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到了樓上,秦之岩柔聲說:「你去休息,不要害怕。」
他給了我極大的安全感,我完全體會不到他任何厭惡,我點點頭,安心地進屋去了。
他們去了他們的房間,房門關上,我悄然打開一點門,也聽不到他們在裡邊說了什麼。
大約十分鐘后,秦之岩冷沉著臉出來了,往我這邊走來。
我忙把門打開多一點,站在門口看著他。
「沒事了,你住在這裡,哪也別去,也不用怕。」秦之岩微笑。
我點點頭。
他頓一下,又轉身回去,和從房間出來的安菁面對面站著。
「之岩,對不起,是我一時糊塗,請你原諒我……」安菁滿臉淚水。
我恨恨盯著她,她太虛偽,做法太惡毒,我不可能輕易原諒她!
「把你的房間和她的房間換一下。」秦之岩冷冷命令她。
安菁驚訝抬頭,怔怔看著他,「你說什麼?」
「馬上換!」秦之岩的語氣不容抗拒。
「之岩,你什麼意思!你要反悔嗎?」安菁顫聲。
秦之岩冷冷瞪她一眼,轉身下樓走了。
我和安菁站在客廳對峙,她滿眼淚水,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你還是贏了!」她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什麼意思?」我盯著她,對她莫名其妙的話,一頭霧水。
安菁忽然抬手,一記耳光打在我臉上。
「為什麼打我!」我捂著臉,憤怒斥責。
「陸如汐!你知道嗎?我和之岩原本感情很好,就是因為你,因為你的介入,我們的感情才破裂!」安菁指著我控訴。
「我介入了什麼?」我瞪著她。
安菁恨恨盯著我,指著我說:「你裝白蓮花,裝清純可憐,惹得之岩變了心,和你暗度陳倉!」
我想起她之前說得流產,感覺這個女人一定滿嘴謊言,反駁她說:「不可能!你撒謊!你一會說你流產,一會又說我勾引姐夫,你說的都是謊言!」
安菁咆哮:「我沒有!你別沒良心,忘恩負義!」
我冷笑,說道:「那你說,我車禍前,你去做的修補手術,又是怎麼回事?」
安菁怔了一下,臉瞬間憋得通紅,「你胡說什麼!」
「才做的手術,不是該有個休息期嗎?休息期過後,才能同房,然後再懷孕,這個時間,似乎對不上呀!」我淡淡說。
安菁噎住,好一會才說:「你怎麼亂翻我的東西?」
「對不起,但我若是不翻看,又怎麼戳穿你的謊言?」我譏誚一笑。
「好吧,流產是我杜撰出來的,我也是看你失去記憶,不想說出你失憶前那些不堪的事情,讓你好好生活在我身邊……」
「陷害我要挾我,就是讓我好好生活在你身邊?安菁,你到底是我姐姐嗎?」我打斷她的話。
安菁盯著我,沉默一會說:「因為之岩對我冷漠,依舊不經意地關心你,讓我很難過,所以想讓你早些有個歸宿,斷了他的念想!」
她流下眼淚,「你知道自己最愛的人,被自己最親的人搶走,是什麼滋味嗎?那種痛是錐心刺骨的,你明白嗎?」
我看著她,心裡有些害怕,回想姐夫對我的一言一行,似乎對我確實是好的有些不同尋常,難道這次安菁沒有撒謊?
「你也看到了,我從前和之岩有多恩愛親密,為什麼我們會感情破裂?還不是因為你!因為你!」安菁越說越激動。
這也是真的,我從那些照片能夠感受。
「那你為什麼會要做修補?不是你先背叛姐夫嗎?」我反問。
安菁幽怨地瞪著我,流著淚說:「還不是因為你,你和他的事,被我撞破,我心裡氣不過,去酒吧買醉,然後……」
「事後,我很後悔,我和他那麼多年的感情,我不想放棄,於是我偷偷去修補了。」
她這麼說,似乎也符合邏輯,我突然間,又成了罪人。
「實話告訴你吧,你車禍后,需要輸血,而和你相同的血型只有我,所以我和你姐夫達成了協議,讓他從此放下你,和我結婚,而我也不再計較前嫌,原諒你一切,當時醫生已經斷言,你醒來后,極大可能會失憶,所以我們打算,讓過去的一切,都成為過去!」
安菁抓住我手臂,淚眼看著我:「如汐,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你願不願意原諒我,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告訴你,我的心裡也很苦!」
我無語了,我感覺她這次說的,好像都是真的。
她哭著跑去她的卧室了,然後搬出她的東西,往我房間里走。
「你幹什麼?」我攔住她。
「他不是讓你去那邊嗎?鳩佔鵲巢……」安菁看著我,眼裡充滿了恨。
「我不去那邊。」我擋在門口。
「你別裝模作樣了,你剛才那樣可憐巴巴依偎著他,和從前一樣……如汐,我認輸了,我鬥不過你,哪怕是已經失去記憶的你,我也不是對手!」安菁把我扯到一邊。
她衝進我的房間了,然後把我的東西都丟了出來。
我尷尬地站在房門外,不知所措。
站了一會,我撿起我的衣物被子,搬去書房。
我靜下來,思考一番,覺得自己首先得去找一份能謀生的事情,離開這個家,獨立生活。
書桌上有電腦,但我看著它,不敢使用,那上面的按鍵,一個不會用。
我煩悶了,我能做點什麼呢?
呆在家裡也想不出所以然,我決定出去走走。
我穿了棉衣,戴上圍巾,走出書房。
「你去哪?」安菁在客廳坐著。
「出去走走。」我淡淡說。
她趕忙站起,跟在我身邊。
「我想一個人靜靜。」我冷著臉說。
「呵呵,我讓你一個人出去,你姐夫能不責怪我?」
「我會和他解釋。」
「誰知道呢?在哪磕著碰著,回頭在他面前,可憐巴巴那麼一哭,人家就心疼了,又來打我罵我。」安菁冷笑。
我被她說得心塞塞的,只得悶悶地往前走。
安菁要跟著我,我瞬間連出去的興緻都沒了,我走到樓下,鬱悶坐下。
她也坐下,我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耗了半天。
晚飯之後,各自上樓,我進了書房,她進了我的房間。
我感覺我好像被她軟禁了似得,煩悶焦躁。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個月。
秦之岩期間也回來了幾次,但我想著安菁說的話,為了避嫌,不太見他的面。
今天過年了。
看得出來,安菁很期待秦之岩回家,不時去外邊張望,晚飯也吃得心不在焉。
上樓后,天已經全黑了,我在書房坐了一會,外邊有汽車的聲音,秦之岩總算回來了。
我聽到安菁跑了出來,快步去迎接他去了。
為了避嫌,我沒有動。
他們的腳步聲上來了,一會後,外邊傳來爭吵,秦之岩在責問安菁,為什麼讓我還住在書房,而不是主卧。
「是她自己要住書房的,這也怪我嗎?」安菁很委屈。
這倒確實是我要住書房,秦之岩每次回來都提到這個問題,我都沒聽他的。
是我不願意搬去主卧,我沒那意思故意讓安菁挨罵,我忙打開門,和秦之岩解釋。
「姐夫,是我自己要住這邊的。」
秦之岩看著我,冷沉的臉立即溫潤,他點了點頭,說:「好。」
安菁咬牙,看著我的雙目,都要噴火了。
我尷尬地退回房間,虛掩上門。
姐夫是真的對我特別好,我突然害怕,難不成安菁說的是真的,我搶他男朋友了?
所以她才那麼恨我?
如果真的那樣,我也是咎由自取了呀!
唉!
突然,外邊傳來一聲脆響,好像打碎了什麼東西。
我嚇得趕緊打開門,看到他們都背對著我,安菁抱著秦之岩的腰,臉伏在他背上哭泣。
沒有打架,我也不好去勸說什麼,只得又輕輕虛掩房門。
姐夫的鞋被打碎花瓶里的水澆濕了,他掰開安菁的手,冷沉著臉,轉身去他們卧室。
安菁退到沙發,手裡拿出一個小紙包,迅疾往茶几上擱著的水杯里,倒了一點粉末。
我驚愕地看著她的舉動,不知道她想給秦之岩吃什麼!
她然後放了些黑枸杞,沖了點溫水,
秦之岩出來了,安菁換了一副笑臉,端著水杯在樓梯口等著,說道:「之岩,我朋友從新疆寄來的黑枸杞,特意給你泡的,你喝一口。」
「我不渴。」秦之岩冷冷淡淡的。
「不是渴才喝,你每天工作時間那麼長,喝點枸杞水,能緩解疲勞。」安菁攔著他,不然他過去。
我不知道安菁在水裡加了什麼,很擔心姐夫喝了這杯水。
難道是安眠藥,姐姐要留姐夫在家過夜?
我沒敢出去阻止,我現在很怕背負白蓮花的罪名。
突然,安菁一聲驚叫,把我嚇了一跳,只見姐夫將那杯水,盡數灌入安菁口中。
我看著有些粗暴的姐夫,很是害怕。
「秦之岩!你出爾反爾!我都道歉了,後悔了,你為什麼還這樣對我!」安菁貌似惱羞成怒。
秦之岩什麼也沒說,快步跑下樓梯去了。
「秦之岩!早知如此,我就……我就……」安菁伏在欄杆上,臉憋得通紅,後邊的話還是給憋回去了。
我走出去,看她樣子確實難受,想扶著她去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