬤還是一臉的迷茫，魏嬤嬤火大，抬手戳了戳陳嬤嬤的腦門，「你是昏了頭還是怎麼了，姑娘房裡的事，奶奶都不伸手，你一個房裡嬤嬤，總是揪著姑娘的奶媽媽說教，算怎麼回事啊！！」

說完魏嬤嬤也不拐彎抹角了，「姑娘就算現在年歲小，可心裡明白的很，未識字就先會寫了，這份聰明，是誰能比的來的？姑娘什麼事，現在不是自己拿主意？怎麼就用你去教育姑娘的奶媽媽了！！你對姑娘恭敬疼愛是一回事，對奶奶忠心愛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姑爺如何，奶奶都不說，你說個什麼勁？那是府里的主子爺，是姑娘的父親！！你心裡再有多少話，你能和我，也不能和旁的任何人說。謹言慎行的規矩，你都忘了是不是？」唉，姑娘真是心善，這麼拐彎抹角的輕輕敲打陳嬤嬤，這是知道，她會伸手拉陳嬤嬤一把吧......

一口氣的說完，魏嬤嬤看著目瞪口呆的陳嬤嬤，知道她是聽明白了，就扯了她一把，「姑娘一直不管，還任你欺負她奶媽媽，這是敬重你是奶奶的房裡嬤嬤，這是姑娘對你的好心更是對奶奶的孝道。你要是收了這趙媽媽的月錢，你說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比那顧家的奴才還不如！！」

陳嬤嬤哎呦一聲，急出了一頭的冷汗，燙手似的捧著月錢，「我，我，我但凡一點的忤逆之心，就讓我一頭跌進茅坑裡淹死！！」

「......」在房裡聽了半天的張氏很無語。至於發這麼腌?的毒誓嗎......

魏嬤嬤也無奈的很，幫她收好月錢，「晚飯之後，我陪著你去，正好剛才奶奶吩咐，給姑娘房裡換個熏香。」然後拉著陳嬤嬤往耳房去了，「你呀，忠心不是這麼個忠心法，咱們都是奶奶和姑娘的奴婢，自然要十二分的為奶奶和姑娘想。你說，你總在姑娘面前說姑爺的不是，她是討厭你啊，還是討厭姑爺啊？要是討厭你了，姑娘肯定要落得一個不敬母親的罪名，你這不是坑了奶奶也坑了姑娘嘛？可要是討厭姑爺了，你就是那搬弄是非離間主子父女之情的刁奴！你這還是坑了奶奶和姑娘啊......」

通過魏嬤嬤的悉心教導，陳嬤嬤真是說痛改前非，都不為過了。全面的認識到了自己先前所犯的錯誤之餘，也十分的愧疚，她這麼忠心的奴婢，怎麼就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呢？不成，得彌補！

洗把臉就來到張氏身邊，一股腦的把自己的錯誤一說，陳嬤嬤一點都不隱瞞，最後說，「是奴婢行事不當，差點鑄成大錯。趙媽媽謹言慎行，忠心仁義，奴婢慚愧。奴婢自願把以後的月錢，都分給她一半......」

張氏再次無語，她怎麼就有個這麼活寶的房裡嬤嬤呢！！魏嬤嬤也是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你這是懺悔還是找抽啊！！想給私下給就好啦，告訴奶奶算怎麼回事啊！！生怕主子不知道你們私通是怎麼地啊！！

陳嬤嬤表示很無辜。人家就是知道這是私通之嫌，才先稟告給奶奶聽的啊......張氏表示，沒關係，你們盡情的私通吧......

后話就是陳嬤嬤當然沒給趙媽媽半個月的月錢，而是給了幾匹好料子給趙媽媽一家子做新衣使。趙媽媽先誠惶誠恐的和顧染亭說了，等顧染亭點了頭，才笑呵呵的收下了，一點也不在意先前陳嬤嬤時不時的教訓了......

2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