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窺視天道
回到家中，收拾好被馬懷良翻亂的東西之後，我休息了整整十多個小時才緩過神來。
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我吃過早飯，面前的桌上便已經多了一部《伏羲六十四卦》，小童則眼巴巴得坐在我邊上，用小手指不斷戳我吃的東西，放在嘴裡眨巴兩下，最後苦著臉看著我。
「小童本身是惡鬼，嘗不出人間的味道了。」紀青雲看著小童走開，對我開口道：「不過她喜歡吃血肉。」
吃血肉。
我想起被咬死的陳三爺，再見到小童扒著一旁桌子一雙眼睛直勾勾得看著我舔著舌頭，我頓時心裡一陣顫抖。我慌忙放下了手裡吃的東西，然後拿起了《伏羲六十四卦》打開了第一頁。
紀青雲看著我和小童的舉動，淡淡笑道：「放心吧。小童也不是隨便吃人的。惡鬼吃的一般都是有業報之人，你平生未做虧心事，她吃了你對她也沒好處。」
「我們還是說伏羲六十四卦吧。三爺？你昨天跟我說，相士執掌八卦是什麼意思啊？有什麼特別的作用嗎？」我慌忙避開這個吃人的話題。
紀青雲拿過我手裡的伏羲六十四卦，回應道：「華夏修士，多數出自三門。一為佛宗，一為道家，一為武門。其中道家所學最為龐雜，乃至三教九流之法，多數也傳於道家一門。而道家正宗根據自身所學術法不同，又分為相士和術士一門。相士執掌八卦，窺視天機，逆天改命，術士可開八門，借天地之氣掌控天地。兩者一個為了超脫天地，一個為了掌控天地。而你現在這樣，命數已斷，不受天地所空，便是逆天改命。再加上你姓白，所以我猜測你是白家之人，畢竟這華夏之中，能夠逆天改命的相士一門比你更不多。」
「也許我不是白家之人呢。」我疑惑反問到。
紀青雲看向四周，微微點頭道：「這件事，我也是猜測。本來，我以為你爺爺應該是個高人，可是到了你的住所之後，我卻看不出任何你爺爺是道家之人的痕迹。你的身份到底如何，最後還是需要你自己去尋找了。不過，你身上都戴著的三枚伏羲錢，卻有些來頭，上面蘊含的天罡之氣並非常人所有。」
伏羲錢？
《伏羲六十四卦》的第一頁，上面第一頁講的占卜之法，便是憑藉三枚伏羲錢。
我取出胸口從小到大一直卦著的伏羲錢，對紀青雲道：「這三枚伏羲錢，是我從小到大就帶著的。爺爺說是我爸媽留給我的。」
「如此看來，你爺爺可能只是普通人，不過你爸媽應該有不小來頭。這上面的天罡之氣，雖然殘留不多，但最少也是執掌了六卦以上的卦師留下來的。」紀青雲繼續道：「道家之中，相士和術士的境界分為八品，掌控了一卦一門，便為一品。執掌八卦或者打開八門，便為八品。比如那天進入鬼界救你之人，便是一名六門術士。在華夏之中，他這樣的人已經算是很厲害的高手了。」
就算紀青雲不說，我也感覺馬懷良絕對不簡單。那天他敢衝進鬼界，對著女鬼王出手，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紀青雲見到我沒說話，又開口道：「不過，你不用怕他，有我和小童在，他還傷不了你。如若我猜測不錯，他這時候恐怕已經離開臨山了。你雖然有逆天改命的身體，似乎對修鍊方面也極有天賦，不過你才入門，我先教你如何開啟第一卦，第一卦也是本命卦。」
「我要怎麼做啊？」我對紀青雲問道
紀青雲將《伏羲六十四卦》送到我面前道：「要是普通人修鍊，想要開第一卦，至少需要兩三年的時間。不過這兩天你在撰寫符咒的時候，我發現你的身體和常人不同，似乎天生可以藉助天地天罡之氣。一會你撰寫幾道符咒，然後我教你布下一道簡單的匯元陣，憑藉符咒和匯元陣，應該能夠讓你感應到自己本命卦的存在。當然，做著之前，你先得熟讀這本秘籍，否則你連什麼是卦象都不知道，就算感應到了，也未必能夠掌控。」
我接過秘籍，又深吸了一口氣，對紀青雲問道：「三爺，你說我兩年之後，能將林晨帶回來嗎？」
「怎麼？對自己沒信心？」紀青雲輕笑道：「要是別人，或許不可能，但是你卻未必，逆天改命之體。不管是我，還是馬懷良，又或者那個女鬼王，一開始都想的太簡單了。」
伏羲六十四卦。
從一開始介紹的便是六十四卦占卜之法，隨後便是八卦，根據秘籍中所述，六十四卦乃是先聖伏羲根據天地走勢所創，每一個卦象極有深意，可佔比吉凶，窺視天道。而所謂掌控八卦，便是將自身融入天地，以自身為卦窺視天機，逆天改命。
相士和術士雖然所學不同，但是許多術法之上，卻也是共同的，都是憑藉天罡之力，以潤自身。
整整兩天，我都在研習伏羲六十四卦，各種卦象看在眼裡，卻彷彿本來就存在於我的記憶當中，很快就浮現出來了。而眼前伏羲六十四卦之中，旁邊也有諸多文字註譯，似乎是原來這本書的主人留下來的。
呼！
終於，我呼出一口濁氣，將手裡的伏羲六十四卦收了起來。
「不看了？」紀青雲詫異得看著我，見到我一笑，又反問道：「難道看完了？」
我點頭回應道：「看書的時候，跟我撰寫符咒的時候一樣，好像這些東西本來就在我腦袋裡，只是看了一遍，內容也在腦袋裡記住了。」
「看來，你身體里隱藏了不少秘密。」紀青雲沒多問，又翻開了天卷符錄對我開口道：「這枚符咒為聚陽符，所謂聚陽便是聚集天罡之力的意思。還有一枚是清靈符可以幫助你更加容易的感應到自己的本命卦象。你該知道的，也已經都知道了，還有一個小時，便是正午時分，院子里我已經布下了五行匯元陣，也可以幫你匯聚天罡之力，到時候你按照書上所述，用心感受自身天罡之力，開啟自身第一卦。到時候，我和小童要稍微避開一下，等你第一卦開啟之後，我們再回來。記住了，你只有一個小時，過了這段時間，你無法開啟第一卦便會被卦象反噬，短時間內要想再開卦是不可能了。」
還會卦象反噬？
這時候我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只能點點頭，安安靜靜坐下來撰寫符咒。
有了前面撰寫符咒的經驗，聚陽符和清靈符撰寫起來，也相對容易多了，短短二十分鐘，幾次落筆之後，兩枚完好的符咒已經放在了桌上。紀青雲早就見怪不怪得看了我一眼，一旁小童則仰頭看著紀青雲道：「爸爸，你不是說你活著的時候修道三年才會寫辟邪符嗎？」
修道三年才會寫辟邪符？
我慢慢翻開天卷符錄第一頁，上面便是符咒之中最基本的辟邪符，祛除符頭和符腳，符膽不過才四筆而已。
「人家逆天改命，天卦白家的人。你老爸我當年不過龍虎山下的一個孤兒，能和她比嗎？」紀青雲依舊鬍子邋遢，酸溜溜得又嘀咕道：「隱士家族出來的都他媽變態。」
小童在一旁又指著我道：「爸爸，她那麼厲害，讓她做媽媽好不好？」
「別亂說。」紀青雲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拉著小童道：「我們走，別打擾姐姐開本命卦。記住了，以後你要叫她姐姐。」
我無語得看著父女倆消失，最終鬆了一口氣。小童雖然是惡鬼，顯露真身的時候看起來很恐怖，不過正常情況下，我見到她的時候，只是一個穿著黑色魚尾裙的乖巧小女孩。當初我和林晨準備結婚，心裡也憧憬著自己會有一個乖巧的女兒，只可惜我現在和林晨陰陽相隔，恐怕未來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紀青雲和小童避開了我開本命卦，我也轉身進了洗手間收拾準備了一下之後便來到了院子里。
院內，紀青雲已經擺下了一道五行匯元陣，其實乍一看不過幾塊玉石隨意擺放在四周，而中間又放了一個青石台而已。只不過我走進院子的時候，已經感覺到院子里已經匯聚了一股幾位磅礴的暖流，這股暖流在我周身旋轉，似乎組成了一道道循環的氣流，最終匯聚在青石台上。
十二點，正午之時，便是開卦最好的時候。
此刻，正值十月初的天氣，臨山又地處偏南，太陽依舊灼熱。
我盤腿坐在青石台上，隨後取出了清靈符根據天卷符錄上的方法貼在了自己腦門上。清靈符一占上我腦門，瞬間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我額頭上。隨後我又將聚陽符貼在胸口，清靈符一次激發就會消失，聚陽符則會幫助我慢慢匯聚天罡之力。
清靈符祭出，我大腦感覺到一股清流，雖然身上的暖流還在，但是大腦卻是清明無比，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暖流遊走的方向。
這股暖流，便是天罡之力。
精心凝神，以神御罡。
我看著時間已到，便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精心凝神，然後開始用心神嘗試控制身上的天罡之氣。
身體外面不斷有天罡之氣向我身上匯聚，甚至沒有停止的跡象，彷彿我身體是一個巨大的海綿，那些天罡之氣就好像水一樣，不斷被我的身體吸收。我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天罡之力越來越多，便努力用心神控制天罡之氣緩緩上升，進入了自己大腦之中。
越來越多的天罡之氣彙集在我的大腦之中，我雖然閉著眼睛，卻感覺自己眼前一片金光不斷閃爍。我用心感受著金光里的一切，很快一道八卦的雛形便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八卦出現了。現在該感悟自己的本命卦了。」我感覺到腦海里的八卦出現，心裡一喜，便開始努力感知腦海里的那一道金色八卦。
隨著我的心神，我感覺自己整個人已經湧入了腦海里的金色八卦之中。而我這一刻，站在八卦正中的太極之上，位列中宮，可以看見周圍八卦紙上，金色的天罡之力在不斷涌動。
八卦出現。
我現在要感知自己的卦象，我整個人站在八卦之中，感知著周圍的一切，隨後轉身看向了天卦的方向。根據紀青雲所說，我很可能是白家之人，而白家之所以被稱為天卦白家，便是因為白家幾乎每一代當中，都會有一兩個子孫本命卦為天卦。
「如果我的本命卦是天卦，那便有九成可能真是白家的人了。」我心裡向著紀青雲的話，便在腦海八卦之中緩緩坐下身子感受著天卦的方向。
我的心神不斷湧向天卦的方向，就在我心神靠近天卦的那一刻，我腦海里便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乾為天。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卦辭，元亨利貞。」
天卦！
我感受到這聲音，差點就要睜開眼睛。我不知道這道蒼老的聲音來自何方，不過在聲音響起那一刻，天卦的方向真的亮了起來。而就在我驚喜萬分之時，卻突然感覺大腦一陣刺痛。
大腦的刺痛出現，我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只是當我看向四周的時候，卻發現周圍的景色都變了，我只見自己深處一座高山之上。
「乾為天。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卦辭，元亨利貞。」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轉過身，只見一名五六歲，身穿白色布袍的小女孩赤著小腳跪在地上，口中念著天卦卦辭。在卦辭落下那一刻，小女孩已經抬起手，將三枚伏羲錢拋向了空中。三枚伏羲錢閃爍著金色光芒，在空中不斷閃爍，很快伏羲錢的影子越來越多，從三個變成了六個，六個變成了九個，幾乎是瞬間，伏羲錢已經籠罩了一小片天空。
轟。
驚雷炸響。
天空瞬間暗了下來，而伏羲錢在空中不斷散發著金光，似乎想要將暗下來的天空再次照亮。
「窺視天道！」我看著伏羲錢在空中不斷閃爍，突然感覺小女孩在窺視天道。我見到小女孩要窺視天道，慌忙衝出去想要阻止小女孩，可是我的身體彷彿被禁錮住了一樣，根本動彈不了分毫。
伏羲錢在天空不斷散發著天罡之力，卻突然被天空的一道紫色驚雷擊中。
噗！
在紫色驚雷擊中伏羲錢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覺胸口一陣巨痛，而我距離我不過五六米的小女孩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一刻，我驚住了，我突然感覺眼前的小女孩就是我，而天空的伏羲錢同樣那麼熟悉，正是我胸口掛著的伏羲錢。
「這是我的記憶？我在窺視天道！」我驚駭得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小女孩依舊強撐著身體高舉雙手仰望天空。