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他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理由
跟我的大驚小怪截然相反,吳一迪倒是淡定啊,他戲謔著說:「伍一,你打我電話,不是我接,難道你以為會是你家陳圖接么?」
見吳一迪這麼老神在在,我在短暫驚詫后,第一反應是不是自己沒看好,撥錯了電話,於是我趕緊把手機從耳朵出拿下來,掃了一眼。
但,我沒撥錯啊,那上面分明備註著鄧七七啊!
不過我還怕是我眼瞎呢,於是我揉著眼睛瞅多了幾次,真的確定了,我這才慢騰騰地說:「吳一迪,我很確定,我打的是鄧七七的電話。」
這會輪到吳一迪不太淡定了,他說了句「伍一你等等」,然後他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幹嘛,總之差不多半分鐘后,他再開口,已經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伍一,可能是我今天過去七七的辦公室跟她談公事,一個不小心把她的電話拿錯了。」
面對著吳一迪這番掩人耳目的話,我暗覺好笑,我忍不住調侃他:「哇,吳一迪,我第一次聽說去辦公室談公事,都能把電話調錯的。你和七七,很超神嘛。」
就算沒面對面,我也能想象出吳一迪自然是一臉訕意,他輕咳了好幾聲,繼續此地無銀:「談完正事之後,剛剛好到飯點了,朋友間約著吃個飯,這不挺正常嗎?」
我輕笑:「我覺得挺正常的,但聽你的語氣,我總覺得不太正常。怎麼的,你跟七七現在是啥進展?來來來,反正你不接也接了人家七七的電話,咱們來八卦一下,我好琢磨琢磨,我是不是該準備份子錢了。」
臉皮還真是薄得要命,吳一迪訕笑:「還早。伍一,先不說了,我去跟七七把手機換回來,你找她有事的話,晚點再打她電話。」
也不用我再打過去,半個小時后鄧七七主動給我打了過來,我溜去走廊那邊,花了十分鐘把前因後果給鄧七七捋一遍,再花差不多一個小時說服了鄧七七陪我去上海。
等一切都確定下來,我的心卻難以獲得平靜,我坐在電腦面前發獃,不斷地在腦海裡面羅織著詞措,想著如何讓陳圖對我的上海之行不生疑,也不鬧著跟我一起去。
我想著我要殷勤一些,陳圖說不定更願意放行,於是我下班后,我順便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一大堆新鮮的肉菜,又給陳圖發了個信息,說我會做飯,然後就急急回家,切菜洗米搗騰著一切。
在我做飯的過程中,躲魚貓估計是聞到魚香,它放下它的高冷勁,時不時過來蹭我的小腳,要多熱乎要多熱乎。
相對於躲魚貓的熱情,我的手機顯得很是冷清,陳圖由此至終都沒有給我回復隻言片語,我只當他有事在忙,而他又沒說過不回家吃飯,所以我照樣樂此不彼地該幹嘛幹嘛,炒菜熬湯一個不落。
可是,一直到四菜一湯全部上桌,陳圖依然沒有給我回信息過來,我給躲魚貓弄了幾塊魚肉,想了想就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倒是很快接起來啊,陳圖的語氣淡淡:「伍一。」
我忽然有些鬱悶:「你看到我簡訊了沒?」
嗯了一聲,陳圖的聲音悶悶的:「我今晚有客戶要接待,不回家吃飯,你自己吃吧。」
鬱悶更濃,但我估計,他是忙到現在,剛好拿起手機來看,就接到我的電話。往這個方向一想,我的心寬了不少:「哦,好,那你忙。」
大概是真的忙得焦頭爛額,陳圖咬著我的話尾音說:「那我掛了。」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那頭只剩下嘟嘟聲。
懵逼了數十秒,我將手機扣在餐桌上,把我做的魚片再給躲魚貓弄了好幾塊,我有些不忿地說:「多吃點,貓貓,陳圖那傻叉沒口福。」
躲魚貓這丫估計沒能聽懂我的吐槽,反正它吃得挺歡。
看著它胃口這麼好,我的心情勉強回暖了一些,但吃不了幾口,就覺得索然無味,後面全拿了保鮮膜包起來放回了冰箱里。
陳圖是十一點出頭回到家裡的。
這個點,躲魚貓已經呼呼大睡,而我也洗完澡,坐在沙發上不斷地承受著睡意的偷襲,在我即將全線潰敗之際,門被打開時帶出來的悶響讓我渾身顫了一下。
我下意識地站起來,上前去幫著拿下陳圖手中的電腦包。
濃濃的酒氣不斷地往我的鼻子裡面鑽,我一個猝不及防差點被嗆住,好在我趕緊抽了抽鼻子,另外一隻空著的手抓住陳圖的胳膊:「沒喝多吧?」
幾乎是沒有絲毫的遲滯,陳圖很快將他的胳膊抽出來,他有些含糊道:「喝得很少,我先去洗澡,我太累了。」
還是沒給我任何的時間差,陳圖將我手上的電腦包拿回去,他步履有些虛浮,卻走得飛快,他很快進了卧室,不多時已經抱著睡衣往浴室那邊走去。
我杵在原地發了一會兒愣,微微弓下腰去,將陳圖剛剛脫下來的鞋子擺好,默默地回到床上。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陳圖出來了。
洗過澡后,他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然而他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回暖,他坐在床沿上,啥也不說,啪嗒的關掉燈,拽過了一半的被子給自己蓋上。
在黑暗中沉默僵持了一陣,我一直沒聽到陳圖的鼻鼾聲,於是我試探性地問:「睡了?」
好幾分鐘后,陳圖的聲音模糊依舊:「快了。」
我遲疑數秒:「你心情不好?遇到麻煩事了?」
小片刻,陳圖反問:「你有事?」
我真的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光子!
莫名的覺得頂頂沒有意思,我輕聲:「沒什麼。」
特么的,我簡直覺得這個男人腦袋上有坑,我撩他說話,他給我拽高冷,等我不願意廢話了,他特么的反而開闢了一個新話題:「你今晚吃的什麼?」
我怔滯幾秒,煩躁得很:「就隨便吃了點。」
陳圖倒很快接上我的話茬,卻分外跳躍:「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臨時來了個還算優質的客戶,想著挺久沒見,就招待著一起吃了個飯。你打給我那陣,我才剛剛拿起手機看到簡訊。」
儘管陳圖的解釋,跟我預想的差不多,可是我卻煩躁依舊,惜字如金:「哦,明白。」
陳圖的手往我這邊撈了一下,卻因為我下意識的避開而落空,但他沒有繼續動作,他的思維天馬行空得讓我差點兜不住,他說:「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說?」
我與艾維醫生約定的時間是三天後,我畢竟是要在上海呆個好幾天,我必須得提前給陳圖兜個底,讓他有些心理準備。如果他不太同意,我還有幾天的時間能說服他是不是。
思索一陣,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又真實:「我這個星期四要出差。我給鄧七七那家公司,東七創意做了個項目策劃案,我得跟著過去看看推廣成效怎麼樣,不好的話,還得接著改。」
遲滯數十秒,陳圖沉聲應:「去多少天?」
差點咬到了舌頭,我穩住:「一個星期。反正鄧七七也去,我跟她也比較聊得來,忙工作之餘,我還能跟她當旅遊似的出去溜溜。」
即使我表面平靜如初,但我的內心波瀾起伏個不斷,時刻保持著緊繃的精神,我稍微屏住了呼吸,靜待著陳圖的下文。
簡直出乎我的意料啊卧槽,陳圖很快說:「好,星期四我會讓謝斌送你到機場。」
我覺得,我這個人也特么的是個矛盾體,我剛才在燒心著陳圖給我使絆子,我該怎麼拆招,可當陳圖這麼乾脆利落不去細問,我反而被濃濃的失落所覆蓋。
百味雜陳,我寂靜好一陣,緩緩說:「好。睡覺了。」
說完這一句,我再一次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相持對峙了一陣,我以為陳圖還會說點什麼,但他翻了個身,背對著我,沒多久就呼聲震天。
我總覺得陳圖有哪裡不對勁,卻又無法精確地判斷他如何不對勁,輾轉反側良久,我反覆忖量后,又覺得自己敏感是病,不治就要命,我最終自嘲地笑笑,在夜色漸濃中迷迷糊糊進入安睡。
時間的腳步永不疲憊,越走越快,一轉眼就到了星期四。
中午我剛剛收拾好行囊,謝斌就準時出現在門口,他很沉穩地幫我將行李箱裝到車尾箱,朝著寶安機場一路狂奔。
車行至深大北門時,我在沒有多少自主意識的支配下,開口打破了這沉默:「陳圖,最近很忙?」
把空調打上去一些,謝斌緩緩說:「他最近在重建友漫的某些制度,重新規劃定崗,深化企業文化,確實手頭上的事比較多。」
我直皺眉:「他前段時間不才進行資源整合,這個短時間內頻頻動作,好嗎?」
謝斌輕輕一笑:「他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理由。我現在暫時沒有參與友漫太多的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我算是聽明白了謝斌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我識趣地閉了嘴。
看到我和鄧七七匯合后,謝斌又客氣幾句,他走了。
辦理登機牌,託運行李,一系列的忙碌下來,我們總算順利地登上了飛機。
挨著坐在一起,鄧七七喝著檸檬水,我喝著橙汁,我們頗有默契地碰了碰杯,作豪飲狀,然後兩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可是,不僅僅是我,鄧七七眉宇間的擔憂也藏不住,她說:「伍一,我真的不是怕事,也不是怕陪著你去,後面要有點啥事,會給我帶來麻煩。我就是覺得你這樣拿自己冒險,有些滲人。我陪你瘋吧,接下來風險不明,我淡定不了。但如果我不陪你吧,你一個人肯定也會瘋一把,你孤身去上海,真的有點什麼事,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我更擔心。反正我現在,內心其實既忐忑又局促。」
我的鼻子一酸:「為難你了。」
抬了抬眼皮子,鄧七七瞥了我一眼:「你不僅僅是為難我這麼簡單。自從你跟我說這事之後,我這幾天都睡不好,我連理吳一迪的心情都沒有了。」
我正愁岔不開話題避免掉這些壓抑呢,鄧七七這開了個頭,我不順著上,我還是人嗎。
笑了笑,我自自然然的:「鄧七七,我還沒來得及八卦呢,前幾天怎麼回事,你的手機怎麼跑到吳一迪那裡去了?」
跟吳一迪的遮遮掩掩相去甚遠,鄧七七倒是乾脆坦蕩:「我們上次不是在三水上,全丟了手機嘛,後面出院吳一迪找我慶祝,我們去吃完大餐,我尋思著得買手機啊,吳一迪也要買,就一起去了。後面挺巧的,我們選了同一個牌子同一個型號,顏色也一樣。就因為這事,我還開玩笑說吳一迪肯定是我上輩子失散的兄弟,要不然我們的口味怎麼那麼相近嘛。我當時沒覺得這會造成啥困惑是不是,反正我跟吳一迪又不是一塊生活。但我擦,前幾天吳一迪過來找我談工作,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給拿錯了。」
我禁不住撇嘴:「就這樣?就這樣而已,我之前問吳一迪,他丫的還遮遮掩掩,一副很心虛的樣子。」
可能是我的骨子裡面,真的一直隱藏著很多待開發的八卦因子,反正我就是忍不住啊,在這條走到黑了:「老實說,七七你現在跟吳一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都老大不小了,別跟過家家似的,一會兒聯繫得熱乎,一會兒不聯繫,沒多久又是熱乎,你們這是和麵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